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花氣得肺都快炸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前就想揍蘇小四一頓,沒想到她還沒走到他跟前,蘇小四先點燃了手裡的一個鞭炮,快速丟在她腳邊。
幾秒後,又是一聲,“砰!”
“啊——”
李慶花嚇得往旁邊躲,腳下被石頭一絆,摔了個狗吃屎。
“哈哈哈哈哈……”男孩們圍上前笑得前俯後仰,“李阿姨你真的好倒霉哦。”
“蘇小四你給我過來,看我不打死你!”李慶花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就要去抓蘇小四,哪成想他滑得像條泥鰍似的,每次只差一點兒,可就是抓不住。
“略略略略,”蘇小四頑皮地吐了吐舌頭,還扮了一個鬼臉,“李阿姨你放棄吧,你是不可能追到我的,我可是有名的小飛毛腿。”
“你給我等著!”
李慶花一心隻想把蘇小四抓住。
她身上穿的褲子是六年前結婚買的,能穿出門的一共才兩條。
這些年沒有布票做新衣服褲子,為了能讓這條褲子穿久一點,她平日裡走路都慢慢走,坐的時候也小心翼翼的,盡量不讓褲子受到磨損。
此刻李慶花已經被蘇小四氣得徹底喪失了理智。
為了抓住他,她跨著大步子奔跑,就在即將住在蘇小四時,突然“刺啦”一聲……
“李阿姨你褲子破啦,”一個小男孩說,“我看見你裡面穿了條花褲子。”
“哈哈哈哈,我也看見啦,李阿姨穿破褲子,哈哈哈……”
“大家快來看呀,李阿姨穿破爛褲子出門啦!”
李慶花手往褲子後頭一摸,果真摸到後襠上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她羞得想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雙手護著裂開的褲子,著急忙慌往自己家裡跑。
期間她遇見兩個鄰居,見她慌慌張張的樣子,問她出什麽事了,她只是敷衍地笑,“沒事……”
“李阿姨的褲子破啦,”男孩子們跟在後面看熱鬧,“她裡面穿了花棉褲。”
李慶花又氣又怒又羞,卻什麽反駁的話都不能說。
“哎喲,”鄰居們一看,忍著笑道,“還真破啦,慶花呀,要不要姐幫忙你補補啊?就是這撕裂的位置不太好補,打個補丁在這裡太醒目了。”
李慶花忙回了句“不用了”,低垂著頭衝回家裡。
之後好幾天,樓裡的人都在笑話李慶花褲子後檔裂開的事兒。
蘇家當然也不例外,畢竟蘇小四算是這件事當中最關鍵的當事人之一。
他媽媽想忍住笑,但聽小四繪聲繪色地描述,加上家裡其他人都笑個不停,也笑出了聲。
小錦寶聽得“咯咯咯”的笑,想著四哥哥可真厲害,可惜自己沒有親眼看見。
誰讓那個李慶花嘲笑四哥哥的衣服是破爛的?
哈哈哈哈哈哈……活該!
“所有人都笑話我,嗚嗚嗚,”何家,李慶花朝她老公哭訴,“都是蘇小四害的,大力你現在就去蘇家,讓那個蘇小四立刻過來給我賠禮道歉,嗚嗚嗚……”
何大力為難道:“小四年紀小,和你鬧著玩兒嘛,你也真是的,幹嘛去追他啊?”
“你什麽意思啊?”李慶花用力推了一下她老公的胸口,“難道褲子破了是我的錯嗎?你不幫著我就算了,居然還數落我,這日子你是不想和我過了是吧?”
“哎呀,我不是這意思……”
何大力拉住他媳婦兒,“我是覺得吧,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你也別追究了,大家說說閑話,過兩天也就沒人記得了,你要是再去鬧啊,沒什麽好處的。” 李慶花跺了跺腳,“我咽不下這口氣!必須讓蘇建民賠我一條新褲子!”
“這……這怎麽可能嘛?且不說你這條褲子已經穿了五六年,本來就快壞了,就算人家蘇師傅願意賠你褲子,他家也沒有布票啊,怎麽可能賠你一條新褲子嘛?”
“那就賠錢,一條褲子十塊錢!”
李慶花說完,用力推了推她老公,“你快去啊。”
“我不去,”何大力撓了撓頭,“我實在開不了這個口,我不去。”
“你不去是吧?你不去……嗚嗚嗚嗚,我死給你看,我活不下去了我,嗚嗚嗚嗚……”
她哭了好半天,見何大力還站著不動,走到窗戶邊打開窗子,一副要跳下去的架勢,“你要是不去蘇家給我討回公道,我現在就跳下去,嗚嗚嗚,我沒臉見人了,不如死了算了。”
從小生活在一起,何大力很清楚李慶花的脾氣。
她是不可能真往下跳的!
“跳吧,你死了,我也和你一起死。”何大力說。
李慶花一哭二鬧三上吊全不管用,氣得抓著她老公的手臂又扯又拽的。
因為褲子後檔破了個大洞的事,她怕被議論笑話,不敢自己上門去蘇家鬧,只能把氣憋著。
憋了幾天,她感覺快憋出病來了,出門走到了鄰居許強家。
其他人家不是貼了窗花就是掛了春聯,多多少少都還有點兒過年的樣子,唯獨許強家冷冷清清的,家裡什麽東西都沒有布置。
“許嫂子好呀,”李慶花笑著說,“我來給你拜年啦。”
坐在椅子上發呆的林玉蘭回頭,面上的表情像一潭死水,“慶花呀?新年好。”
“許嫂子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生病啦?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啊。”
李慶花話語剛落,只見林玉蘭雙眼通紅,像要哭出來似的。
“哎呀,這突然是怎麽了?是受啥委屈了嗎?”
她這話屬於是明知故問,全筒子樓的人都知道前幾天許家和蘇家大吵了一架,然後許強非說要和林玉蘭離婚,鬧得最後連婦女主任都來了……
李慶花會挑這時候來找林玉蘭,就是想找個人一起抱怨抱怨蘇建民一家人,尤其是罵蘇小四那兔崽子,算是發泄一下心頭之恨。
走到林玉蘭身邊,她改了個稱呼,關切地問:“玉蘭姐,到底怎麽了這是?你有傷心事和我說呀,別憋在心裡頭,免得憋出什麽病來,那可麻煩了。”
林玉蘭哭了一會兒,抹掉眼淚,哽咽道:“強子他……他不想和我過了,這些天不吃我做的飯,拉著大美下館子,根本不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