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韻齋之中……
正在給一夕海棠擔任護衛的冰華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剛想回頭,卻是眼前莫名一黑,隨即暈倒在地,被蒙面人直接套麻袋抗走了。
距離此地不遠處的山峰之上,靖玄正手握著妖魔化的混沌弓,神色冷漠的掃視著不遠處與一夕海棠面對面盤腿坐的東方羿。
“嗯……”
“到時間了……”
一語落下,混沌弓揚,一股極致的憎恨之感霎時浮現四周。
怨天咒世之間更是夾雜著無數的憤語,不斷的撕心之泣,堪比是天地之間最可怕的邪魔之兵。
“來吧,恨吧……”
“悲慘才是永恆不變的真理,鑄此弓者,所尋的只是名望。”
“踏在你們蝕骨上的血願……”
“這世間,從未美好……”
“你們的犧牲宛如浮羽…”
“輕若塵埃…”
察覺到弓上的咒怨,靖玄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趣味的出聲道。
“恨啊!恨啊!”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憑什麽!憑什麽!”
“殺!”
魔弓聽到此等催心之語,妖魔的氣氛更盛,恨與愛都是世間最極端的感情,足夠跨越一切不公。
“哈哈哈哈………”
靖玄邪意一笑,將燭龍之箭搭在魔弓之上,魔力加持其上,身後緩緩浮現了一個六臂魔神。
弦動箭離,極致的怨恨跨越空間,似要吞吃這人世的一切。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被陰霾籠罩,陷入無止境的黑暗。
七韻齋的方向,東方羿正欲在夢境之中大展宏圖,卻忽然察覺到一道致命的危險逼近了。
立馬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一瞬,彷佛看到了魔神降臨。
“不對,好可怕的幻覺……”
察覺到不對勁,手中鐮刀立馬浮現,一擊劃開眼前的幻想。
魔神破碎,陰霾卻未曾消失,就見黑暗之中魔箭快速逼近了。
“嗯…果然如此…”
東方羿離開夢境後,一夕海棠也立馬清醒了過來,看著明顯是作弊的東方羿,心有無奈。
隨即立馬起身,在自己足下的地方猛然一踏,大地之中霎時浮現了一個法陣閉鎖了四周。
而她早已經在法陣開啟的時候,離開的遠遠了,就宛如事先就排練了數十遍一樣。
“該死,竟是算計!”
“天不孤!
!
!”
“靖玄!
!”
東方羿看著四周浮現的法陣,不由回想起這個信息的由來了。
原本自己以為,對方是找尋死神所愛的人,才得到此人的地點。
如今這麽看來,恐怕亦是在這個學海之主的算計之中。
就算現在明白,也是晚了,魔箭與法陣共同聯合,帶來的唯有驚天一爆,整個七韻齋煙消雲散。
“轟隆隆隆……”
驚爆響徹許久,待一切平息之後,只見十裡方圓崩滅,地河逆流而上,一股末日降臨的景象。
“嗯……”
“沒有死…”
“不過,削弱了,足夠了!”
靖玄握著魔弓,看著霎時滄海桑田的七韻齋,對於如此頑強的東方羿,不由無比的驚訝了。
隨手將魔弓收納,縱身一躍,便來到了東方羿的身前。
“久違了,雖然想稱呼你為東方羿,但如今,死神更適合!”
“咳…”
“好手段!”
東方羿好不容易將體內的傷勢壓了下來,
看著身前的始作俑者,眼中可謂是萬般的憤怒。 “談不上…”
“誰叫某人色膽迷心了呢!”
“哈!”
靖玄聞言,擺了擺手,毫不在意的出聲一語,反正自己說的也沒錯,如果正常的戰鬥,恐怕要比現在麻煩許多倍。
但正是這連貫的算計,才可以大幅度削弱對方的能為。
畢竟死神之力又不是他原生的力量,消耗,總有恢復不及的。
“哼……”
“如今只有你一人,又能如何面對我死神之威!?!”
東方羿聽到靖玄的言語,冷哼了一聲,看了看,明顯是一人來此的靖玄,不由面露不屑的出聲道。
“這,可不見得!”
靖玄對於東方羿的虎視眈眈,心中毫不在意,相反卻是興致勃勃的神態,讓人摸不到頭腦。
“不見得…”
“死神?逆天。”
東方羿聞言,皺了皺眉,死神之力霎時湧動向著靖玄猛然斬落。
“轟隆隆隆……”
驚爆不斷響徹,煙塵彌漫不停,待一切平息,就見靖玄的身前立著一個大盾,完美的擋下了東方羿的強悍一招。
“這是…”
東方羿看著眼前熟悉的大盾,不禁閃過一抹思索,那來源於學海之中的記憶再度浮現了。
“當初對於機關術的設想,你竟然做出來了!”
“何為機關之術的登峰之作,實屬墨家之兵,非攻。”
靖玄伸手握住眼前的大盾,就見機關收縮之間,化為了一個鐵盒子,輕巧靈便,毫不起眼。
“只不過是機關之兵…”
“如何與我手中神兵相匹配,你真是妄想了!”
“拿出你的琴與我真正的一對一決鬥!”
東方羿看著對方千奇百怪的神兵,心知以他的鑄造天賦,也沒有什麽可以意外的,但不過是普通之兵,如何與自己的頂尖之作媲美。
“喔,有意思!”
“你居然還記得!”
“不過,可惜了,今天你的對手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位。”
靖玄聞言,有點惋惜的搖了搖頭,自己此行前來,根本沒有帶著琴,再說哪有智者下場打人的。
文武雙全的意思,只是針對那些手底下沒人可用的智者。
要是論幫手數量,自己要是說第二,恐怕沒有人敢說第一。
“嗯…”
就在這時,東方羿察覺到不對勁,立馬向著天空一鐮斬落。
澎湃的死亡之力凝聚成一個死神虛影與天空中墜落的龐大劍氣互相強擊,而後雙方威能抵消了。
“高手!”
感受到劍氣的厚重,東方羿心知出手者是人間少有的高手。
“劍映千江月…”
來者一步一踏,似過萬裡之遙,手中神兵出鞘,劍氣傾天,鋪天蓋地的向著東方羿壓落。
“回天蕩地鳳羽千裡…”
劍氣壓落的同時,一道身影緊隨其後,出手攻向東方羿。
“死神?禁斷。”
東方羿心知來者不善,手中血鐮盤旋,一擊隔開空間,強行擋下了兩個人的合力一擊。
“幼,買一送一麽…”
靖玄看著一前一後來此的劍之初與慕容清,不禁有點意外,自己原本只是找了劍之初而已。
未曾想到,慕容情居然也來了,正是讓人嘖嘖稱奇。
“許久不曾見了…靖玄…”
劍之初看著渾然未傷的東方羿,眉間輕皺,有點小小的意外。
但想起一側觀察的靖玄,立馬就轉過身,出聲問好一語。
“還好吧…”
“冒昧的問一下…”
“你們現在什麽關系…”
靖玄聞言,點了點頭,但掃至雙方的手中兵時,不由一愣,從製式上看,更像是配套的雙兵。
“咳…”
慕容情聽到靖玄的詢問,不由神色一紅,而後輕咳了一聲。
“…好,別回答了…”
“我懂了…”
靖玄看著女性化很嚴重的慕容情,簡單的思索下,也是知道對方恐怕跟凝淵一模一樣。
“你……們!
”
東方羿對於眼前眾人自顧自的聊天,把自己扔在一邊,屬於神的高傲,再難壓製心中的憤怒了。
手中鐮刀一劃,納盡天地的黑暗之力,向著三人斬了下來。
卻不曾想,被遠處一擊而落的掌氣直接抵消了此招。
四周的大地霎時湧現了清聖之氣,就見兩道身影同時至此了。
“嗯,靖玄,無礙否!”
太學主擋在靖玄的身前,側過頭掃視了一番自己的徒弟,發現沒有太大的問題後,便神色冷漠的直視東方羿,質問一語。
“未曾想到,身為學海代理執令的你,竟會墮入邪道之中。”
“說那麽多幹什麽,早點解決,早點了事!”
皇儒無上聞言,直接擺了擺手,打斷了太學主的質問氛圍,反正事情很明了,一起出手打死對方,就可以結束這場戰鬥了。
“老師,皇儒前輩,一定不能讓他逃到死國大門那裡…”
“必須解決掉他!”
“一旦讓他開啟死國大門,將會是不堪設想的後果。”
“在他的魚死網破之下,中原恐怕會淪為焦土。”
靖玄看著正欲動手的二人,立馬大聲的提醒一語。
“??”“???”
劍之初與慕容清聽到這裡,不由神色一愣,這些話看似是提醒,但感覺更像是叮囑對方如何做。
“我知道了…”
太學主聞言,也是感覺到哪裡怪怪的,卻也說不上來。
“??”
皇儒無上亦是如此,這提醒的幾句話怎麽聽,怎麽詭異。
“魚死網破…嗯…”
東方羿聽到這裡,突然將這幾句話上了心,掃視了一番眼前的眾人,腦海中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
“………”
看著面有所思的東方羿,靖玄心知對方已經上鉤了,接下來只需要把對方往懸崖邊逼就可以了。
與此同時……
正在一處僻靜之地承接天命的弦知音手捧著往聖留跡,正沉浸在走馬觀燈士的回憶之中。
而他的功體亦是降到了最低,一切正向著完成前進著。
“嗯……”
眾天的記憶正源源不斷的覆蓋弦知音的記憶,就在這時,異變忽生,一道看不清身形的影子,正隨著記憶的更迭慢慢浮現。
遠在滅境的邪繭有所感知後,對著一側的問天敵吩咐道。
“很快,滅境就可以解封了…”
“嗯?”
問天敵聞言,有點疑惑的看著邪繭,不知此話是什麽緣由。
“昔年,滅境有一僧人即將坐化之刻,我以無上之法引他棄佛入邪,今日,時機終於到了。”
邪繭察覺到問天敵的疑惑,將許久之前發生的事講了出來。
“僧人……”
“是誰有這麽大的能耐,能得雙座的肯定?!”
問天敵聞言,頓時來了興趣,既然能得雙座的肯定,那想必也是在滅境之中十分有名了。
“哈,算不得肯定。”
“只是閑暇之余的隨手施為罷了…”
邪繭聽到問天敵的好奇,語氣中閃過一抹不屑之音。
“喔,那與九界佛皇相比,此人應當如何?!”
問天敵聞言,對於此人的能為有點拿捏不住了,畢竟聽雙座的意思,好像不怎麽在意的樣子。
“遠不如佛皇…”
“但比小臥佛強很多!”
“我記得名字,好像是叫做什麽眾天。”
邪繭聽到問天敵的詢問,頓了頓,仔細的比較了一番後,才將自己關於此人的看法講出。
“居然是他…”
“哈,果然是有意思!”
問天敵聞言,不由恍然大悟,沒想到居然是三天之一的眾天。
就在二人交談之時,滅境的入口處,忽然傳來一聲驚爆。
與此同時……
正在與東方羿纏鬥的靖玄亦是感覺到了陣法被破。
“嗯,法陣被破了…”
“滅境居然出現問題了,會是佛業雙身麽?!”
短短的一瞬間,腦海中不由思索了許多東西,但手中的動作卻不慢,非攻變換模樣,趁機直接夾住了眼前欲劈落而下的血鐮。
“這………”
東方羿看著正好卡住鐮刀的武器,面色不由一黑,卻也來不及動作,只能倉促對上太學主與皇儒無上的雙人聯手。
“噗……”
遭遇重創,東方羿口中再度嘔血,血染衣裳,一副狼藉之態。
“合力,斷他的武器…”
靖玄看著正在不斷崩毀的非攻,心知自己的這個武器只能堅持很短的時間,立馬出聲一語。
而後率先捏指成劍,向著血鐮一指點落而下。
“嗯……”“……”
劍之初與慕容情見狀,立馬雙劍同時擊打在血鐮的一個點上。
“鏗鏘……”
伴隨著清脆的聲音,血鐮霎時浮現了一個裂痕。
“休想!
”
東方羿感覺到自己的武器的裂痕,剛想提掌將眼前三人擊飛,就被太學主與皇儒強行一左一右壓製住了,絲毫有一絲大意。
“快…”
太學主掌中納威,強行用雄渾的根基壓製住東方羿了。
“這人倒是個硬角…”
皇儒看著與自己一同施力,聯手針對之下,仍能反擊的東方羿,神色不由一愣,頗為感慨。
“……”
靖玄見狀,眼疾手快的拿出一瓶血就直接倒在了血鐮上。
血液接觸的一瞬間,就與鐮刀之中的死亡之力極端衝擊了。
“啊……”
血鐮傳出莫名的慘叫,伴隨著余威引爆,直接震傷了眾人。
“嗯?此物有靈……”
“不對,是活人祭兵!”
靖玄看著完全斷成碎片的鐮刀,不禁神色一凝,只因為自己剛才確實聽到了一聲莫名的慘叫。
“哼,那是她的榮幸…”
“能成為我手中的兵器之靈,她身為鑄者,死而無悔了!”
“準備迎接焦土吧!”
東方羿隨手扔掉斷鐮,看著倉促之下,有所負傷的眾人。
面色冷漠至極的解釋了一語,隨即化光直接離開了此地,向著死國大門前進著。
“幸好提前打斷了…”
“要是讓它肆意的成長下去,那麽就將很可怕了…”
“不過,鑄者是誰……”
靖玄看著斷裂的鐮刀,心中有點僥幸,實在是想不到對方居然會選擇走這種極端的鑄道。
要是自己在拖延一段時間進行,恐怕這個鐮刀會進化的。
到那個時候,對方的戰力將會提升到很可怕的地步。
“快追!”
太學主看著東方羿趁機逃離,立馬出聲提醒一語。
“無妨,老師…”
“一切仍未完結…”
“接下來,以逸待勞,學生安排的人員就足夠處理了!”
靖玄看著逃離的東方羿,眼中閃過一抹思索,武器沒了,死神之力大幅消耗,收尾簡單太多了。
“嗯…不可大意……”
太學主聞言,神色有點猶豫,畢竟通過剛才的交手,能輕易的察覺到東方羿身上有傷,但恢復完了的話,那麽自己眾人今日所做的事都是無用功了。
“既然是自己學生說的東西,相信他心中也是有數的!”
“就別操心了…”
皇儒對於此,倒是有所不同的看法,既然靖玄說不用了,那自己也沒必要繼續往下了。
與此同時,離開此地的東方羿,正快步來到了死國大門的位置,剛想有所動作,就發現四周的大地分別浮現了四座佛像。
“這是……”
東方羿看著包圍自己的法陣,神色不由一凝,剛想出手打碎這礙眼的法陣時,忽聞清朗詩號。
“身披六銖衣,禦宇藏真理。雲中封神路,紫微降天啟。”
就見六銖衣緩步從雲海中落了下來,看著東方羿出聲道。
“今日,死神當誅……”
“是你,哼,如今天劍未降,六銖衣,你拿什麽跟我拚!
!”
東方羿看著只是一個人的六銖衣,面有不屑,雖然自己失鐮了,但做完自己的事,足夠了。
“天時,哈……”
“如果是鼎盛時期的你,縱然是應天時而出的天劍,恐怕也沒有太大的希望能誅殺你!”
“但如今的你,就算非天時而出的天劍,亦可以解決你!”
“要懂得適時的變通,這是他曾經給予我的一個道理…”
“所以,其實天劍的形成時間遠在天劍之爭前。”
“不過,我一直讓荒神壓製著最後一步,你們看到的天劍墜世,其實是成型的最後一步。”
“而現在天劍之爭的天劍,只是我用幻術布置的誘餌罷了…”
六銖衣聞言,面對東方羿的張狂之語,手中的拂塵一蕩,神色平靜的出聲解釋一語。
“你…瘋了…”
東方羿聽到這裡,神色不由一愣,而後蒙上了一層陰霾。
“………”
就在這時,柳生劍影背著一個劍匣,緩步來到了此地。
天劍之爭……
正在不同場地激烈戰鬥的劍者未曾注意到外面的情況,但在外面的人偶爾瞟了一眼天劍,卻發現原本在半空中下墜的劍,如今居然沒有了蹤影,消失不見了。
“劍呢???”
圍觀的妖道角發現天劍沒有了之後,不由開始了竊竊私語。
“可能有靈飛了吧!”
另一個妖道角裝模作樣的將自己的看法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