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所謂的頒獎典禮，其實方晧並不是很感興趣，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希望主辦方能夠把獎杯之類的東西，通通寄到家裡，可惜...這只能在夢裡實現。

隨著兩位主持人的上台，年度科學頒獎典禮開始了，首先是領導發言環節，叭叭叭地講了很多很久...基本上都是一些假大空的廢話，棄之可惜，食之無味。

哎...真是無聊啊！

方晧傻不拉幾地坐在原位，雙目渙散地瞅著頂部的吊燈，思考著如果吊燈掉下來的話，會不會把人給活活砸死...就在他計算著動能的時候，身邊一位中年男人打斷了他的思路。

“方教授?”

“方教授?”中年男人小聲地衝發愣的方晧說道。

方晧回過神，滿臉迷茫地看了眼身邊的這位陌生的男人，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是不是感到特別的無聊?”這位中年男人笑著說道。

“還...還行吧。”方晧尷尬又不失禮貌地說道:“很少來參加這種頒獎典禮，所以...所以有些規矩和流程不是很懂，也不知道這位領導的開場演講要到什麽時候...”

“基本上還有五六分鍾的時間，這位領導可是...”中年男人抿了抿嘴，細如蚊蟻般地說道:“科學技術部門的大領導。”

“噢...原來如此。”方晧滿臉無奈地點點頭，內心深處略顯一絲惆悵，特麽的...又要浪費了五六分鍾的生命，想想都有點可惜，這五六分鍾能夠做很多事情的，比如...探索一次宇宙的雙星系統。

說起來，

很久沒有探索雙星系統了...再不發射旅行者4號探測器，可能都要生鏽了。

“對了...忘記介紹了。”這位中年男人急忙衝方晧說道:“我是來自通大的物理系教授吳堯華，和您一樣都是從事凝聚態物理學，我主要研究非晶物理領域。”

“哦...您好您好，吳教授。”方晧點點頭，小聲地道:“久聞大名...終於見到您了。”

“......”

“方教授言重了，跟您相比的話，我簡直不值一提。”吳教授無奈地笑了笑，隨即說道:“待會兒結束之後，您有沒有時間?我想和您單獨聊聊。”

“再說吧。”方晧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不過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和你聊。

吳教授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雖然比方晧年長很多，可在成就和地位方面，遠遠不及身邊的這位年輕人，人家二十六歲已經站在世界物理領域的巔峰，而自己三十八歲，卻依舊默默無聞。

當然了，

吳教授相信方晧並不是出於自身的傲慢，盡管方晧從事凝聚態物理學，但從他的研究內容來言...他更加傾向在理論方面的創新，也就說他是一位理論物理學專家，這骨子裡就烙印著‘沉默’的基因。

很快，

領導的講話結束了，正式進入到頒獎環節。

“下面將公布三位‘年度科學創新獎’，分別是來自清大的三位教授，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這三位教授。”隨著一位年輕女主持的呼聲下，頓時會場響起熱烈的掌聲，包括假惺惺的方晧。

對於這三位獲獎的教授，方晧並沒有什麽興趣，不過對三人的研究卻有點好奇，而這三位清大的物理教授都是從事量子物理領域，其中兩位是共同合作共同獲獎。

《高維量子導引》?

方晧瞅著面前那塊巨大的顯示屏裡，播放著兩位教授共同合作的項目介紹，不由眯起雙眼...

總所周知，高維量子系統最常見的隱含好處之一是產生更強的關聯，

具有更高的抗噪聲魯棒性，而這兩位教授通過實驗證明了線性高維量子導引標準。有點意思！

不過沒有什麽大的作用，只能當做備用的技術來對待，雖然自誇其說能夠提供實用的單邊設備無關的量子信息處理的潛力，可以容忍噪聲環境、有損檢測並超越目前的傳輸距離限制。

但是...這幾乎無法做到，僅僅只是在理論上存在這樣的可能。

就像去年在《Nature》上刊登的那篇封面文章一樣，實現了十五攝氏度左右的室溫超導現象，看起來轟轟烈烈的，實際應用意義幾乎為零，畢竟這種室溫超導現象，需要在木星磁場中才能實現。

緊接著，

便是第三位教授的項目介紹，關於...光量子態合成的探索。

對於這個領域的內容，方晧並不是很深入，他聽得也是雲裡霧裡，不過最後介紹到這項技術的誕生，有可能會成為一般光量子信息處理中的關鍵，便知道這又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研究。

“吳教授?”

“這...這年度物理頒獎典禮的標準是什麽?”方晧滿臉疑惑地問道。

吳教授猶豫了下，小心謹慎地瞅了瞅周圍，隨即湊到方晧的身邊，輕聲地說道:“清大系的人說了算，雖然是科學技術部門牽頭...但主辦發是清大，關鍵現在的科學技術部門不少人都是...都是清大系。”

噢...懂了！

方晧忍不住點了點腦袋，默默地看著台上的三位清大的教授，不禁陷入沉思中。

果然還是沒能逃出國內科研圈的怪像，與其說研究的項目好，還不如說大腿抱得好，只要大腿足夠粗，經費充足前途廣，要是大腿很細，甚至沒有大腿可抱，那基本上涼透了。

在此之後，

三位清大的教授簡單地說了下自己的獲獎感言，接著一位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上台，為這三位教授頒獎，當方晧看到上台的中年男人後，不由地愣了下，這不就是剛才問東問西的人嗎?

哎呦...果然是科長呢！

方晧先前已經猜到對面的身份，不過聽到主持人的介紹後，還是小小的震驚了下，級別不高...實力卻很硬。

“吳教授?”

“這位小領導應該也是清大系的吧?”方晧問道。

“嗯...”

吳教授點點頭，遲疑片許...默默地說道:“方教授...您最好暫時放下與清大系之間的矛盾。”

方晧笑了笑，沒有說什麽，他能夠理解吳教授這番話的含義，現在所謂的科研...實際上更像是一份職業，一門生意，一種途徑，本質上可能已經和科學沒有什麽關聯了。

這年度科學創新獎...完美地把‘圈子’這個含義，解釋到淋漓盡致的程度。

隨後，

又連續頒發了幾個小獎項，大多數都是清大系的人獲得，只有少部分不屬於清大系，方晧對此也司空見慣了，並沒有抱任何的希望。

另一邊，

於倩倩和自己的兩個嫂子坐在角落裡，瞅著亂七八糟的人在台上拿獎，小傲嬌的心裡有點焦急。

“我老公怎麽還上台啊?”於倩倩皺著眉頭，嘴裡不停地嘀咕道。

“也許...這些獎項都是次要的，而妹夫屬於壓軸的。”二表嫂看了眼自己的小姑子，輕柔地說道:“你也別太心急，該屬於妹夫的肯定跑不掉，你心急也沒有什麽作用，又不會提前。”

“哎...”

於倩倩歎了口氣，剛想張開口說話，就看到主持人走到台上。

“下面將要公布‘年度科學最美奮鬥者’稱號！”

聽到主持人的這番話，於倩倩突然神情格外激動，急忙衝著自己兩位嫂子說道:“來了！來了！我老公要來了！”

話音一落，

面前那塊巨大的顯示屏，開始播放方晧的一些事跡，與前幾位的那些獲獎教授不同，方晧並沒有出現在視頻中，全部都是這幾個月裡的研究成果，當然...並不包含數學。

就當所有人以為要結束時，視頻中出現了某導彈研究所的所長...楊國明。

【方晧教授應該是國內最厲害的物理學家，起碼我是這麽認為的，當時由我主導研究的一個項目，在即將進入到試驗倒計時，突然遇到一個無法解決的大麻煩。】

【這個麻煩讓我們整個研究所都陷入陰霾中，沒有人能夠解決掉這個問題，即便能夠解決...在時間上也已經來不及了，當時的情況非常危險，如果最後因為這個問題，導致試驗計劃失敗，損害的不僅僅是全體工作人員的努力，更是國家的一種損失。】

【最後無奈之下我主動聯系了方晧教授，希望他能夠為我們解決這個問題，沒想到他在明知不可能的情況下，毅然決然地來了，讓我非常的感動...正如我先去所說的那樣，方晧教授是國內最厲害的物理學家。】

【在試驗的前一天，他成功解決了這個問題！但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方晧教授因為過度疲勞導致突發性休克，直接被送進醫院，萬幸...並沒有什麽大礙。】

【他挽救了所有工作人員的努力，同時也挽回了國家巨大的損失。】

【他既是最美奮鬥者，他也是國家的功臣。】

刹那間，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通過楊國明的身份...基本上能夠猜到方晧參與了什麽樣的項目，而這種絕密的事情突然被公布出來，這肯定是得到上面的同意，其背後的深遠意義並不是為了‘年度科學最美奮鬥者’這個稱號，而是樹立他的形象，一個英雄的形象。

太可怕了！

如此年輕就達到了所有人都不可匹敵的地位。

就當所有人還沉浸在震驚中，方晧已經站起身子，默默地走向台上，頃刻間...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一浪接著一浪。

與此同時，

坐在角落裡的於倩倩，正飽含深情地瞅著自己的未來老公，輕輕地抿了抿嘴，俏柔地問道:“大姐！二姐！我家老公是不是特別的帥?”

二表嫂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麽，然而大表嫂直接翻了白眼，對於自己小姑子的這種炫夫行為，那是發自內心的鄙夷，可仔細想想，妹夫這麽優秀，這不炫似乎沒有天理。

“方教授...恭喜你。”

頒獎的是那位老者，此時他把‘年度科學最美奮鬥者’的稱號獎杯遞給了他，滿臉微笑地說道。

“謝謝。”

方晧接過獎杯道了聲謝，然後和這位領導合了個影，接下來就是他的獲獎感言。

“剛剛聽到領導的發言，說實在的...愧不敢當。”方晧站在話筒前，認真地說道:“我只不過是完成自己該做的事情，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貢獻，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地方，只要國家需要我，我就應該要這麽做。”

“科研工作是一項非常崇高的事業，值得一輩子去奮鬥和追求，但科研的道路往往是充滿荊棘的，過程比想象中的要困難和挫折，同時還要承擔著巨大的風險。”

“我自己的體會是...我們需要勇氣，需要韌性，需要激情，需要悟性。”方晧抿了抿嘴，繼續說道:“我們還要摒棄學而優則仕的思想，要摒棄追逐熱點水論文，要摒棄以影響因子為綱，要摒棄以追求帽子為第一要務，要摒棄抱大腿拜山頭等等。”

這番話，

讓不少人感到被冒犯了，尤其是清大系的人，他們心裡很清楚...方晧的這番言論是故意在針對清大系。

“國家正處在最好的發展時候，科學技術的自立自強是國家發展的基本戰略方針，而身為這個國家的科學工作者...應該責無旁貸！”方晧停頓了下，平靜地說道:“的確...有那麽一部分人在搞團體，阻礙著科技的發展，在破壞科技的進步。”

“但我認為...”

“隨著時代的發展，隨著思想的進步，隨著更多擁有遠大抱負的年輕人不斷崛起，不斷努力，不斷創新...我們能夠做到偉大的複興。”

“謝謝...”

話音一落，

方晧拿著獎杯離開了講台，頃刻間掌聲雷動，會場內的大部分人都站了起來，其中包括著不情不願的清大系人，沒辦法...大勢所趨。

站在角落的於倩倩，看著遠處的方晧，慢慢走向自己的座位，內心的情緒已經泛濫成災，眉宇間蘊含著無盡的柔情。

天呐！天呐！

我老公實在太帥了...真的真的太帥了。

簡直愛死你了！

相比於倩倩那激動的心和顫抖的手，在場的清大系人已經面露黑線，一個個都快把方晧給恨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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