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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胖不哭了啊,師兄平時都是和你開玩笑的,我們家小胖胖這麽可愛,師父就是不要師兄,也不會不要胖胖的。乖啊。”
柳浪輕拍著小師弟背部,他皮實慣了,平常也沒有注意到這些。
他要是早知道胖胖的這些過去,他是不會那樣調侃胖胖的。
“師兄,胖胖,知道你是,開玩笑的。”
小胖子抽泣著,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胖胖只是,想跟著師父。”
柳浪聽他這話,更覺得心疼。
這麽懂事的胖胖,竟然有人舍得把他賣掉。
俞拂緹收起心裡感歎的情緒,走到徒弟們身邊,把他們幾個拉到了一起。
“師父原本是怕你們留戀家鄉,不願意和我回去,所有有些惆悵。”
“但是你們說願意去,師父很高興,但是也怕你們是年紀還小,沒想清楚。離師父要回去的時間,應該還有一些時日,你們還可以再考慮考慮。”
“如果到時候,你們還願意跟師父走的話,師父會很願意帶你們走。”
俞拂緹本來是要給他們留出思考時間,但是話才出口,柳浪立刻就做出了反應。
只見他噗通一聲,跪在俞拂緹面前。
“師父,我不需要再想,我對這裡並沒有什麽可以留戀的,要不是有師父,我已經被人打死在醫館前了。”
小少年已經到了變聲器,聲音開始變得低沉堅定。
“師父在哪我就在哪,師父在哪那就是柳浪的生存之地。”
他抬頭看向俞拂緹,滿眼的堅定,含著幾絲祈求,似乎是真的怕俞拂緹不要他了。
俞拂緹眼眶又紅了幾分,收徒對她來說也許是簡簡單單的一件事,但是對於孩子們來說,卻是一個活命的機會,是擁有一個家的機會。
“師父,我也是。”
“師父,我也是。”
“師父,我也是。”
……
其余幾人也噗通的跪了下來,跟在柳浪後邊,一聲接一聲的仿佛呼號。
俞拂緹擦了擦眼睛,忙把兒子和眾徒弟拉了起來。
“都起來都起來,只要你們願意,師父到哪都會帶著你們。”
“嗯嗯嗯。”
幾個孩子忙不迭點頭,臉上皆是狂喜。
只要師父願意帶著他們,對他們來說就是最開心的事了。
“走走走,都去洗洗臉,一個個像花貓一樣的叫個什麽事,別人看到還以為你們幾個沒糖吃呢。”
俞拂緹深吸了口氣,揚起笑容,拉著幾個孩子到院子裡去洗臉。
寧海一率先去打了水,小竹子拿來了洗臉的巾布,俞拂緹一個個的給他們擦過去,幾個孩子也不著急,乖乖的拍成一橫排,等著師父來給自己的擦臉。
他們不是不能自己擦,但是師父給他們擦的時候,讓他們有種幸福感。
柳浪最是喜歡粘著俞拂緹,這麽多年都改不掉,柳浪當年剛醒來時寸步不離的跟著她,還叫她娘親,俞拂緹一直不知道原因,但是也由著他。
俞拂緹到了柳浪面前,柳浪一個飛撲掛在俞拂緹身上,撒著嬌。
“師父,我有一件事一直沒告訴你。”
俞拂緹看著這個,已是翩翩少年初長成的大孩子,心裡有些感慨。
第一次見到柳浪和海一,他們倆一個跪著在求醫館的人,一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那時瘦弱的孩子,不知不覺間已經長這麽大了。
“說吧,什麽事。”她伸出手指,點了點小少年的眉心。
柳浪頭靠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如幼獸依賴母親一般。
磨蹭了好幾下,才下定決心一般,抬起頭來。
“因為您長得很像我娘。”
柳浪回憶著在街上第一次見到師父的樣子。
那時候師父帶著還是小孩子的師兄,師父扛著一樹紅紅的糖葫蘆,師兄幫忙吆喝。
他那時候最羨慕的就是師兄,因為他覺得,師兄正在吃著的糖葫蘆,一定很好吃。
等師兄終於吃完了那根糖葫蘆,他才忍不住把視線轉到糖葫蘆樹上,一抬眼他才看輕被糖葫蘆樹遮住的師父的面貌。
他當時就呆住了,因為太像了,師父簡直和他娘簡直長得一模一樣。
但是他知道那不是母親,他跟在師父和師兄身後,觀察過他們。
師父是那樣勇敢有力,面對深不見底的河水,毫不猶豫的跳下去救人。
他的娘親是個瘦弱的人,跟師父有著一樣的樣貌,但是性格完全不一樣。
“我那時候,悄悄跟著您和師兄好幾次,有次差點被您發現了。但是您救人去了,所以最後才沒發現。”
俞拂緹回想了下,確實有這麽回事。
難怪她那時候感覺有人跟著他們,沒想到竟然是小柳浪。
聽到一模一樣的這詞,俞拂緹一激靈,她真是被席牧野的分身刺激到了。
一旦聽到“長得一模一樣”這幾個字,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大眾臉,而是分身。
被席牧野搞得,她都快要有分身綜合征了。
快步走到井邊,俞拂緹端詳著水面倒映出來的自己,思索著,難道席牧野給她也弄了個分身?
可是他沒提過這件事啊。
俞拂緹想不通。
“娘,您在您家鄉那邊,應該不長這樣。”
小竹子看自己娘親對著井水端詳,就猜到她可能是在看自己的樣貌,忙上前來提醒她。
一句話驚醒了俞拂緹,是啊,她並不是原主啊。
她只是一縷遊魂,因為席牧野的安排被傳送到了這裡,被這具身體吸了進去而已。
她並不是原主啊。
哎,真是被席牧野那一個又一個的分身搞敏感了。
但是想想他做這麽多布置,要花多少精力,她又覺得心疼。
本是地位逆天的位面之子,偏偏遇到一顆被汙染的位面之心,受了那麽多苦難。
如果不是為了多給自己留條後路,誰會願意將自己分成好幾個。
“還是你聰明,提醒了我。”俞拂緹摸了摸小竹子的頭頂,要不是他提醒,她可能真的要去問問席墨,她是不是也有分身在這裡了。
小竹子沒有因為她的誇讚而自得,只是微微一笑謙虛道:“娘親只是習慣了,所以突然忘了。我是局外人,所以看得更清楚。”
柳浪接口道:“這是不是就是師父說的,隻緣身在此山中?”
“是了。”小竹子保持著謙虛。
有人來報,無音和木鴉醒過來了,俞拂緹向他們幾個說了一聲,趕往前院去了。
剩下幾個孩子留在原地,柳浪和寧海一對視了一眼,寧海一道:“師兄,我突然想到還有一式槍法沒練好,我就先走了。”
柳浪接話,“我跟二師兄去看看,順帶練練刀法。”
小竹子不疑有他,轉頭去問賀清韻他們幾個。
“你們呢,也要去練功嗎,還是去前院玩?”
幾個最小的瘋狂點頭,“前院很熱鬧,我們想去玩玩,師兄去嗎?”
小竹子搖了搖頭,他有事要去做。
“那師兄我們走了哦,你也別太累了,師父說了要勞逸結合,該玩的時候就要好好休息。”
幾小個也走了。
小竹子回房拿了劍,悄然躍牆而出。
而另一頭,柳浪和寧海一兩人落在一處牆角,壓根只是從校場路過,拿了自己的兵器就出門了,根本沒有像他們所說的去練功。
兩人距小竹子落下的地方,其實並不遠。
王府整體是方形的,小竹子落在左邊的牆角,而他們倆則是落在王府的後方偏左的地方,只要再左走一些,就能遇到。
但是小竹子選了從左側往前再右拐,而他們倆選了直接往右走。
兩人走著,牆裡躍出一道輕盈的身影,淡雅出塵,赫然便是賀清韻。
在她之後,謝東籬和陶弦聲也從牆上躍了下來。
柳浪摸了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
“怎麽一個個的放著好好的門不走,非要翻牆。”
賀清韻白了他一眼,“師兄你自己還不是,自己都翻牆就不要說別人了。”
小胖子附和,“就是。”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師兄你這是獨裁。”這是謝東籬。
被幾個最小的聲討,柳浪感覺自己威嚴不複,虎著臉嚇唬他們。
“你們幾個小孩子懂什麽,還不快乖乖回去,小心是師父打你們屁股。”
然而幾小個的這時候怎麽會怕他,“咱們的目的都一樣,師兄你少嚇唬我們,你和二師兄不就是要去為大師兄報仇,教訓一下那個渣爹嗎,沒道理隻準你和二師兄去,不許我們去。”
柳浪驚訝,“你們怎麽知道的?”
謝東籬皺著眉,似乎不敢相信一向聰明的三師兄,怎麽會問這種啥問題。
“師兄,你和二師兄看那一家三口的眼神,我們又不瞎,怎麽會看不到。”謝東籬歎著氣,“再說剛才你和二師兄找的借口這麽爛,要不是大師兄心情不好,你倆早就被拆穿了。”
“這麽明顯嗎?”柳浪摸了摸自己的臉,思索著是不是得好好加緊練練,不然到時候師父在北國開的酒樓該用不上他了。
“好了好了,趕緊走吧,別到時候找不到人了。”賀清韻催促著幾人。
“放心,不會的。我讓酒樓的人去給他們送了壺酒,順帶送了點追蹤粉給他們。”謝東籬撣了撣袖口,嘴上掛著幾分笑意。
其余幾人的目光在這一瞬,全都匯聚到了他身上,寧海一眼裡的不可置信尤為明顯。
謝東籬是幾個師兄弟裡面,長得最瘦弱的一個,即使後來在王府在皇宮,都養起來了不少肉。
但是比起其他幾個,他仍舊顯得瘦弱。
在寧海一心裡,他是最需要保護的一個。但是沒想到這個瘦瘦的小師弟,竟然做事這麽果斷。
和浪仔不是一樣的性格,做事卻是同樣的果斷縝密。
又是一個天賦異稟的小怪物啊,寧海一感歎著,對師父的崇敬和感激又增加了幾分。
要不是師父冒著危險,去東海取來了溯古草,在這一群天賦妖孽的中生存,他該頂著多大的壓力。
“可以啊你小子,深得師兄真傳呐。”柳浪激動的拍了拍師弟的肩膀,十分欣慰。
他們師兄弟幾個,海一練的是霸槍,講究出槍霸道而沉穩,做事上面海一將沉穩體現的淋漓盡致。
清韻求的則是輕靈,做事總是帶著幾分出塵意味。
而他自己,則如他的名字般,狂刀斷浪,性格裡最原始的是狂,卻又因為曾經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保留著逼出來的謹慎多思。
謝東籬和小胖子陶弦聲年紀還小,尚未定性, 他一直覺得他們中間,應該要出一個擅於用計謀的,這樣才能和大師兄相互配合,完善師門的力量。
但是這個事情,不是能由他來決定的。
師弟們會長成什麽樣,想走什麽樣的路,這都是他們的自由,是他不能去剝奪的。
就像師父也給了他們自由,讓他們自己去選一樣,他們身為年長的師兄,也應該去尊重師弟們的選擇。
但是現在,東籬自己長成了這樣,他很是欣慰。
剩下的小胖子陶弦聲,就按照他自己想長的方向去長吧。
“還好還好,一般一般。”謝東籬背著手,十分不謙虛,小腦袋昂著,望月一般望著對面的屋頂。
“得得得,你最厲害,走了走了。”
賀清韻抓著的袖子,一把給他拉走了,小瘦子慌忙跟上,並無一絲不耐煩的情緒。
柳浪看著兩人走遠,摸著下巴歎了口氣,“哎,師姐的血脈壓製,果然是要強於師兄啊”
寧海一哭笑不得,敲了一下他的腦瓜子,怎麽就扯到這個上面來了。
“快點走了,一會真走遠了。”
寧海一牽著小胖子,跟上前方的賀清韻和謝東籬,柳浪也拔腿跟餓了上去。
幾人一路追蹤,來到一座宅院前。
用來追蹤氣味的蝶兒變換了三個方位,遊移不定。
謝東籬皺著眉,這意味著,氣味分成了三股。
哪一股才是他們要找的師兄的渣爹,連蝶兒都確定不了。
“怎麽辦,去哪邊?”
謝東籬轉頭征求大家的意見。
“分三路進去?”賀清韻提議。
柳浪想了想,搖了搖頭,並沒有同意她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