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啦?致遠你是覺得有什麽問題嗎?”白露問兒子。
蘇致遠搖了搖頭,“沒問題,那我明天和大美去把結婚證辦了吧。”
大美爸媽一聽,立刻笑容滿面,想著太好了,這結婚證一辦,那致遠和大美的婚事兒就算是板上釘釘,不可能再出現任何變故了。
他們這幾天老是心裡發慌,總害怕致遠突然反悔。
回到家裡,許強和林玉蘭兩口子在自己臥室裡不停感歎著,說等明天大美和致遠領到結婚證,那他們心裡這塊大石頭就算是完全落地啦。
“我還是有點擔心,”許強說,“致遠不會突然玩失蹤吧?”
“瞎說啥呢?”
林玉蘭推了丈夫一下,“致遠是那種人嗎?他既然答應了要帶大美去領證,那就肯定說到做到……”
許強歎氣,“哎,我就是擔心嘛,剛才咱們聊聘禮的時候,我看致遠全程都沒吭聲,完全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根本沒有馬上要結婚的喜悅。”
林玉蘭語氣無奈,“畢竟致遠他剛被宋小美欺騙,戴了綠帽子,心情肯定不太好啊,你讓他馬上高高興興地娶大美,這不現實嘛。”
兩個人心裡都清楚,致遠會忽然決定娶大美不是因為喜歡大美。
“不管怎麽樣,這感情可以後天培養的嘛,他先把咱們家大美娶進了門,之後自然而然就會喜歡她了。”
林玉蘭說完,她丈夫忙點頭,“這倒是,還記得當初我娘逼著我娶你的時候,我心裡也難受啊,後來我就成天對自己說,和誰過日子不是過啊,哎呀,湊合著這麽過一輩子就算了。”
他這話一出,林玉蘭雙手叉腰,頓時生氣道:“你以為誰想嫁給你啊?真是的!就你那樣,你以為你年輕時多英俊瀟灑呢……德性!”
“生氣啦?”許強剛湊到他媳婦兒的跟前,他媳婦兒立刻轉了一個方向。
見老婆真生氣了,他不得不板正她的肩膀,討好地哄著說:“生什麽氣嘛,真是的,我都說了那是結婚以前的想法了,我現在懂了,媳婦兒你是真的好,娶到你是我的福氣……”
“得了得了,少說這些肉麻的話,我又不是小姑娘了!”
林玉蘭說完,將丈夫從眼前推開,回憶起往事,又忍不住說:“我當初嫁給你反正是倒了霉了,成天給你當牛做馬的,你還不拿正眼瞧我,數落我身材不好,這不好那不好的……”
說到這兒,她突然有些擔心起來,“你說咱們家大美嫁給致遠,跟著致遠去了油田生活,他不會也像你年輕時候那麽對我吧?把媳婦兒當成保姆傭人一樣使喚?”
“不會吧?我瞧著致遠不像是那種人啊……”
“也是,致遠和你不一樣,他平日裡對錦寶那麽溫柔體貼,一看就是懂得疼人的人,不像你這種……這種……”
林玉蘭努力想著之前錦寶說過的一個詞語。
“啥啊?這種這種的,”許強疑惑,“我到底是哪種啦?”
“就是……大男子主義,對對,致遠他不像你這種大男子主義,他比你好多了。”
說到這兒,林玉蘭又誇了致遠幾句,然後道:“這蘇家的男人對女人都好,別人都是重男輕女,就他們把錦寶捧在手心裡疼,老蘇他和他幾個兒子對露露也好啊,可懂得疼女人了。”
對於媳婦兒說的這些話,許強還是挺讚同的,“所以我聽見致遠要娶咱們大美,才這麽高興嘛,不僅致遠人品性格好,老蘇他一家子都好,還和咱們是鄰居,挨得這麽近。”
“是啊,雖然舍不得大美去油田,但只要她幸福,
那我就高興。”夫妻倆聊天的對話被門外的許大美聽在耳朵裡。
她慢騰騰地走回自己房間,有些木訥地坐在床邊,靜靜看著窗外。
嫁給致遠哥,她是幸福了,可是致遠哥呢?他的幸福呢?
他一點兒也不幸福……
“連爸媽都看出來致遠哥對這門親事不高興,蘇叔叔和白阿姨肯定也看出來的,可是誰都沒有問致遠哥的想法,他們之所以忽略,只是怕傷害我。”
許大美喃喃自語著,“他們都在為我著想,擔心我嫁不出去,明知道致遠哥喜歡的人根本不是我,卻還是努力撮合著這門婚事。”
所有人都是出於善良,只有她一個人是出於自私……
“我好卑劣,我隻想著自己,”許大美捂著臉,愧疚而又痛苦地說,“我和宋小美根本沒有區別……”
次日,蘇家。
白露把辦結婚證需要的戶籍本和介紹信之類的東西交給致遠, 同時給了他一筆錢,交代說:“這錢是給你和大美拍結婚照的。”
蘇致遠推拒道:“媽,我有錢,你這錢自己收著吧。”
“你懂什麽呀?這是我作為婆婆給大美這個兒媳婦兒出的錢!
我和人提前打聽過了,這結婚照片有兩種,貴的那種可以換衣服做髮型,你們拍貴的,一定要拍好看點兒,這可是要存一輩子的照片。”
白露說到這兒,把三塊錢硬塞進了大兒子的手心裡。
“你拿著吧,”蘇建民喝了一口粥,“這是你媽媽的心意。”
聽爸說完,蘇致遠和他媽媽道謝後,沒再拒絕,收好錢,坐在餐桌旁,準備吃完早飯就和大美去民政局。
錦寶想跟著一起去,看大哥哥和大美姐姐拍結婚照,可又覺得自己這樣會變成電燈泡。
算了,還是別跟著去啦,讓大哥哥和大美姐姐多單獨相處的好,這樣能促進他們兩個人的感情。
小丫頭正這麽想著,門外一陣急切而又焦慮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不、不好了……”
說話的人是林玉蘭,她手裡拿著一封信,“大美,大美她……”
“怎麽啦?”白露急忙跑上前扶住她,“大美發生什麽事兒了?你冷靜點慢慢說。”
林玉蘭幾乎要哭出來,“大美留下這封信,走了,我本來還以為她在睡覺,想著她肯定是因為今天要去領結婚證,太高興了,所以昨晚沒好好睡,想著讓她多睡會兒的。
沒、沒想到,我剛才去敲門,床鋪疊得整整齊齊,冷冰冰的一點溫度都沒有,大美她不在屋裡,桌上就留了一封信,上頭寫著是給致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