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了，我要帶我兒子和錦寶上樓啦。”姚賀明對女護士們說。

　圍著錦寶的護士們眼睛裡帶著喜愛和不舍，幾乎都把秦小梅的事情給拋諸腦後了，笑盈盈地朝錦寶揮手，“錦寶，下次我們再來找你聊天呀，再見。”

　錦寶揮揮小手，“護士姐姐，再見。”

　一霎那，年輕女護士們都樂開了花兒，誇錦寶嘴真甜。

　她們當中最小的十七歲，最大的二十七歲，都是還沒有結婚的，住在衛生院的職工宿舍樓裡，四個人住一個房間，以前秦小梅也和她們住一塊兒，結婚後就搬走了。

　回到寢室時，她們聊著姚大夫的事情，說他也挺可憐的，院長那麽看中他，檔案還沒調到衛生院就擔著風險給他安排了單人宿舍，如今眼看著要成為正式的醫生了，又出這檔子事兒。

　“是啊，也不懂這件事對他有沒有影響……”

　“應該沒影響吧?”

　“我也覺得影響不大，咱們衛生院現在離不開他了，張醫生他們動手術怕出錯，現在一個個都非讓姚大夫在旁邊看著指導他們。”

　崇拜姚賀明的小護士說:“現在不是姚大夫巴著咱們衛生院不走，是咱們衛生院需要他留下來，要不然院長為什麽費那麽大功夫幫他調檔案呢?”

　她們聊完姚大夫，又同情了一會兒秦小梅，最後提到錦寶，說那孩子靈氣可愛討人喜歡，不曉得會在衛生院住多久。

　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兒，第二天要上早班的護士打了聲呵欠，先蓋被子睡覺了，其他人抱著臉盆洗漱完畢，也紛紛上床睡覺。

　與此同時，小錦寶洗漱好，自己乖乖爬上了床。

　“樺樺，”姚賀明問，“你是和爸爸睡上鋪還是和錦寶睡下面啊?”

　“這個床太小了，我和爸爸一起睡的話，我怕被爸爸你擠下來，我覺得我還是……還是和錦寶一起睡下面吧。”莫名覺得心虛，姚樺白皙剔透的臉蛋變得紅彤彤的，像一個小番茄。

　看著兒子這做賊心虛的樣子，姚賀明忍著笑，“好吧，那你和錦寶睡下面。”

　給兩個孩子蓋好被子，他心想:樺樺也就只能趁著錦寶還小的時候和她睡一張床了，等錦寶再大幾歲，他要是再爬到錦寶床上，鐵定被老蘇拿著棍子追著打。

　這麽想著，他說:“別踢被子，要是讓錦寶著涼感冒了，明天你就只能和我睡了。”

　“嗯！”姚樺肯定地說，“爸爸你放心吧，我睡相很好的，不會踢被子。”

　他睡相確實很好，但錦寶的睡相一點都不好。

　大半夜的時候，姚樺伸手下意識往身旁摸了摸，結果空蕩蕩的。

　錦寶呢?腦子裡冒出這個想法，他猛然驚醒，睜開眼睛發現身旁早已沒有小錦寶的身影了。

　就在他驚慌得想坐起身的時候，一隻軟綿綿的小腳丫搭在他的腳上。

　姚樺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慢慢掀開被子，看見錦寶蜷縮成小貓咪的樣子，整個人已經轉了將近一百八十度，頭和身子全都埋在了被子裡。

　好可愛啊……

　姚樺眼底溢滿了喜愛的流光。

　他想到錦寶還是小嬰兒的時候，一天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睡覺，他那會兒安安靜靜看著她熟睡的樣子，仿佛能一直那麽看著，永遠都看不膩。

　如今盯著錦寶看著許久，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她，讓她的頭枕在枕頭上。

　一整個晚上，姚樺幾乎都沒有怎麽睡，感覺到錦寶小身子要開始轉動了，便用手製止她。

　雖然錦寶睡相很可愛，但是這樣把頭埋進被子裡睡覺，很容易缺氧的。

　錦寶對自己糟糕的睡相一無所知，還自我感覺良好，畢竟晚上怎麽睡的，她早上就是怎麽起床的，至於夜裡在床上翻了三百六十度轉了個大圈的事兒，睡熟的她怎麽會不知道呢?

　“哈……”姚樺眯著眼睛張大嘴，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呵欠。

　“樺樺哥哥你怎麽啦?”注意到姚樺吃早飯時一直打呵欠，錦寶放下手裡的杓子，“你怎麽好像沒精神呀?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嗎?”

　早飯是姚賀明一大早去食堂裡裝回來的，除了赤豆燒粥外，還有饅頭、油餅和玉米。

　他吃了兩口粥，剛咬了一口饅頭，聽見錦寶的話，也立刻發現了兒子臉上沒精神，忙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摸了摸自己的頭，“不燙，應該沒發燒。”

　說完，他問:“怎麽了?樺樺，是不是覺得我宿舍的床太小了，睡不習慣呀?”

　“不是，”姚樺擺了擺手，“我睡得挺好的。”

　“你這眼睛都快變成熊貓眼了，還說自己睡得好呢。”

　姚賀明笑著說完，猜到一個可能的原因，朝兒子問:“是不是昨晚爸爸讓你不要踢被子，免得害錦寶著涼，所以你擔心自己睡相不好，故意沒怎麽睡覺呀?”

　“啊?”姚樺抿了一下嘴唇，點了點頭承認道，“嗯，我怕錦寶著涼……”

　錦寶睡相不好這件事情，他是不會說的，錦寶是女孩子，說她睡相差，她會不好意思的。

　“樺樺哥哥，你不用管我，我身體特別好，不蓋被子也不會生病的。”

　說完，錦寶又體貼道:“你吃完早飯再補個覺吧。”

　對視上小丫頭滴溜溜的大眼睛，姚樺感覺自己心裡暖洋洋的，“嗯。”

　他話語剛落，門突然被人從外頭敲響了，敲門聲挺急促的，像是有什麽急事兒。

　姚賀明以為有病人需要急救，急忙起身打開門，完全沒料到門外站著的人竟然是秦小梅。

　為了遮掩臉上的傷，她戴著口罩和帽子，不過還是能清晰看見右邊眼睛紅腫充血。

　“姚大夫，我聽說因為我的緣故，你和你太太吵架了，是不是真的呀?”秦小梅語氣似十分過意不去，咬了一下嘴唇，聲音更咽道，“這件事……哎，都怪我。”

　姚賀明看著她這個樣子，心裡一陣反胃惡心。

　“秦護士，我和我太太好……”

　他剛要說自己和太太好得很，錦寶急忙誇張地道:“呀！這個姐姐的臉是怎麽回事呀?姚叔叔，她看起來好可憐哦，你快點給她治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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