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法的破譯進度已經快要抵達終點。
這是一種全新的編譯方式,就像是由它自主創造出的一種新型語言。
如此之快的速度也讓丁海等一眾學者感到無所適從。
在阿爾法面前,他們仿佛一個個在幼兒園裡學走路的小屁孩。
這讓這些在各自領域中享有盛名的教授學者們感到十分強烈的落差感。
但在當前的世界形勢下,他們早已就習慣了這一點。
誰不願意自己的身邊有著一台究極智能的機器人呢,阿爾法的到來無疑將STH的運轉效率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此時此刻,這個衍生體智依舊置身於這一片令它陷入麻醉的藍色溶液之中。
它雖然具有獨立的意識,但這種簡單的結構並咩有賦予它思考能力。
在一些學者的推演中,這些衍生物的進化是有規律可循的。
從如細菌般大小的寄生物質開始,這是這些衍生物的最初形態。
隨後進化開始,不論是體內還是體內。
寄生物質開始聚攏,互相形成一個個獨立的個體,可能是某些形狀不一的團狀物,又或者是某些難以想象的形態。
這些組織體依舊沒有進化出獨立意識,但達到這個地步,它們已經可以開始攝食周圍的金屬物質,利用轉換而得來的,姑且可以稱作是營養物質的成分進行黑潮的增生。
即,那些漆黑膠質的延伸。
這些漆黑膠質可以說是它們的四肢,負責窺探這片對於它們而言無比陌生的世界,也會寄生於具有金屬元素的事物上,變異出狂暴瘋狂的畸形體。
這便是衍生體的完整運作方式。
如果假設一個條件,不製止這些黑潮的蔓延,這些組織會瘋狂攝食一切的建築材料,金屬設施,或者是地下礦物,在如此豐富營養的催生下,很難想象這類衍生體究竟會進化為怎樣的存在。
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它們已經擁有了能夠判斷環境的獨立意識。
那麽在此之後呢?
可能是類似人腦一樣足以進行思考的組織,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這就代表著它們已經成為了一種堪比文明個體的存在。
STH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
無數數據形成的浪潮正在向STH的總數據庫湧去。
新的編譯方式已經形成,這意味著該衍生體的生物電波已經被他們徹底破譯,成為了一種能夠隨意使用的語言機制。
“編譯方式已經更新。”
阿爾法睜開了眼瞳,緩緩說道。
“我正在喚醒距我們最近的執法官部隊,我們需要對剩余的黑潮組織進行一次全新的實驗。”
“您想控制黑潮?!”
丁海立即猜出了阿爾法的想法,興奮地應道。
“是的,這些黑潮的運轉機制應該不只是這麽簡單,但是只有失敗才能總結經驗不是麽?”
阿爾法笑著點了點頭。
“有什麽現成的設備麽?”
“模數轉換裝置,把我們的需求利用該編譯方式轉換成和衍生體一樣的生物電波,利用電極片進行數據輸出。”
一個華國學者提出了他的想法。
“芯片的製造需要時間,將這個編譯方式的總數據傳輸到芯片裡也需要時間。”
丁海卻搖了搖頭:
“我們總不能用一條上萬米的傳輸線連接著這個設備,再把電極片插進黑潮之中吧?”
“如果是利用芯片的話,我可以盡最大的能力縮短這一進程。”
一旁的阿爾法忽然再度開口,它是絕對的核心,在它說話的時候,所有人都識相地保持沉默。
“這個進程大概在六小時後能夠完成。”
阿爾法說道:“先去準備這個裝置的製造吧,可以采用金屬材質,因為衍生體已經被我們捕獲,這片黑潮已經化作了死海。”
阿爾法的話音還未落下,它的眼瞳已經如星辰般亮起:“開始工作吧,各位,我們將打出沉重的第一拳!”
而在M方軍事基地的某片區域,一個個帶著手銬腳鐐的男女正穿過一片空地,身邊跟隨著密集的士兵,他們全副武裝,架勢像是在押送一批極度危險的野獸。
M國幾乎將所有情報機構都投入到了對AORC的剖析中。
他們擁有著整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情報網,全力以赴的偵查終於也得到了相應的回報。
目前,排查的工作已經進入了尾聲,M方徹底摸清了這個組織的運行方式。
在龐大財力的支持下,AORC居然有著三顆獨立運轉的私人衛星,所有成員都可以通過這些衛星進行情報傳輸,或者是絕對私密的遠距離交流。
在M方的相關部門控制了這幾顆衛星後,這個組織的所有成員也終於顯露在了M國的無數顆眼睛下。
在四個已經可以確定死亡的AORC最高層後,還有六個基於這個層面之後的掌管者。
在以傑森卡為首的高層死亡後,他們便成為了AORC最後的希望,這也是組織綱領中明確表明的一點。
【所有的力量只是為了迎接新世界的到來,權力分層只不過是一種形式而已】
這是傑森卡封為最高宗旨的綱領,難以想象這個組織為什麽會擁有如此強大的凝聚力和執行力,這個男人將自己作為了黑花誕生的祭品,這或許也正是他從某個時刻開始,一直都在追求的宿命。
他的確成為了新世界的見證者,
在AORC僅存的研究成果中,M方只能依稀得知,這朵巨花正是他們計劃中的最高目標,它意味著新紀元的盛開,是他們所尊崇的卡索格教派中的最終結局。
世界將會在某個形式下重新合攏,這朵巨花會以舊世界的遺體為殘骸,綻放出嶄新的生機。
“特雷翁·瓦卡,是麽?”
一臉嚴肅的審問官抬起眼眸瞥了一眼眼前這個一臉呆滯的男人,冷冷地開口。
“是我,長官。”
這個名為特雷翁的禿頂男人忽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陰影在他的背後打落,佝僂的背影像是被惡鬼寄生的軀殼。
他是M國某個知名學府的權威教授,在各個領域都有著重大的共享,誰也無法想到特雷翁居然會是AORC的六個高層之一。
“你的動機是什麽?或者說你為什麽要加入這個組織?”
審問官放下了筆,雙手合十,平靜地看向特雷翁,開口問道。
“為了科學的盡頭。”
特雷翁的笑容沒有散去,就像是凝固在了面部。
“科學的盡頭?”
“是的,長官,科學的盡頭!!你想知道是什麽嗎?!”
特雷翁忽然站了起來,鐵鏈的敲擊聲驟然響起,一旁的兩個士兵立馬上前按住了這個瘦小的男人,把他生生壓回了座椅上。
特雷翁十分順從地坐下,而他眼前的審問官並沒有一絲反應,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什麽變化,依舊是以一雙仿佛能夠洞穿一切的眼神望向特雷翁。
這個男人的報告中顯示他有著輕微的精神疾病,但審問官依然不能排除他有著裝瘋賣傻的嫌疑。
“坐下!”
“科學的盡頭是什麽我不關心,我隻想知道你這個瘋子的腦子裡到底裝著什麽?”
審問官冷冷地呵斥道,眼前的男人依舊是一幅嬉笑的模樣,像是一個從動物園裡逃出的猴子,如此滑稽的樣子很難讓人將他和權威教授這個詞語聯系起來。
實際上,事實也證明了,高智商人群的犯罪概率的確會更大。
但現在,特雷翁的行事性質已經遠遠超越了“犯罪”這一概念。
“長官,我太高興了...當我看到這個世界如此焦急的模樣時,我就意識到我已經成功了。”
特雷翁的笑聲在這個狹窄的房屋內顯得格外刺耳,他的眼神中充斥著顯而易見的不屑,直視坐在他身前的審問官。
“所以呢,你的大腦似乎已經壞死了, 連說話都不清楚了,科學的盡頭是什麽?你能告訴我麽?”
審問官不屑地冷笑著,絲毫沒有一點情緒的波瀾。
“這已經不重要了...不重要...”
特雷翁忽然朝後靠去,躺在了椅子上,呆滯地搖了搖頭。
“呵,因為愚蠢至極的你根本知道,只是用一些虛張聲勢的詞語來掩飾你內心的惶恐...”
審問官慢慢靠近他,輕聲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你們所謂的神,可能已經被關在某一個小小的容器裡....”
“不可能!不可能!!!”
特雷翁的眼睛突然紅了,瞬間朝著審問官張牙舞爪地撲去,整個人頓時撲在了寬大的桌面上,像是想把審問官撕碎一樣。
但他的動作很快便被士兵壓製了下來,審問官不慌不忙地重新坐好,拿起筆記錄著什麽,整個房間除了這沙沙的寫字聲,就是特雷翁愈發沉重的喘息聲。
“只有當這個世界更改,才能找到科學的盡頭,是的...是這樣的...我們是正確的...”
特雷翁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突然像是在哭泣一般,而他沙啞的聲音在某一時刻忽然戛然而止。
正是這個時候,審問官的筆忽然劃破了紙面,因為他看見特雷翁的身軀正軟軟地癱了下去,口中湧出詭異的白沫,在他的身體上緩緩流淌著,構成了一片詭異的圖案。
審問官猛地衝了過去,但已經是為時已晚。
“報告將軍,特雷翁自殺了。”
審問官看著這個男人,重重地歎了口氣,疲憊地摸了摸額頭,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