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設身處地為別人想想
“沒啥大事兒?”郝明怒不可遏。
他想臭罵張茂發,可話還未說出口,又疼又癢的腫胞讓他痛苦不堪,嘴裡發出“嘶嘶”的痛苦聲音,他沒功夫再搭理張茂發,隻想去衛生院找醫生開藥。
其他人這時候也都往市區的方向走,嘴裡說著,“那些蒼蠅是怎麽回事呀?”
“嗚嗚嗚嗚嗚,我的臉,”女生說,“我不會毀容了吧?”
其他被蒼蠅叮咬了臉頰的女生這時候也都十分後悔,哭了起來,“我應該聽我媽媽的話,不應該和你們來鬧事兒的,嗚嗚嗚……”
他們回頭往市區走的時候,發現第一個摔地上的人已經被吸血蠅叮得昏迷了,一張臉腫得像豬頭一樣,遍布著密密麻麻的胞,樣子十分駭人。
“好像是王小虎?”幾個男生推了推他,發現怎麽推都推不醒。
“郝隊長,王小虎暈倒啦,怎麽辦啊?”眾人不知所措,只能問他們隊長郝明。
郝明強忍著渾身的疼痛,激動道:“趕緊……趕緊扶去衛生院啊!”
幾個男生聽了他的話,想扶起王小虎,可因為自己手臂都是胞,別說攙扶他了,彼此皮膚剛接觸到就疼得不像話,完全使不出原本的力氣。
“喂,你去幫忙,”郝明指著張茂發說,“你沒被咬。”
“我?”張茂發指了一下自己,“憑什麽讓我幫忙啊?我可沒空。”
大家沒想到他竟然會是這樣的態度,都氣得不行,“我們為什麽會三番五次來這機械廠鬧,還不是為了幫你嗎?現在讓你幫忙救我們同學,你居然問憑什麽?有你這樣的人嗎?”
“喂,你們搞清楚,是我找你們幫我,讓我和我同車間的工友們可以回機械廠工作的,結果呢?你們啥忙都沒幫上,現在一個個搞成這樣,關我什麽事啊?”
張茂發覺得這幫小屁孩子可真是沒有用。
本來他還指望他們攔住蘇建民去送貨,三百多台機器沒有及時送到富河公社,那趙威不僅不結尾款,還可能要工廠賠錢,到時候蘇建民肯定也要被下掉。
他們算是和蘇建民結仇了,只有換廠長,他和李老四他們才有可能重新回工廠。
結果現在倒好,突然來了一堆蒼蠅,這些學生不去攔路了,還一個個都趕著要去衛生院。
“真是矯情,不就是被咬了幾口嗎?按我說的啊,咱們還是得先去把路攔著,你們既然答應了要幫我們,就應該說到做到啊,怎麽可以半途而廢呢?一點堅持到底的精神都沒有。”
張茂發還要再繼續說,被郝明狠狠一拳頭砸在了臉上。
要不是被蒼蠅咬了,他這一拳力氣更大。
其他男生這時候也對著張茂發補了幾拳,還踹了他幾腳。
“哎呀,別打別打,”張茂發立馬認慫,“你們這是幹什麽?有話好說啊。”
“要不是你,我們怎麽會變成這樣?你還好意思說風涼話,”郝明強忍著難受,罵道,“怪不得你會被開除,活該!一看你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八成在工廠裡也沒幹什麽好事兒。”
張茂發被打得不敢還嘴了,“我不是好東西,我活該,哎喲,我錯了,你們手下留情啊。”
他們說話時,郝明隱約聽見輪胎和地面的摩擦聲以及發動機的聲音。
拚盡全力跑到大道上,他展開雙臂,攔住載貨的拖拉機。
蘇建民被突然冒出來的人嚇了一大跳,緊急踩下刹車,嘴裡大罵了一句,“臥槽!你小子找死啊?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我晚一秒踩刹車,你就變成肉醬了,知道不?”
起初沒認出來對方是誰,蘇建民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郝明,心頭不由得湧上一股詫異。
錦寶不是說肯定沒人了嗎?怎麽還剩下這麽一個家夥啊?他一個人就想攔路?
“師傅,”趙峰說,“是之前來咱們廠那個……好像是帶頭那個。”
“對對,是他!”其他人這時候也都認出了郝明。
“他臉上這是怎啦?被蚊子蟄啦?”
幾個人隨口議論了幾句。
趙峰將頭探出車窗外,發現視野裡只有郝明一個人,建議說:“就他一個,師傅,咱們別理他,車子往後退點兒,然後繞過去吧。”
大家都覺得他這個法子好,免得和這種人正面衝突。
就在蘇建民將檔位調整成後退,想按趙峰說的繞過去時,郝明突然“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蘇廠長,之前是我們的錯,我們年少無知去你工廠鬧事兒,對不起啊。”
車裡一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明白他突然這是演的哪一出。
“我們班有個同學叫王小虎,他很可憐,從小沒爸沒媽,是他奶奶把他養大的,本來今天他不想來的,想在家陪著他奶奶,是我為了湊人數硬拉著他來的,現在他被蒼蠅咬得不省人事了,求求你送他去衛生院吧?”
“蒼蠅?”蘇建民聽得一頭霧水,“是蚊子吧?”
“不是,是蒼蠅……”
郝明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很多很多蒼蠅,把他咬得面目全非了,蘇廠長,求你了,你救救他,小虎他只有十六歲,他奶奶不能沒有他啊。”
蘇建民猶豫了一會兒,剛要打開車門,趙峰忙攔住他,“師傅你不能下去啊,他們肯定是想設計害你,故意演了這麽一出,你一下車,說不定一夥人跑出來圍毆你。”
其他人覺得趙峰這話有道理,都勸說道:“蘇廠長,咱們別管他,先去富河公社要緊。”
“他說的要是真事兒呢?人命關天,不能讓可憐的老太太失去唯一的孫子。”
不顧勸阻,蘇建民打開車門走下車,問郝明,“人在哪裡?”
“就在那條小路裡。”郝明領著他走到王小虎身旁。
看著王小虎的臉,蘇建民又震驚又錯愕,“他、他這是……”
在場的同學們七嘴八舌,說是蒼蠅咬的,從來沒有見過的蒼蠅,會咬人。
“顏色是藍綠色的,眼睛是橙紅色,”一個個子高瘦的女生邊說邊哭,“蘇廠長,你能不能順便也把我送去衛生院啊?我臉上這樣子,以後還怎麽見人啊?”
蘇建民背起王小虎,“車上坐不了太多人。”
拒絕完哭泣的女生,他又說:“你們在意自己能不能見人,為什麽不設身處地為別人想想,你們任意把婦女同志們的頭髮剪得長長短短甚至剃光,她們有多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