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姚樺不相信，“誰說錦寶明年會回京海市的?”

　“蘇叔叔親口和我爸說的，他要在幾個管理裡選出一個新廠長，等他走之後負責接替他的職位。”

　陳詩雨聽見他們的對話，這時候走上前，猶豫了一會兒，對姚樺說:“我爸爸也是這麽說的，我昨晚聽說錦寶明年就要走，還傷心了好一陣呢。”

　說完，她眼睛裡流露出不舍的情緒。

　本還以為錦寶會一直住在南坪市，以後和她上同一個小學。

　她還想著等錦寶上一年級了，她就可以有更多時間和錦寶在一塊兒玩了，卻沒想到她隻待這麽短時間……

　撇了撇嘴，她說:“姚樺，你能不能想辦法讓錦寶不要走呀?”

　她話語剛落，一旁廖小胖笑話道:“姚樺憑什麽讓錦寶別走?”

　“因為錦寶喜歡姚樺啊，還有白阿姨、蘇叔叔也都很喜歡姚樺……”

　“喜歡他又怎麽樣?蘇叔叔回京海市是當總廠廠長，他怎麽可能會為了姚樺留在咱們這個小城市?

　再說了，聽說錦寶幾個哥哥都還在京海市呢，難道對錦寶而言，姚樺比她那幾個哥哥還重要嗎?不可能！”

　廖小胖還要再說，姚樺突然站起身，二話不說往教室外跑。

　“喂，姚樺！”陳詩雨衝他背影大聲地喊了一聲。

　猜想他八成是去找錦寶了，她忍不住用力推了廖小胖一下，“你幹嘛這麽說話呀?多傷人啊?你和姚樺難道有仇嗎?為什麽老是和他過不去?”

　“我和他當然有仇了，我老是被他打……”

　“那是你非要去找打的，又不是他要打你！”陳詩雨氣呼呼地哼了一聲。

　廖小胖不甘示弱，衝她哼了回去，兩個人互相看對方不順眼，連續發出，“哼哼哼哼……”

　他們兩個人吵架的時候，姚樺已經跑出學校，一口氣衝回到家屬樓了。

　夏天快要到了，白露正在收拾春天和冬天的衣服。

　錦寶在一旁幫媽媽的忙，將衣服整理好，疊進衣櫃上的箱子裡。

　姚樺推開虛掩著的門，看見她們母女倆正在疊衣服，又驚動又震驚，急切地問:“白阿姨，你和錦寶怎麽……不是說明年才走的嗎?難道又提前了?”

　“啊?”白露愣了一下，“什麽提前呀?樺樺你在說什麽?”

　“我都聽說了，蘇叔叔明年會被調回總廠去。”

　“你是說這件事呀?”

　白露放下手裡的活兒，解釋道:“是啊，本來應該是明年八月份才回去的，但你蘇叔叔昨天收到葉書記寄來的一封信，讓他提前回去，可能明年二三月份就要回總廠了。”

　“白阿姨，我……我不想你們走，你和錦寶能不能別走呀?我不能再離開錦寶了。”

　話說到最後，姚樺再說不下去，聲音更咽，連呼吸都變得有點兒不順暢。

　看著他現在這樣子，錦寶也覺得心裡酸溜溜的，“樺樺哥哥……”

　“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的說法讓你們很為難，我不應該說的，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們，我太喜歡錦寶了，有她在，我才、才感覺像是活著的。”

　看著樺樺低垂下頭，努力想要克制住自己，但還是忍不住掉眼淚的樣子，白露一瞬間也紅了眼眶，上前抱住他，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白阿姨怎麽會不知道呢?你從小就對錦寶好，錦寶那幾個哥哥都常常跑出門玩，只有你天天待在錦寶身邊，陪著她說話玩耍，耐心給她講故事……”

　說到這兒，她輕輕歎了一口氣，“但工作的調動不是我們說了算的，是上面安排的，我相信就算我們回到京海市，以後還是會再見面的。”

　小錦寶忍著眼淚，點頭道:“是呀，樺樺哥哥，我們會再見噠。”

　說完，她跑到姚樺身邊，露出甜美的笑容，笑著說:“再說啦，分別是明年的事兒，如今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呢，咱們與其浪費時間在掉眼淚上面，還不如多笑笑呢，你說呢?”

　“錦寶說得對。”姚樺吸了吸鼻子，然後抹掉眼淚。

　逐漸冷靜下來，他問:“既然明年才走，你們怎麽在收拾東西呢?”

　白露笑著解釋，“我們收拾的是換季的衣服，最近開始變熱了，得把夏天的衣服拿出來呀。”

　意識到自己之前誤會了，姚樺有些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要和錦寶先回去了呢。”

　“現在哪走得開呀?你蘇叔叔手裡頭一堆事情，我如今也忙得很。”

　按照上頭最近對工廠人員信息透明化的要求，她要把工人、工人家屬的信息和檔案都歸類好，可是有好多對夫妻都拿不出結婚證明，為此她已經跑了好幾趟了，想想就心累。

　錦寶注意到媽媽愁眉苦臉的樣子，問:“媽媽，你又在為那些結婚證明的事情煩心啦?”

　“是啊，我催了好幾遍了，他們明明之前都答應我，說會寫信回村子，讓家人把證明材料寄過來，可是我昨天去找他們，只有一個人上交，其他人都還拖欠著。”

　錦寶生氣地說:“我看他們根本就沒有把它當成一回事兒。”

　姚樺聽著她們的對話，大概了解了情況，提議說:“白阿姨，我覺得你不如直接給那些拖欠的人一個期限，威脅說再不上交，就請他們離開工廠。”

　“這主意我也想到了，不過這話我不適合說，得讓錦寶爸說。”

　錦寶笑道:“媽媽，這是不是所謂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呀?”

　“對，你爸爸適合唱紅臉，我不適合，我說話沒有威懾力，鎮壓不住那些人。”

　夜裡， 等蘇建民回家後，白露先是提到了樺樺的事兒，然後才說了夫妻證明這件事情，讓他去想辦法，這個月底她就得把工人們的關系檔案全都整理清楚。

　關於樺樺舍不得錦寶的事情，蘇建民也很無奈。

　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想幫老姚一家人返回京海市，但……

　哎，他只是個廠長，也許能推薦幾個比較有能力和上進心的工人去總廠裡乾活，但卻不能調動駐廠醫生。

　說完姚家的事，談到工人的婚姻檔案問題，蘇建民拍了拍媳婦兒的手，讓她放心，說明天他就開個會，那他們必須把結婚證明弄清楚，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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