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民剛才只顧著媳婦兒,忘了洗澡的事情了。
“好好,我這就去。”
他說著趕忙提著桶出門去裝水,準備燒一大鍋的熱水洗澡。
聞到空氣中仍揮之不去的臭味,李秀娥捂著懷裡小錦寶的鼻子後退了幾步,將她抱得遠遠的。
“錦寶娘……”
她對白露說:“你也快去洗,瞧瞧你這頭髮,哎呦,不曉得的還以為你們剛挑糞回來。”
白露臉上疑惑,想著自己身上有這麽臭嗎?
大概這段時間聞慣了,她沒有聞出來,直到拿起肩上一撮頭髮低頭深嗅了一下,嘔!
這味兒實在太惡心了!
有點像……像腐爛的海帶。
天呐,她怎麽這麽臭?臭得像餿水一樣!虧玉蘭之前陪她坐了這麽久,也沒有嫌她臭……
新房子除了三間臥室和一間客廳外,還隔了一間浴室,不能上廁所,但是可以洗澡。
蘇建民燒好一桶水,讓媳婦兒先進去洗。
等她洗好澡擦乾頭髮,她婆婆才把錦寶遞給她,“你好好抱著,我去給你們做飯。”
白露忙說:“媽,這段時間麻煩你照顧錦寶和致遠他們幾個孩子,辛苦你了,飯還是我來做。”
“哪麻煩了?我寶貝孫女這麽乖,一點都不麻煩!”李秀娥捏了捏錦寶粉團子似的臉,“照顧她可是享福的事兒!”
說完,她看向白露,“你才剛回來,坐了這麽久的車,好好休息一下吧。”
聽婆婆這麽說,白露不好再推辭,只能道謝,“謝謝媽……”
“謝啥啊?都是一家人!你是建民的媳婦兒,管我叫一聲媽,也就是我閨女了。”
說話時,李秀娥已經利落地穿上圍裙去廚房乾活了。
“麻麻,”錦寶窩在媽媽懷裡,甜甜叫著,“麻麻……”
聽著小閨女可愛的小奶音,白露久違地露出笑容。
“錦寶,”她摸了摸女兒的頭,“媽媽這段時間不在家,你有沒有想媽媽呀?”
“想麻麻,很想……”
等媽媽抱著自己坐在椅子上後,錦寶慢慢站起身,小腳丫踩在媽媽的大腿上。
一會兒,她抬起小手摸了摸媽媽的頭,“麻麻,不桑心……錦寶在,麻麻……有錦寶。”
小奶娃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磕磕巴巴的,卻格外真誠動聽。
對視上女兒剔透靈氣的大眼睛,白露眼眶一下就紅了。
“我的錦寶真乖,”她聲音微微哽咽,努力笑著說,“媽媽很好,沒有傷心。”
奶娃娃聲音甜糯糯的,“五鴿鴿……壞蛋蛋,不理他……”
白露被她可愛俏皮的模樣逗得破涕為笑,“真是個小機靈鬼!”
明明還這麽小,卻能明白她在難過什麽,還懂得安慰她,錦寶這孩子真是太聰明了。
沒多久,蘇建民也洗好了。
他身穿白色背心,光著膀子走出浴室,手裡拿著毛巾擦頭。
李秀娥剛炒好土豆絲。
她把菜端在桌上,目光一掃,立刻皺起眉頭,“呀!你這手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啊?”
“啊?”
“你的手臂……”
見娘走近又問了一遍,蘇建民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胳膊。
“哦,你問這個啊,”他隨意道,“沒事兒。”
“嘖嘖!這麽深的傷口怎麽會沒事啊?”
李秀娥抓著他兒子的胳膊看,“看著怎麽像是被動物咬的?狗嗎?不可能啊,這年頭也沒人養得起狗啊,難不成是狼?”
“不是……”
“總不會是熊咬的吧?我聽人說咱們老家村子的山頭背後有熊出沒,也不曉得是真的假的。”
蘇建民笑著搖搖頭,
“娘你想啥呢?如果是熊咬的啊,我這整條胳膊都得沒了……哎呀,你別亂猜了,是被你孫子咬的。”“啊?誰?”
“小武啊,還有誰?”
李秀娥氣道:“那個小兔崽子真是的,平日裡對付爺爺也就算了,怎麽連自己親爹都咬啊?”
小錦寶不悅地噘起嘴。
五哥哥實在太過分了!傷媽媽的心,不願意回來也就算了,怎麽還可以咬爸爸呢?
兩排牙印上血液凝塊呈現出暗紅色,沒有結痂,一看就咬得很深,傷口邊緣已經腫起來了,還隱隱帶著青紫色的淤痕。
看著都疼!
“粑粑……”
被媽媽抱在懷裡的錦寶往她爸爸的方向探,“粑粑抱抱。”
想起小武這個鬧心兒子,蘇建民眉頭緊緊皺著,這會兒聽見錦寶說要自己抱她,眉頭立刻舒展開。
“我的小寶貝!”蘇建民一把抱起錦寶,將她舉得高高的。
錦寶忍不住咯咯笑。
家裡充斥著女娃娃銀鈴的笑聲,驅散了疲憊、壓抑和鬱悶。
和錦寶玩了一會兒,蘇建民感覺自己心情好了不少。
“粑粑同不通?”小奶娃小手碰了碰他爸爸手臂上的傷口,一臉心疼地問。
蘇建民第一時間沒有聽懂,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錦寶剛才是在問他痛不痛?
他的寶貝這是在關心他啊?哎呀,他的小棉襖太貼心了。
“不痛,爸爸一點都不痛,爸爸可是這個家最強壯最厲害的人,這點傷口算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 看著爸爸朝自己露出大大的笑臉,錦寶很為他心疼,媽媽可以哭,爸爸受傷卻不能哭。
因為是家裡的頂梁柱,他總是要表現出最堅強的樣子,再痛再累也只能忍著。
“粑粑,吃糖糖……”
小錦寶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撕開包裝塞進她爸爸的嘴裡,“糖糖甜,吃了不痛。”
不等蘇建民反應,嘴裡已經被小錦寶塞進了一顆糖果。
頃刻間,濃鬱的奶香味席卷口腔,糖味和奶味的比例恰到好處,吃著一點都不覺得甜膩,含在嘴裡,給人一種美妙的絲滑感。
這什麽糖啊?
怎麽有這麽好吃的糖啊?
蘇致遠從小到大就隻吃過一顆糖果,是他幫地主家兒子寫作業,地主兒子給他吃的。
那顆糖很甜,只有甜味,一點都不香,齁甜齁甜的甜,那味道只有小孩才愛吃。
後來長大了,蘇建民每次去供銷社買糖果都是為孩子們買的,自己一顆都沒有吃過。
時隔這麽多年再吃到糖,他詫異地想,現在的糖果變得這麽好吃了嗎?
注意到閨女手裡還握著糖果包裝紙,蘇建民說:“錦寶,給爸爸看看好不好?”
“好呀,”小錦寶把糖果紙遞給爸爸,“奶奶買噠,甜甜。”
糖紙是藍白相間的,上面畫著生動可愛的大白兔,印著“大白兔奶糖”幾個黑色的字。
“這是奶奶給錦寶買的?”
見閨女點頭,蘇建民詫異不已,“這大白兔奶糖可貴得很啊!比一般水果糖貴了幾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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