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塞夫坐在桌後,以審視的眼神掃著眼前的迪森,他的身後正站著兩位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的裝束和一般的士兵有些不同,或許正是因為這點不同,一股無形的壓力迫使迪森低下了他一向高傲的頭顱。
“名字?”
“迪森·賈巴爾。”
“年齡。”
“28歲。”
......
迪森一字一句地回答著,他看上去十分疲憊,原本桀驁不馴的眼神忽然消失了,變得略顯空洞,時不時會呆滯地望向尤塞夫身後的牆壁。
尤塞夫詢問了幾個基本信息,確認了一下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繼續開口說道。
“你在一家名為EPI的獵頭公司為一個名叫拉斐爾·凱特的男人工作,負責將某些貴重物資從境外向境內輸送。”
“在臭名昭著的約翰遜黑幫中有著很大的權力,僅次於幫派首領哈希姆·杜瓦爾。”
“有過兩項過失殺人的案底,但是因為和當地警署有著某種密切的關系而被成功保釋。”
尤塞夫每說一句話,都會抬起陰冷的眼神瞥向迪森,後者的脖頸上紋著一個布滿尖刺的骷髏頭,骷髏頭的底端卻綻放出了一朵玫瑰花,一片片花瓣精細無比,可見紋身師的技藝高超。
這是約翰遜黑幫裡的每個成員的標志,地位越高,玫瑰花便越是妖豔美麗。
骷髏頭和玫瑰花,這毫不相乾的兩者詭異地結合在了一起,讓尤塞夫莫名地感到陣陣惡心。
“是。”
許久之後,迪森點了點頭,依舊是一雙無神的眼睛,只是忽然笑了笑:“長官,你說的都對。”
迪森的語氣讓其身後的兩個特戰士兵微微眯起了眼睛,但尤塞夫看了兩人一眼,將手裡的一份印有刺眼紅色標識的文件放在了迪森的眼前。
“我這裡有著你的所有資料。”
“甚至連你在哪一個醫院出生我都能找到,你有一個在德克薩大學就讀的妹妹,她比你小五歲,早在幾年前,你就一槍崩掉了你那個混蛋父親,把他埋在了後院裡,你的母親早就拋棄了你們,和一個魅力十足的攝影師遠走高飛....”
尤塞夫交叉著手掌,語氣平淡,像是在闡述著一件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絲毫不懼地看著迪森:
“如果我執意要處理你,你會在今天下午被處以絞刑。”
“你的妹妹或許再也收不到每月七號的一筆筆錢款。”
迪森的眼神終於有了些許動容,一絲凶意猶如蘇醒的冬眠之蛇從眼瞳深處爬了出來。
但這股狠意只是持續了短短的一瞬間,理智告訴他眼前這個軍官的身份並不簡單。
一向高傲的科恩在看到他之後變成了點頭搖尾的哈巴狗。
隨之而來的還有跟著其後的一個個士兵,這些人和警署裡的那些飯桶完全不一樣,這些家夥的眼神就像是一條條餓狼。
你要是敢在他們的面前展露傷口,唯一的結局就是無情撕碎。
所以迪森選擇了妥協,被帶到了這裡。
“長官,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迪森微微直起了身子,習慣性地露出無賴般的笑容。
“很簡單,從頭開始吧。”
尤塞夫把他眼前的文件收了回來,“從那隻怪物的出現,一句句說,我不希望有任何的假話。”
“對於那個怪物....我也沒必要說假話,長官。”
迪森的臉色忽然一變,身軀下意識地一抖,仿佛一個基督教徒聽到了某種褻瀆上帝的詞匯。
“它從哪裡出現?”
“森林裡。”
迪森舔了舔嘴唇,“我們當時在那卸貨,
它就突然從一旁的灌木叢裡衝了出來,瞬間切開了我一個手下的身體。”“你記得它的模樣麽?”
尤塞夫眯起了眼睛,“我的意思是,在它的頭顱被打爆之前。”
“那就是一具人的骨架,長官。”
迪森斬釘截鐵地回答,“它身上寄生著一條條像是藤蔓一樣的漆黑物質,它還未進食金屬之前,我甚至能看到沒有被覆蓋的骨骼表面。”
“進食金屬?”
“是,它在街道上瘋狂攝食任何能夠獲取的金屬製品,就像是嚼三明治一樣把它們吞進了肚子裡,然後那一條條漆黑的藤蔓開始不斷生長,在它的身體上,把它裹得越來越緊。”
“那時候你在做什麽?”
“我躲在了一間房子裡,透著窗戶看它,這鬼東西似乎沒有什麽定位感官,只是憑借著本能撕碎所能抓到的事物。”
迪森的確沒有說謊,他盯著尤塞夫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長官,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某種變異生物,這已經是它的第二次出現了。”
迪森的回答為他在尤塞夫心中博得了一絲好感,尤塞夫也不想隱瞞什麽,如實對迪森說道。
“變異生物,核泄漏?還是什麽生物實驗的產物?”
迪森似乎很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眼神裡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悲傷。
“長官,它殺了我一大半的兄弟,他們在前一秒甚至還在聊要去哪裡喝點小酒,現在連屍體都拚不清楚了。”
“你不是應該熟悉這些經歷嗎?”
尤塞夫頭也不抬,正在一份報告上記錄著什麽。
“他們TM是活生生的人!!那個怪物是被製造出來的!!是你們創造出的東西!!所以你們現在想要堵住我的嘴是嗎?!”
迪森忽然想到某種可怕的事實,突然站了起來,衝著尤塞夫怒吼,脖子上青筋暴起,詭異的骷髏頭順著皮膚蠕動,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他身後兩個強壯的士兵立馬上前把迪森蠻橫地摁回了椅子上,但迪森依舊在瘋狂掙扎著,其中一個士兵乾脆掐住他的脖子,把迪森生生摁在了桌面上。
“有一隻類似的怪物,出現在了一個研究中心裡,在幾秒鍾的時間裡殺死了四位研究人員,和他們比起來,你和你那些無惡不作的手下甚至都不及他們的一根手指頭,但他們還是死去了,他們在將來可能會為國家做出許多貢獻,而你們....”
尤塞夫盯著迪森的眼睛,冷笑道:“只不過是一些乾著違法勾當的蛀蟲。”
“哈哈....又是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迪森一隻手臂被別住摁在了背後,臉頰貼緊冰冷的桌面,他卻在大笑著:“所以無辜的人就該死是嗎!!只有有用的人才配活著,放他娘的屁!!那個怪物在鎮上至少殺了上百號人!如果不是你們創造出來的東西,難不成要告訴我它是哪一部科幻電影裡跑出來的外星人?!”
尤塞夫忽然沉默了。
他已經懶得回答迪森如此愚蠢的問題。
他自己的確也解釋不清楚這背後的複雜關系。
“放開他。”
尤塞夫忽然說道。
迪森依舊在掙扎著,士兵並沒有松手。
“放開他。”
尤塞夫重複了一遍,放下了手裡的筆,士兵終於松開了手,迪森如彈簧一般甩開他的手,揉了揉疼痛的脖子,眼底中的凶意已經肆無忌憚地釋放了出來,像是一隻發狂的野狗。
“我只能告訴你兩點,第一,這個怪物並不是由我們創造出來,相反,它根本就不屬於這顆星球;第二,你需要和我們簽定一些條例,以保證你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而且你會得到一筆足夠豐厚的封口費。”
尤塞夫忽然把臉湊近了一些,“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你沒有和我們談判的資格,一旦你違反了條例,我會立即采取相對應的措施,明白了麽?”
“那其他人呢?那個村莊裡的人幾乎全都看見了這隻怪物!”
“一樣,所有人都一樣,你只需擔心自己。”
數分鍾後,直到迪森眼中的凶橫漸漸收斂起來,尤塞夫這才停下手中的筆,說道:
“到此結束,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再找到你的。”
隨後,他重新恢復到了一幅溫和的姿態,微微側了側頭,讓兩個士兵把他帶出去。
迪森沒有反抗,而是老老實實地在兩個士兵的押送下離開了這個狹窄的房間。
隨後兩側的燈光忽然接連亮起,照亮了一側特製的單向玻璃後站著的一個個身穿白衣的研究人員。
他們從審訊的開始便站在了那裡,觀看了全過程。
“怎麽樣?”
尤塞夫站了起來,收起桌面的文件,離開了這個臨時組建的訊問室,來到玻璃之後,朝這些研究人員問道。
“精神狀態良好,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相反,他十分清醒。”
一個研究人員說道。
“那隻怪物的屍體呢?”
尤塞夫忽然問道。
“在另一邊的實驗室裡,這個屍體樣本更加不可思議,尤塞夫先生。”
一個年紀稍老的教授看上去有些激動,衝著尤塞夫說道。
“什麽意思?”
“您跟我來...”
教授收起了手中的材料,指引著尤塞夫走出了這間觀測室,和幾位研究人員一同來到了存放怪物屍體的實驗室中。
研究人員正繞著它來來往往,龐大的身軀上插滿儀器,些許血液和肉塊無法擦去,已經發出微微發臭的味道。
“這具屍體和上次一樣,全身的漆黑胚體正在以幾乎相同速率死去,所以您會看到這些黑色的液體,正是那些胚體留下的殘骸。”
教授小心翼翼地掀開遮蓋屍體上半部分的白布,將這具猙獰如魔鬼的身軀徹底展現在尤塞夫眼前。
它的頭顱已經被裝滿特製破甲彈的衝鋒槍徹底轟碎,脖頸上正掛著些許殘余的黑色組織。
尤塞夫下意地退後一步,胸膛微微起伏,他見過許多死狀淒慘的屍體,都不及這隻怪物萬分之一的恐怖。
這是一種極難描述的詭異感覺,尤塞夫難以想象這樣的生物能夠真實存在於現實世界中。
它足足有兩米三左右的高度,最大規模的解剖床都無法容納下它的巨大身軀。
漆黑膠質像是堅韌的肌肉組織交織纏裹在了一起,像是瘋狂生長的寄生植物,攀附物正是膠質深處的骨骼。
“比起第一隻樣本,這具屍體的參考價值明顯要高上許多,首先我們大致可以肯定這是一種極為奇特的寄生體,它能夠依附在某種特定的物體上,像是雨後的野草一樣瘋狂生長。”
教授將實驗桌上的一份報告遞給尤塞夫,繼續說道:“我們在第一隻怪物的體內發現了大量的金屬元素,等到它表面的漆黑膠質完全消散,我們終於得知它的依附源是什麽...”
“是一個...鐵架台??”
尤塞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說道。
“是的尤塞夫先生,是一個大概有一米多高的鐵架台,這些黑色物質把某種東西植入了這些金屬的體內,就像是往人體的靜脈中注射液體,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這些液體會蔓延到人體的各個角落;同理,這種物質居然把毫無生命力的金屬改造成了類似肢體一樣的組織!”
教授的話讓尤塞夫的注意力從這具龐大的身體移開。
只見他身旁的助手打開了一個液氮儲存櫃,帶著厚重的手套,將一個十寸左右的方形實驗皿取了出來。
濃密的白霧消散,尤塞夫很快便看清了它的模樣。
是一節幾十厘米左右的條形物,表面流淌著金屬特有的光芒,卻呈現出了一種如血肉般的奇怪質感,一條條黑色的脈絡遍布其上,就像是血管包裹著的軀乾。
“尤塞夫先生,這就是我們從從第一具屍體中取出的一部分,它不僅存在著活性,經過實驗測試,它甚至還有著一部分的神經元組織。”
為了驗證自己的說法,教授讓助手將這個方形實驗皿放在了桌上,拿起一旁的探測夾輕輕觸碰在了這些黑色的血管上。
一旁的儀器屏幕頓時蕩起一陣陣詭異的曲線圖。
“會不會是它的大腦?”
尤塞夫感到手心一陣發涼,忽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更像是神經中樞,控制著本能的動作,它似乎還沒有進化出類似於大腦這樣的高級器官。”
教授讓助手將這個皿器重新返回了液氮之中:“總而言之,這個怪物將那個鐵架徹底分解,並用某種特殊的物質將它變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其實用寄生來說明它們的行為是不嚴謹的。”
“因為寄生特指兩種生物在一起生活,一方受益,另一方受害,後者給前者提供營養物質和居住場所,這是以細菌、病毒、真菌或者是原生動物的角度來探討的關系。”
“但....”
教授忽然頓了頓,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開口說道:“這些黑色物質顯然不屬於任何一類,從藍星誕生至今,它根本不屬於這裡。”
這番話讓實驗室裡的溫度降低了不少,像是有人把液氮噴射器打開了一樣,尤塞夫隻感到渾身冰涼,連大腦都快停止了思考。
“所以這就是一種外星生物是麽?那些黑色粉末產生了這些怪物?”
過了許久,尤塞夫才緩緩開口。
“大概率是,據目前的所有信息,以及我們的推斷,那個名為AORC的非法組織或許和這些黑色物質有一些關系。”
教授回答。
“你的意思是那個邪教組織?”
尤塞夫的神經顫動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麽東西,聲音忽然大了起來。
“是的,那個木盒,我們在地下室裡取得的這些黑色物質,大概率就是從這個木盒裡獲得的產物,資料顯示,那個木盒中曾經是第一個黑色的橢圓形中空球體,那幾個死者很可能意外打碎了這個木盒以及球體,蘊含在夾層中的某種物質和空氣接觸產生反應,產生出了恐怖的毒氣,只不過我們現在還無法找到究竟是什麽物質會有如此劇烈的反應。”
“而且尤塞夫先生你是知道的,在那個儲存室的某一段監控錄像遭到了徹底刪除,在此之後,正是那隻怪物出現的時候。”
教授抬眼看向他,緩緩說道:“我認為耶魯德爾研究基地裡有著AORC組織的成員,他們或許知道這些黑色物質能夠製造出難以想象的怪物。”
尤塞夫渾身一顫,忽然想到自己忽略了一個很關鍵的細節。
AORC的涉及名單至今為止仍未整理完全,它就像是巨樹的根系,已經蔓延到了每一個角落。
這是尤塞夫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事,一個毫無邏輯的邪教組織,怎麽會拉攏到如此眾多的人數?
“我們已經破譯了他們所謂的“神籍”,這是一份用瑪雅文字記錄的紀元史,由公元2500年前的一次祭祀活動作為開端,瑪雅人以強大的天文學以及歷法向前推算,足足記錄了將近數千萬年的時光。”
教授說著,從一旁的架子拿出了一份還未裝訂的文件,“昨天剛剛整理好的部分資料,本來今天想交給您的。”
尤塞夫接過文件,並沒有立即翻閱,而是突然問道:
“我記得那份“神籍”並不算大,為什麽會有那麽大的年份跨度?兩百萬年前....人類不才剛剛誕生麽?”
“是的,我們一直在向前翻譯,直到抵達這部紀元史的開端...”
教授接過助手遞來的一杯水。清理了一下喉嚨,想要親口向尤塞夫講述他們的驚人發現:
“它記載著,這個世界起初是一個混沌的,不規則的球體,球內漂浮著無數狂野,冰冷的巨大岩石,這些岩石相互碰撞擠壓,間隙中流淌著粘稠的黑水,將整個世界淹沒,這樣的過程持續了上千萬年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世界是一片死寂的,沒有一點空氣,死水中無法誕生任何生命。
“直到某一天神降臨了,它將這個世界一分為二,就像是攤開一張書卷一樣,世界變成了一個平面,岩石陷入大地,成為高山峻嶺,黑水被神賦予活性,重新流動了起來,在天空和大地間奔騰著。”
“隨後,神又向這個世界揮灑更多的奇跡,閃電轟擊著原始的海洋,最初的生命如螢火在混沌的海水中閃現,經過漫長的時間後,它們睜開好奇而畏懼的眼睛觀察著世界,用布滿鱗片的大腳輕觸著大地。”
“這是在描繪某一種巨獸?那時整個星球應該隻存在著恐龍,並沒有人類。”
教授的話像是一首詩歌,尤塞夫難以想象這是那些衣不蔽體的瑪雅人能夠寫下的東西。
“是的,我們的猜想也是恐龍,大概在二億四千五百萬年前左右,第一隻恐龍誕生,和這份神籍上的時間線大致對得上。”
教授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瑪雅人口中的“神”開創了這個世界,並製造出了恐龍以前的所有生物...這根本是無稽之談,完全違反了我們所遵循的進化論。”
“我想知道這些瑪雅人是怎麽通過所謂的天文歷法推算出這麽多信息的?”
尤塞夫問道。
“是的,他們的天文歷法從某種角度來說確實是一種奇跡,但由於殖民者的大肆屠戮破壞,許多瑪雅部落的遺跡都是呈現出一片破敗的景象....”
教授搖了搖頭,露出惋惜的神情。
“請您說下去,哈恩教授。”
尤塞夫伸手示意他繼續,後者整理了一下思緒,又說道:
“後來,因為無數生命的誕生,衝突開始顯現,強大的巨獸吞噬弱小的生物,神開始用海嘯,地震警示它們,但它們只知道進食繁衍的愚笨大腦根本不懂得這些東西,依舊我行我素,神徹底發怒了, 將惡意散向清澈的水流,粘稠的黑水重新出現,它衍生出了無數可怖的怪物,這些怪物旨神的名義清理了整個世界,伴隨著漫天噴湧的岩漿隕石,所有的生靈都遭到了毀滅。”
“聽上去的確像是某種毫無證據的神學說法。”
尤塞夫不屑地笑笑,搖了搖頭:“所以到這裡,恐龍滅絕了,緊接著就該人類誕生了。”
“是的,人類誕生了,但神卻突然消失了,隻留下了曾經毀滅世界的黑水作為警示,如果人類再度惹怒神,這些黑水就會徹底摧毀整個世界.....到這裡,神籍的記錄就結束了,前面都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祭祀。”
“黑水...”
尤塞夫忽然捕捉到了一些敏感的詞匯,他看了一眼這具毫無生機的詭異屍體,想到了什麽。
“這個黑水...指代的是什麽?”
“瑪雅人認為,這個黑水就是神留下的某種東西,能夠改變這個世界的東西,所以他們將其儲存在了木盒裡,因為這些黑色物質只會吞噬和寄生金屬一類的物質。”
“不對!”
尤塞夫抓到了哈恩教授話語裡的漏洞,突然看向身側的屍體:“這明明是一具人類的骨骼?!”
“是的,這是一具已經存在上千年的瑪雅祭祀的骨骸,他們熱衷於用塗滿礦石染料的餐具進食,甚至是直接飲下石粉和樹液的混合物。”
此時,哈恩教授的表情也有些複雜,“他們的骨骸就是一具天然的金屬支架,足以讓這個黑水重新生長。”
“AORC很清楚這一點。”
“這第二隻怪物或許就代表著,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