王柄權急匆匆朝爆炸聲衝去,中途正好遇到劉盧明一行人。
“怎麽回事?”
“不知道啊,我也是剛回來。”
兩人對視一眼,隨即趕忙一起朝軍械廠方向跑去。
二人到達軍械廠時,這裡已經火勢衝天了,京扈衛和順天府衙門都來人了,可面對凶猛的火勢根本無從下手。
裡面不時傳出爆炸聲,並伴隨有子彈射出,剛剛有好幾個人因此受了傷,這會已經沒人再敢靠近了。
“裡面什麽情況?”
王柄權朝一個京扈衛統領問到。
“回王爺,據工匠說,火勢起得蹊蹺,應該是有人故意縱火。
人員倒是沒太大傷亡,就是彈丸到處亂飛,實在沒辦法靠近。”
王柄權點點頭,問向一旁的劉盧明:
“著火的地方存放著什麽?”
劉盧明滿臉肉疼道:
“是剛產的幾百支改進火銃以及四座火炮,此外還有一些彈藥。”
“外面還有火銃和火炮嗎?”
“就剩下今天拉出去試射的這些了,兩百支火銃外加一座火炮,彈藥的話別的倉庫倒還有一些。”
“你安排人嚴加看管好剩下的軍械,我去趟皇宮。”
王柄權吩咐完,便直接朝皇宮方向走去。
……
夜已深,王柄權一個人走在僻靜的小道上,四周只能聽到他的腳步聲,許久過後,他沉聲道:
“子鼠!”
“在。”
一個女子出現他的身旁。
“暗衛是幹什麽吃的,怎麽會讓人把軍械廠給炸了?王柄德究竟在京師還安插了多少諜子?”王柄權言語中略帶慍怒。
“按您的吩咐,我們暗中增派了不少人手,二王爺的探子也拔去了七七八八,只是這次動手的人連我們都沒料到。”
“誰?”
“回暗令,是蘇巧巧。”
王柄權聞言腳步一頓,滿臉不可置信,過了許久,才重新邁開步子,邊走邊說到:
“抓起來,關進天牢,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見。”
“是。”
來到燈火通明處,王柄權再次獨自一人,他臉上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什麽。
……
禦書房內,幾位官員已經等候在此,王柄權面沉如水的模樣,讓這幾個可撐起王朝半壁江山的大員不禁心生畏懼。
“諸位大人想必已經聽說了,軍械廠被炸,火銃火炮盡數被毀,王柄德此舉,是在挑戰本王的底線。
尚書大人,南下的部隊準備好了嗎?”
王柄權看向兵部尚書,目光冰冷,後者哪裡敢說個不字,連忙作揖道:
“回王爺,明天一早便可出發,不知王爺想讓哪位武將出戰?”
王柄權冷聲道:
“我親自前往。”
說完他又轉頭看向一旁的內閣大學士,沉聲問道:
“文官們的任務完成的怎麽樣了?”
“回王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完成了。”
“是嗎,你們可別有所保留啊。”
“王爺請放心,保質保量,論詆毀人這點,幾位同僚趁手的很。”
王柄權聞言皺眉道:
“怎麽能說是詆毀呢?若想流言成真,製造流言的你們首先得自己相信。”
“王爺教訓的是,我這就叫他們重寫。”內閣一品大學士連忙說到。
“不用了,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姑且先這樣吧。”
這位大學士聞言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點頭稱是,心中卻可憐起了那位造反的王爺來。
“都散了吧。”
王柄權朝眾人揮了揮手。
……
幽暗的天牢裡陰森潮濕,王柄權已經是第二次來這裡了,
上一次還是王柄琸謀反的時候。不知是巧合還是緣分,蘇巧巧身處的牢房正是當初關押王柄琸的那間,位於天牢最底層的盡頭。
對於這位半路撿回來的妹妹,王柄權一向很重視。
每天大手大腳花錢也好,半夜出去偷盜官員府邸也罷,王柄權都可以替她兜著,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和王柄德有瓜葛。
現在想來,當初二人相遇的太過湊巧,就好像特意安排好了一樣,若不是王柄權特意找亥豬確認過當年的事,他甚至都會懷疑其公主的身份。
推開牢房大門,房間內的布局映入眼簾,依舊如當初那般,鐵窗透出一縷陽光,地上鋪著薄薄一層稻草,角落放一個木桶充當方便場所。
王柄權皺眉看向盤膝坐在地上背對自己的蘇巧巧,不知該如何開口。
蘇巧巧反而很看得開,扭頭看了他一眼,繼而拍了拍身邊稻草,開口道:
“別客氣,跟自己家一樣就行,坐吧。”
說罷便再度回頭隔著鐵窗看向外面的月亮。
王柄權沉默不語,這話他當初也跟蘇巧巧說過。猶豫一下後,他走到對方身旁,坐了下去。
蘇巧巧抬頭看著月亮,眼神明亮道:
“知道嗎,這段日子是我過得最快樂的,你也好,小春子也好,都寵著我讓著我,這輩子也就我娘對我這麽好過。
可越這樣,我心裡就越過意不去, 因為我欠了個必須還的人情,我真怕哪天那個人讓我殺了你。
不過還好,最後他只是讓我炸了軍械廠。其實動手之前我還很忐忑,不知道你會如何對我,我怕你會當做什麽也沒發生,會選擇原諒我。
若是那樣,我可就比死了還難受。”
說到此處,蘇巧巧扭頭看向身邊這個待她不薄的男子,語氣略帶哽咽道:
“哥,我對不起你。”
王柄權閉上雙眼,努力壓製住自己的情緒,以盡可能平靜的語氣問到:
“你究竟欠了他什麽人情,值得你這麽做?”
蘇巧巧重新轉頭望向窗外道:
“當年我娘病重,那個男人請人給她看病抓藥,後來我娘還是走了,我也知道他在利用我,可這份恩情我不能忘。”
說到這,蘇巧巧頓了頓,再度看向王柄權,“哥,你恨我嗎?”
王柄權搖搖頭,平靜道:
“有什麽可恨的,們心自問,我若站在你的處境,也會去還這份恩情。
若說恨,倒不如恨我出現的太晚,讓你受了那麽多年苦,更要恨父皇,沒有履行他的責任。”
蘇巧巧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她帶著哭腔說道:
“哥,可不可以不要殺我,我不怕死,我怕虧欠你。能不能再給我次機會,我想彌補。”
王柄權歎了口氣,“一切等我回來再說吧。”
說罷,便起身離開了牢房。
蘇巧巧怔怔望著王柄權離開的背影,她張了張嘴想要挽留,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口。
她有一種感覺,好似自己這位哥哥,就要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