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遠處漸漸響起的交戰聲,被綁住的薛康內心也不由得著急起來。
王柄權在戰前提出的要求,他如今一個也沒完成,現在雙方兵力懸殊,此戰已經沒了懸念。
就在這時,一隊人馬匆匆趕到,為首的正是火山堂堂主郭茂山。
這邊負責看守的幾人在看到火山堂的人馬後先是一愣, 但還是朝著郭茂山行了一禮。
郭茂山則看都不看他們,直接吩咐道:
“義父有令,命我親自前來看守薛康等人,你們可以走了。”
“這,請問郭堂主可有幫主的手令?”
對面幾人顯然有些猶豫,他們並不屬於火山堂,而是聽命於烏雲堂, 所以對於郭茂山的話還是有遲疑的。
郭茂山臉一橫說到:
“戰事要緊, 幫主哪裡有時間寫什麽狗屁手令, 你們若是再敢阻撓,小心我在烏追面前告你們一狀。”
郭茂山口中的烏追,是烏雲堂的堂主,也是四位義子中,最像樂圖的一個。
此人在義子中排第四,雖然年紀和資歷都不及其余三人,但論秉性和手段,卻比其他幾位都要來的狠辣。
所以這幾個烏雲堂嘍囉在聽到烏追的名字後,立馬臉色一變,連忙齊齊作揖道:
“小人知錯,請郭堂主莫要責怪。”
郭茂山則依舊面露冷色,“還不快滾!”
“是!”
幾人聞言連忙告退。
見烏雲堂的人走遠,郭茂山快速幾步向前,抽刀隔開了薛康身上的繩索。
“二哥,你?”
薛康顯然沒想到對方能來救自己。
“別說了,你們趕快走吧,義父的為人咱們都清楚, 他這次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我走了你怎麽辦?”
“我沒事的,大不了再挨個三刀六洞。”
郭茂山說著,把手上的武器遞了過去。
此時其他風林堂的人也都被松了綁,齊齊聚到薛康身邊。
薛康感激地看了一眼郭茂山,他知道對方的為人。
二哥講義氣,對樂圖也很忠誠,哪怕知道做得是錯事,也會依舊遵從幫主的命令,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忠誠了,而是愚忠。
“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勉強二哥了,但苗靈一事,我還是要和義父算上一帳。”
薛康看到了郭茂山眼中的堅持,他也不想讓這位義兄左右為難,於是乾脆直接吩咐道:
“來人,將郭茂山綁起來!”
說完,他又向著面露苦笑的郭茂山輕聲說了句:“對不住了二哥。”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突然傳出一個陰沉的聲音:“不用費力演戲了。”
薛康聞言轉過身,雙眼死死盯住背後的男人。
不知何時,樂圖已經完成了前線的指揮, 帶著兩名義子以及兩百幫眾又折返回來, 將他們統統圍了起來。
郭茂山連忙站了出來,向對面的樂圖說道:
“義父,你就放過薛康吧,他也是一時衝動。”
說完他又連忙轉頭看向薛康,“三弟,你趕快和義父道個歉,大家都是一家人,犯不著兵戎相見。”
就在這時,薛康的瞳孔極速放大,可還沒等他喊出那聲“小心”,就聽得一聲槍響傳出。
郭茂山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看到了樂圖槍口升起的煙霧。
“義父,你?”
郭茂山張大嘴,想繼續說點什麽,可傳出的卻是一陣陣劇烈的咳嗽,他的後背也隨著這一聲聲咳嗽濕潤了。
薛康上前一把扶住郭茂山,將其輕輕放倒。
“都是些吃裡扒外的家夥,白養你們這麽多年了。”
樂圖依舊一臉的陰沉,他睥睨著躺在地上的郭茂山,那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個無足輕重的陌生人。
薛康抬起頭,在看到對方神情後,隻感覺腦中一片空白。
他記得這個眼神,這份輕視中夾雜著厭惡的眼神,正是他身為乞丐時見過最多的眼神。
薛康笑了,他隻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假的,他們曾經那麽尊敬眼前這位中年人,甚至曾經一度將他當成了真正的父親。
然而在這位“父親”眼中,他們一直都不過是一個乞丐,因為他的收留,他們才有了今天。
薛康放肆地笑著,笑得所有人都頭皮發麻,笑得所有人都心底發顫。
突然,他抬起了發紅的雙眼,再一次死死地盯住對面的樂圖。
樂圖在接觸到對方目光的一瞬間,腳步竟不由地往後挪了一下,因為他在薛康的眼神中看到了冰冷,看到了殺意。
只不過,他立馬就穩住了心神,並為自己剛才的恐懼而惱羞成怒,他再次抬起火銃,對準了蹲坐在地的薛康。
“不知你當年殺那倭寇時,是不是也是這個神情?”
說罷,就要扣動手中扳機。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不遠處的大營,突然想起了哀嚎。
“怎麽回事?”
樂圖下意識地回過頭,他的第一反應是官兵突破進來了。
可在他眼中呈現的,並非官兵殺到了,而是水寇正在自相殘殺。
“混蛋,你們在幹什麽?”
樂圖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罵了起來。
可就在下一秒,他就看到一柄匕首朝著他的胸口扎了過來,他想躲,可後背又被人抵住,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你……為什麽?”
樂圖再也沒了剛才的威風,他隻覺得渾身的力氣在一瞬間被抽光,人也直直地倒下了。
直到這時,周圍人才看清發生了什麽。
只見那名排行第四的義子,烏雲堂堂主烏追,手中正拿著一把帶血的匕首。
而他的身旁,是四兄弟中排行老大的雷霆堂堂主,白萬鈞。
剛才正是這二人,一前一後出手擊殺了樂圖。
樂圖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些義子,為什麽一個個都要背叛自己。
而烏追,似乎是看出了樂圖的疑問,獰笑著解釋道:
“義父,是你教我的,人不狠,站不穩。”
本該慶幸的薛康, 此時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在他看來,烏追此舉並不是為了幫他,而是有著自己的謀劃。
果然,烏追一把將匕首丟在薛康面前,然後大喊道:
“來人呀,薛康以下犯上,將樂圖幫主殺了!”
他就那樣喊著,完全不顧及自己手上和身上還沾著樂圖的血。
可無論他怎麽喊,周圍人都是沒有半點反應,除了薛康。
此時薛康要是再不明白怎麽回事,那他真就白活這麽久了,烏追此舉看似滑稽可笑,意思卻再明顯不過:
水寇幫已經是他的了,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他想怎麽演就怎麽演,哪怕這演技假到不能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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