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師都在興奮而耐心地等待,無論同樣取下了強弓搭上了利箭的澹台新月,又或者興奮不憶的凌風,包括寨牆上所有人都在等林宇射出一箭。 出於對這個結罡期上品的箭師狂熱的崇拜,場中幾乎所有執著強弓都受過他指點的箭手們擁有絕對的信心,在他們看來林宇是在等機會,只要他一箭射出,那麽此時對豬籠寨最具威脅的陣師便會死去,這是毫無疑問的,也是理所當然的。
抱元守一,林宇此時眼中再沒了旁人,無論身邊有些緊張的同伴,又或者遠處圍成了一圈的蠻人,雄鷹般犀利的雙眸死死鎖定一身破爛僧袍的苦行僧,他耐心地等待著這個陣師從蠻人騎兵縫隙間露出致命的身軀部位,無論是頭部或者胸膛。
一陣戰馬的嘶鳴聲響起,密集卻又不顯暴烈的馬蹄聲響起,以點成線,以線成面,那陣師顯然又完成了未知的陣法當中一個點的布置,三百余蠻人開始催動跨下的戰馬又向寨子正門東南方向輕跑了下去。
唐安的實力不是場中最強的,但即使沒有用意念與“命罡魂”異形怪物融合,他的眼力視線卻是場中最好的一個,微眯著眼睛看到那些蠻人騎兵掩映中的苦行僧,只見騎在馬背上直了直身子向寨子這邊看了過來,甚至能看到他那不知為何有些愁苦的面容時,唐安不假思索地喝道:“就是現在!”
比唐安的聲音更快更尖銳的是羽箭破開空氣的音嘯聲,精光閃耀的鋒利箭鏇竟然在瞬間將虛無的空氣蕩開了水波似的漣漪,弓弦上的中食兩指在第一箭甫一離弦間,神情平靜的林宇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接連射了出去,那令人眼花繚亂的手法、速度直讓人以為從面前暴射出去的,不過就是一支格外長的巨箭而非連成一線的四支羽箭。
“暴矢連擊箭,這才是真正的暴矢連擊箭。”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就站在林宇身邊的澹台新月在這一瞬間直有些目瞪口呆。
並不是完成連成了一線,四支利箭脫弓的刹那間看心排成了一條直線,然而當它們幾乎在不及眨眼間泛著青光射到了近六百米外的蠻人身前時,四支利箭卻是已經分了開來。
沒有人知道分開來的四支利箭的軌跡最終會是怎樣,因為就在瞬間蠻人的騎兵當中四支羽白似雪的利箭發出怪嘯聲猛地飆了出來,卻是不偏不倚就將林宇射過來的四支利箭攔了下來。
瞳孔遽然收縮,林宇抿了抿嘴卻是沒說什麽,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射殺那陣師的角度並不是多好,別人幾乎沒有看到這個豬籠寨第一箭師的動作,只見他引弓拉弦間“嗡嗡”聲大作,刹那間竟然有足足九支利箭齊刷刷從寨牆上怒飆了出去。
不多不少,不偏不倚,如果說先前那四支“暴矢連擊箭”出現的毫無征兆,蠻人騎兵中某個箭師直是倉猝間應付,那麽此時已經警惕的某人,卻是向豬籠寨的所有人展示出了那不遜色林宇的高超的箭藝,九支利箭在尖銳的音嘯聲中就將射過來的九箭擊落。
“他們也有一個結罡期的箭師!”林宇的眉頭緊皺了起來,而這時那一夥蠻人騎兵卻又停了下來,看著豎起了木盾的他們掩護著陣師又一次開始布置法陣,他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不計後果與那蠻人箭師箭來箭往拚個高下的衝動,想了想看向澹台新月問道:“你能射殺那個陣師嗎?”
“不能。”澹台新月不假思索地應道:“那個陣師身邊既然有結罡期上品的箭師護衛,那一定也有其他結罡期的武者在,
我只是結罡期中品的箭師,即便我的箭能射到他面前,其他的結罡期上品武者同樣可以攔下來。” “試試再說。”
從那陣師出手到現在已經是第五個點了,無論是誰卻都不敢去堵他到底還要幾個點就會完成一個未知的可怕法陣,林宇眉梢一挑沉聲說道:“我射箭,他攔,你再射殺那陣師。”
“好。”眼眸余光看到唐安向自己微微點了點頭,澹台新月這才應了下來。
深吸了一口氣,林宇體表的土黃色光芒又濃了幾分,特別是當他拉開弓弦間雙臂上更是青芒大盛,那源於命罡魂的風元力罡力更是潮水般湧到了強弓之上。
“嗖嗖嗖……”
瞬間一連九支利箭流星般怒飆了出去,而這僅僅只是開始,一波接一波的利箭暴風驟雨似的暴發出來,那情形直如寨牆上放了無數挺強弩,正在有條不紊地怒射暴發著。
僅僅只是一個箭師,最短的時間內至少也有七波六十三支利箭密密麻麻地飆向了圍在一起的蠻人騎兵,而他們的中間伴隨著一支支利箭疾飛迎了上來,那尖嘯聲中卻還伴著一道道悶雷似的怪響。
“結罡期上品的箭師,本身不是雷元力罡力,那就是他的罡魂具備雷元力罡力。”
澹台新月在心中瞬間做出了判斷,強弓在猛拉間卻是沒有搭上利箭,當其他人看到她的左手虛握間掌心暴射起了一道金光,那金光在刹那間就凝聚成了一支奪目的罡魂箭,少女的手心湧出的青光覆蓋了罡魂箭時,看到這一幕的人十個有九個不禁都是心中驚呼了一聲。
“咻”地一聲,金光閃閃的罡魂箭從強弓上怒飆而出,在虛空中蕩出了水波似的漣漪,直以不遜色林宇射出的普通箭矢的速度,那金光灼灼青光蕩漾的罡魂箭就到了蠻人近前。
一抹雪亮的光芒刹那間暴閃而出,那白虹似的光芒猛烈地迎上澹台新月的罡魂箭,短促而劇烈地轟鳴聲中白光和罡魂箭炸開當空,卻是一同消失不見。
擋住了爆綻開來的氣勁,擋住了罡魂箭炸開的元力衝擊,那端木迎春等人並不認識的洛可大巫的七弟子勒克移開面前的圓斧斧面,卻還遠遠朝他們咧嘴笑了笑。
“等不及了。”唐安聳了聳肩頭,旋即臉上的顏色就變了:“你們聞到沒有,淡淡的硫磺味?”
“硫磺味我倒是沒聞出來。”熊修古罕見地順過了唐安的話岔,神情格外凝重的的他沉聲說道:“你們就沒覺得原本傍晚時分濕潤的空氣有些太過乾燥了嗎?”
“硫磺!乾燥的空氣!他這裡在布置火攻的法陣?”端木迎春說著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下,眼見寨子外面大片的金黃稻谷,包括圍繞了寨子的山上更多枯黃的林木,他的臉色登時變得十分的難看。
“如果你們以為一個陣師的火攻法陣只會大面積蔓延燃燒的話,那你們也有些太過天真了……”
火小藝的臉色也變了,她凝聲說道:“火攻的陣法不少,但無一例外都是極具殺傷力的,我們不能再給他從容布置下去的時間了。”
“衝也衝不過去的。”林宇停止了無謂的“暴矢連擊箭”,他一停,蠻人那邊的箭師也停止了射箭攔截,眉頭緊皺起來看著三百騎兵余七百多嚴陣以待的蠻人騎兵,他認真地說道:“協同布陣的三百騎兵只是防禦不出手,另外七百蠻人強弓利箭之下誰敢說自己能平安地衝過去,蠻人的利箭殺傷力咱們早都見識過了,除非我們衝出去幾倍於他們數量的寨民吸引蠻人的利箭,不然光靠咱們幾個是衝不過去的。”
“每一個蠻人都可以縱馬射箭,我們這邊不行的。”林宇說完又補充道:“即使我們犧牲更多的人衝過去,那三百蠻人幾輪箭雨下來咱們不死也得掛彩,而他們中間到底有幾個結罡期上品的強者,我們還不清楚這一點。還有,大家不要忘記,極有可能他們的利箭上是帶了毒的。”
“凌天,下去組織一下,找一千人出來準備衝。”
眼見三百蠻人完成了第六個點又折回去向寨門東北方向的山腳下跑過去, 端木迎春一咬牙說道:“哪怕這是死局,咱們不能再這麽看下去了,要是讓他們的法陣完成,到那時咱們還有沒有命再衝都是兩碼事。”
“好!”凌天應了一聲旋即跳下了寨牆。
“林宇,你和這個姑娘守在這裡,其他人,準備一下,我們的人衝出去後,咱們跟著一起衝上去。”端木迎春說著就撤出了自己的大刀,獰笑道:“怕死的,可以留下來。”
熊修古和費力、於豐閑對視了一眼,三人誰也沒有開口,卻是微微點了點頭。
“衝,是一定要衝的,不過大家先等等。”唐安突然開口了,他扭頭看向了雷動,問道:“竹箭帶來了沒有?”
“帶來了,就在寨牆下來放著呢。”
這一趟顯然也是打算拚命來的,雷動背著阿日斯愣的玄兵看上去格外威風凜凜,一聽唐安的話登時從寨牆上跳下去,在眾人狐疑的目光中卻是抱著一捆竹箭擠了上來。
“這樣的箭有什麽用?”
林宇皺了皺眉,看著唐安訓斥道:“都這節骨眼上了,你胡鬧什麽?中空的竹箭竟然還用火烤過,射過去還有什麽殺傷力,就是普通的蠻人輕輕一格都會斷裂開來,哪裡還能殺敵!”
唐安笑了笑沒有吭聲,雷動也不在意別人說什麽,又跳下去扛了一捆竹箭上來,看到箭杆上竟然還綁著炮仗,一邊的費力忍不住就是笑了起來。“竟然還綁了一些炮仗,唐安,你該不會是想用這些炮仗炸死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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