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姝隻厭惡了一瞬,後來又覺得這不失為一個最佳的擋箭牌。
寧正傑和寧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後,自當是先問過女兒。
寧姝語氣平和的闡述了一番事情經過,寧正傑聽完後,眉頭果然皺得更深了。
兩人會面既是事實,無論寧姝如何作想,那只要四皇子方面不出來澄清,京都裡的世族恐怕沒人會敢娶寧姝了。
不為別的,只因四皇子將來很有可能要入主東宮的。
而四皇子,對寧姝沒有感情這一點二人深信不疑。
寧姝倏然一笑,“其實我與四殿下會面的事並無遮遮掩掩,當時大空寺裡很多人都應該看到。到底是不是如傳聞那般‘談笑風生’,父親只要略施小計便能知曉。”
“特別是要查查消息究竟從哪裡傳出的,或許父親在暗中已經樹立了敵人卻不自知呢。”
寧正傑猛地一拍桌案,恍然大悟道:“不錯,我這就去查查。”
回到京都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寧正傑暗中也有一些自己的手段。
對於女兒的提醒他覺得很有道理,急不可耐的衝了出去。
許久不見的滿面愁容又爬上了寧夫人的面頰,她隻想給女兒找個人品相當的夫家,剛跨出一步,竟然就止步了。
“哎。”
寧夫人慢悠悠歎息著:“如今傳出了這樣的消息出來,恐怕你的親事要往後擱置了,你也不要太過傷心。”
有正當的理由不成婚,寧姝高興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傷心?
“母親,這事不急,就是因為我們回到京都後所有的事情都太過迅速了,才會讓別人視為眼中釘。”
……
元武匆匆忙忙趕回謝國公府,逢人便問有沒有人見過謝雲燼。
他是唯一知曉二人之間秘密的第三者,得知了四皇子與寧姝相談甚歡的消息後,恨不得腰下長了四條腿,盡快的告知謝雲燼。
謝雲燼坐在書房裡,聽得下人的匯報,眸色深沉。
“派人盡快運回京都,小心走漏風聲。”
“是。”
那人退出書房,謝雲燼陷入了沉思。
找來的證據對付蜀安侯府是綽綽有余,但對於當年貪墨案的錢數相差的還是太多了。
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桌面,“那麽剩下的都在哪呢——”
“主子!”
元武不分輕重的喊聲打破了書房內原有的寧靜。
他生龍活虎的破門而入,來不及平緩呼吸,直接稟道:“主子不好了,寧姑娘和四皇子傳出緋聞了!”
謝雲燼:……
“是不是在我身邊做護衛太閑了?如今你也如後宅夫人一般喜歡些沒根沒據的閑話家常了?”
謝雲燼很少散發出冷意,元武打了個激靈,請罪道:“是屬下唐突了。不過寧姑娘她——”
“她現在人在哪?”
“寧府啊。”
“那不就成了?”謝雲燼頭疼的看著元武,“人既然還在府中,就不是你我能操心的事。更何況寧姑娘與四皇子究竟如何,與你何乾?”
“可——”元武想提麗水城的事,他早就一廂情願的把寧姝內定成未來的主子夫人了。
一記陰冷的目光飄來,他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發一言。
“你近日不用回府了,去那邊盯著點吧。”
謝雲燼輕飄飄的吩咐道。
早在元武進來之前,他就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
故而心情莫名煩躁,對待平時很縱容的元武也展現了怒容。
元武聽前半句的時候心跳漏了半拍,還當謝雲燼要趕他出府。
聽完了後半句,元武放心的垂下頭,露出了會心的姨母笑來。
“屬下遵命。”
元武怎麽也沒想到,這場保護未來少夫人的任務居然平淡的度過了三日,也沒遇見任何威脅。
反倒是趴在屋簷上的他,被蚊蟲叮咬了不少的包。
不過有一個消息倒是值得一提。
原來在背後編排寧姑娘與四皇子有染的人竟是寧姑娘的庶妹。
這個真相他是“偶然”路過寧嬌房頂上時得知的。
周姨娘生了好大的氣,勒令寧嬌不得出門。
元武在先告知謝雲燼還是先告知寧姝之間猶豫,忽然靈機一動,尋摸出了第三條出路。
不出門就以為能息事寧人了?
果不其然,在元武一陣壞笑過後的翌日,京都裡又傳出了一個澄清的消息來。
多名乞丐沿街乞討,邊乞討邊找人。
據說前幾日有位姑娘找到他們,讓他們在京都裡散出四皇子與寧姑娘的消息。
還說先付一半的定金,另一半待事成之後再說。
如今這件事在整個京都鬧得沸沸揚揚,遠超出了乞丐們的想象。
乞丐們倒不是惦記那剩下的酬勞,而是覺得此事有辱了四皇子的名聲,這個鍋,他們不想背,勢必要找到那名造謠的姑娘。
有商販便問了,“那姑娘什麽樣啊?”
乞丐們搖頭,“她來的時候頭帶冪籬,整張臉都包裹的嚴嚴實實。”
“那你們要去哪找?”
乞丐們胸有成竹,“但她的聲音我們終生難忘,是最好聽的聲音,我們肯定能找到她的。”
乞丐們在京都是最低階的存在,但他們的數量卻不容小覷。
僅僅不到半日的時間,整個京城的風向又變了。
都在找一位擁有天籟嗓音的姑娘。
寧姝坐在房中嗤笑一聲,“原來是她啊——”
不止她能察覺到是寧嬌的手筆,寧正傑也告了半日的假,急急回府,直奔寧嬌的小院而去。
“把那個逆女給我叫出來!”
寧正傑走入院中,不分青紅皂白的呼喊寧嬌。
寧嬌縮在周姨娘的懷裡,陣陣發抖,“姨娘,怎麽辦?父親會不會又要把我們趕出去了?”
周姨娘又氣又心疼的抱著寧嬌,“你說說你,偏不聽姨娘的話,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你滿意了?”
“姨娘,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知道錯了,快救救我,我不想再回城南的巷子裡了——”
“哎。”周姨娘雙眼微眯,門外寧正傑還在拍門板,她湊到寧嬌的耳邊小聲嘀咕幾句後躺回了榻上。
寧嬌狐疑的看著周姨娘,“這樣說就行嗎?”
周姨娘用眼神示意她此招可行,擺了擺手讓她去開門,自己則蓋著蓋子裝睡著。
“舍得開門了?”
寧正傑陰沉著臉,聲音不怒自威。
“這兩年你姨娘就是這麽教導你的?在背後編排皇子、編排嫡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