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四盯著牆壁上的時鍾看。

　　他倒數了十下，“二哥，錦寶也沒叫你哥哥，輪到三哥啦。”

　　蘇南兵不死心，“錦寶，叫哥哥呀，我是你二哥哥，來，張嘴和我學，哥哥……”

　　他還要再說，被他大哥拽到旁邊，“行了，現在輪到三弟了。”

　　“錦寶，”蘇文年微笑道，“我是三哥哥……”

　　錦寶張了張嘴，想叫哥哥，猶豫了一會兒，仍舊沒有叫出口。

　　雖然她很喜歡三哥哥，但大哥哥、二哥哥和四哥哥都對她很好，她也很喜歡他們，如果先叫三哥哥“哥哥”的話，其他哥哥們會不會傷心呀?

　　啊！好痛苦啊……

　　都是姚樺害的，他出的什麽餿主意嘛。

　　蘇致遠他們每人輪了一圈，小錦寶一個哥哥都沒有叫。

　　“錦寶真的學會叫哥哥了嗎?”老二懷疑，“姚樺，你聽錯了吧?”

　　姚樺揚起唇角，“你應該聽見昨晚蘇叔叔說的話了吧?錦寶確實叫了哥哥，雖然蘇叔叔說那聲哥哥不是對著我叫的，但我覺得是，錦寶最想叫的哥哥是我！”

　　他不想拉仇恨，可一涉及到和錦寶有關的事，他總忍不住得意起來。

　　錦寶鼓了鼓小嘴巴，等姚樺讓她叫哥哥時，不僅沒有叫，還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撲哧！”蘇致遠笑出了聲，“姚樺，我妹妹好像不怎麽喜歡你啊。”

　　“錦寶越是瞪我，越是說明她喜歡我，等著瞧吧，她馬上就會叫我哥哥了！”

　　姚樺話語剛落，外頭響起一個小男孩的聲音，“白阿姨，我找小四，小四在家嗎?”

　　“是聰聰啊，小四他在房間裡呢，你去找他玩兒吧。”

　　蘇小四聽見張博聰來了，快步走到門邊打開門，朝他說:“今天我沒空教你說普通話，我和我哥哥他們在讓錦寶學叫哥哥呢……”

　　“哥哥?”

　　“是啊！”蘇小四點點頭，然後把他們輪流讓錦寶叫哥哥的事說了。

　　張博聰皮膚有點黑，眼睛大大的，漂亮的歐式雙眼皮又寬又清晰，黑曜石般的眼珠裡閃著純樸的光，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問:“我可以試試嗎?”

　　蘇小四爽快道:“可以啊！”

　　說完，他回頭看向幾個哥哥，“讓聰聰試試沒關系吧?”

　　老大和老二彼此對視了一眼，搖搖頭沒有意見，老三則淺笑著點點頭，“可以。”

　　唯獨姚樺不悅地皺了皺眉頭，有些敵意地看著張博聰，“他是誰呀?”

　　“他是張叔叔的兒子，是我現在的同桌，名叫張博聰，大家都叫他聰聰，”蘇小四介紹完，又朝聰聰介紹姚樺，“他是姚叔叔和楊阿姨的孩子，叫姚樺。”

　　“你嚎，我之前聽小四提過你……”

　　蘇小四及時糾正，“是你好，第三聲，不是你嚎。”

　　“對對對，你好。”張博聰有點兒靦腆地笑了笑，朝姚樺伸出手。

　　兩個小男孩握了握手，姚樺臉上的表情仍帶著敵意。

　　自從新年第一天見面之後，張博聰常來蘇家找小四玩，蘇家幾個哥哥對他印象都不錯，覺得他很有禮貌，看起來特別無害，乖乖巧巧的。

　　和聰聰相比起來，姚樺的性格就顯得要強勢多了。

　　只要來家裡，姚樺總是霸佔著六妹妹，幾乎形影不離地守著錦寶。

　　他那張小嘴裡能說出一大堆的道理，讓人聽得發懵，有時候連爸爸都會怕姚樺……

　　“蘇叔叔，

今天太陽正好，不大不小，最適合進行戶外活動了，我想抱錦寶去曬太陽，曬太陽能促進皮膚合成維生素，促進鈣的吸收，防止嬰兒佝僂病。”　　“今天太陽太大了，快別曬了，蘇叔叔你趕緊抱錦寶進屋子裡吧，紫外線會把錦寶的皮膚曬傷的，對了對了，曬完太陽你要記得給錦寶多喝點水，喝水能幫助新陳代謝……”

　　每次想到爸爸被姚樺折磨得欲哭無淚的樣子，蘇致遠就想笑。

　　雖然他不覺得錦寶會叫聰聰哥哥，但假如錦寶真的叫了，姚樺大概會氣死吧?

　　蘇南兵和他大哥的想法相同，不是討厭姚樺，就是覺得他這小子有時候實在是太神氣了。

　　至於蘇文年，他沒有太多的想法，不管錦寶先叫誰哥哥，他都可以接受。

　　眾人的視線聚集在張博聰的身上，見他半蹲在錦寶面前。

　　小錦寶靈動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

　　張博聰覺得錦寶特別可愛，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笑的時候，他露出兩顆小虎牙，笑呵呵地用方言說:“你生得好得意，好似熊貓，爸爸之前寄咗明信片返屋企，後面就系熊貓……”

　　“聰聰你在說什麽呀?”

　　“哦，我說阿妹好像我爸爸寄回家的明信片上的熊貓……”

　　解釋完，張博聰又重新看向錦寶，“我好想有個像你這樣的阿妹，如果你願意的話，叫我一聲哥哥好不好?我想像小四一樣做你的哥哥。”

　　“聰聰，你和我六妹妹講這麽多話是沒有用噠！”

　　蘇小四輕輕拍了一下張博聰的背，提醒他說:“錦寶她還只是一個小嬰兒，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只要讓她叫你哥哥就行……”

　　他話還沒說完，只聽小錦寶奶糯糯地吐出一聲，“鴿……”

　　一瞬間，所有人屏息靜氣，目光牢牢鎖在小錦寶身上，聽見她艱難發出，“鴿鴿……”

　　小錦寶這聲哥哥是朝張博聰說的，因為他剛才說他想像四哥哥一樣做她哥哥。

　　有這番話做鋪墊，就算她叫他哥哥，哥哥們應該也不會不開心了吧?

　　“錦寶叫哥哥了?”蘇致遠懷疑自己聽錯了，問他二弟，“剛才錦寶是叫哥哥了吧?”

　　“是哥哥，錦寶的聲音好可愛啊！”蘇南兵說完，興奮得一把將床上的小錦寶抱了起來，“錦寶乖乖，再叫一聲哥哥，哥……哥……”

　　“鴿鴿……”

　　小奶娃小嗓音奶聲奶氣的，又連著叫道:“哥哥……”

　　他四個哥哥開心地圍著她，看著她呆萌萌地歪了歪小腦袋，每個人臉上都露出笑容。

　　第一聲哥哥叫的人是誰，這種事已經無所謂了，重點是錦寶學會叫哥哥了！

　　錦寶叫哥哥的聲音甜甜糯糯的，要比他們過年吃的糖果還甜。

　　張博聰臉上也溢滿了笑，“阿妹學識叫哥哥喇！”

　　整個房間裡只有姚樺沉著臉，一雙眼瞪著張博聰，氣鼓鼓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