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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452節 偃月
長孫順德出了劉府,順著長街走下去,神色有些惘然。他看起來像全無目的,又像是憂思滿懷。

 回到府邸前,見一人在樹後遮遮掩掩,長孫順德止住腳步,本來就算那人當街行凶,他也不想理會,因為他覺得一切都是無趣之極。他想起自己方才所為,隻覺得滑稽。他勸別人珍惜,可當年的他,何嘗珍惜過?

 難道所有的事情,一定要等到無法挽回時,才能化作個無法磨滅的經驗……或教訓?可他見到樹後那人是誰的時候,驀地改變了主意。

 這世上,本來就是在猶猶豫豫中渡過,長孫順德自嘲的笑笑,他為情所傷,可樹後那人,顯然為情所困。

 繞路走到那人的身後,看著那人很久,長孫順德一言不發。那人精神過於焦慮,只是盯著長孫府大門處,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他本來是翩翩佳公子,可如今容顏憔悴,胡子拉茬,倒像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長孫順德輕歎聲,拍拍他的肩頭道:“柴公子,既然來了,為何不入府坐坐?”

 柴紹駭了一跳,見是長孫順德,臉漲的通紅,“長孫先生,我只是隨便走走。”

 他們早是舊識,如今雖都在唐王手下加官進爵,私下還是喜歡用舊稱。

 “真的不進去坐坐?”長孫順德奇怪問道。

 柴紹搖頭,退後一步,長孫順德無奈,緩步回府,入府門的時候,回頭望去,見到柴紹還是望著大門,並非望著自己。心中琢磨,柴紹自從到關中後,一直神情恍惚。不過素來都是李采玉在哪裡,他就在哪裡。

 想到這裡的時候,見到廳中坐著李采玉,長孫順德恍然,明白柴紹為何要守在府門外,卻不知道李采玉找自己何事。李采玉身邊站著馬三寶,倒是器宇軒昂。

 長孫順德目光從馬三寶身上掠過,微微一笑。馬三寶卻是臉色肅然,不苟言笑。

 “長孫叔叔。我有事求你。”李采玉開門見山道。

 “說吧。”長孫順德和藹道。

 “我想和裴長史一起出征,解太原的危難。”李采玉道。

 長孫順德端起茶杯,喃喃道:“你是想躲開柴紹吧?”

 李采玉俏臉漲紅,半晌才道:“元吉危難,我真的想要去救他。”

 長孫順德皺眉道:“采玉,你是女中豪傑。領兵不差,要去的話,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可這種事情,找唐王就好,何必找我?”

 “我爹不同意。”李采玉無奈道。

 長孫順德望著茶杯,“其實……柴紹真得很不錯。他或許多疑了些……可能有這麽個人為你……”

 “長孫叔叔。你莫要說了。”李采玉堅定道:“我主意定了,不會改變。”

 長孫順德抬起頭來,“我可以替你向唐王說說,但是希望你不會後悔。”

 “多謝長孫叔叔,我不會後悔!”李采玉欣喜道。

 等李采玉走後,長孫順德搖搖頭,喃喃道:“為什麽……後悔一定要在事情發生後呢?”他說的古怪,可臉上的悲涼之意更濃,想起剛才在劉文靜府中見到地那幅畫。腦海中浮出草原的波瀾壯闊,萬馬奔騰。

 長孫順德眼前迷離,眼前景象陡轉,仿佛回到了從前……那個讓他終生後悔的從前。

 草原地盡頭,有一女子,盛開的花朵般明豔,她眼眸明亮,熠熠光彩,而她眼中只有那個俊朗的男子,“安大哥。我多想和你牧馬放羊。終此一生,可是……我不能!”

 安大哥有了那麽分猶豫。“芳兒,為什麽?我們……你聽我一次,放開一切,我們遠走高飛,好不好?”

 女人俏麗的臉龐帶有了恨意,“安大哥,我活著,不止為了自己,安大哥,你能不能諒解我?你能不能等著我?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

 長孫順德閉上眼睛,兩行熱淚流淌過冰冷的臉頰,這世上,又何嘗有過公平?

 李采玉走出長孫府邸的時候,抿著雙唇,卻是難掩眼中的釋然。她知道,長孫順德既然答應了她,肯定會為她做到。

 長孫順德無疑是個有能力的人,對李采玉很難的事情,長孫順德處理起來,遊刃有余。可釋然不過是片刻,見到柴紹從樹後閃身出來地時候,李采玉繃緊了臉。

 馬三寶見了只能歎息,女人無疑是很感性的動物,她喜歡你的時候,你滿臉麻子她都覺得和星星般閃耀,她討厭你的時候,你就算文曲星下凡,她也覺得你滿臉麻子。

 馬三寶想要退後,他實在不想參與進去,他還能留在這裡,不過是想要探明真相,他好像已經忘記了草原。

 馬三寶當然就是文宇周,他似乎也有些開始混淆自己的角色,

 文宇周一直想殺長孫順德,他也不是沒有機會,可他奇怪的是,他到如今竟然沒有下手地打算。每次見到長孫順德,他都覺得另有一番印象。

 他實在不想把那個溫文爾雅,又頹唐荒廢的長孫順德和那個殘忍的安遂家聯系起來,他第一次想要好好的琢磨這個長孫順德。他雖一直在李采玉身邊,但是他並沒有什麽感覺,有的時候,一男一女就是一男一女,變幻不出別的花樣,文宇周對李采玉一直以禮相持,他甚至有點同情柴紹。

 馬三寶向後退地時候,卻被李采玉一把抓住。素手纖纖,有如蒼鷹抓住了兔子,再不肯放松,馬三寶只能站立不動。

 柴紹目光掃過雙手緊握,有了分痛苦,“采玉……”

 “或許你叫我李小姐更好一些。”李采玉道。

 柴紹想退,可他已無路可退,“采玉……李小姐。我知道做錯了,可你總得給我機會改正,好嗎?”

 “柴公子。我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也請你給我機會改正,好嗎?”李采玉目光灼灼。

 柴紹怔住,李采玉卻已拉住文宇周遠走,柴紹想要跟隨,可終於還是止步。

 他神情空虛,面色清冷,不知凝立多久,這才向長孫府邸走去。

 長孫順德見到柴紹前來。不出意料,只是擺擺手道:“坐吧。”

 柴紹沒有坐,他徑直跪了下來,長孫順德大驚,霍然站起道:“柴公子,怎麽了?”他伸手去攙扶柴紹。柴紹紋絲不動,卻抬起頭來,含淚道:“長孫先生,都說你能別人所不能,那我求你話於我知,如何讓采玉不再恨我?”

 長孫順德坐了回去。搖頭道:“我不知道。”

 柴紹急了,“長孫先生,你一定知道,你若是不救我,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救我!”他為了這段情,實在心力憔悴,他竭盡心力的做事,可離李采玉隻感覺越來越遠。

 長孫順德突然挽起了袖口,柴紹吃了一驚。以為他要教訓自己。沒有想到長孫順德只是露出一條手臂來,柴紹望過去,陡然目瞪口呆。

 在他看來,長孫順德雖頹廢慵懶,但是風度翩翩,是少有的美男子。可柴紹從未想到過,這個美男子的手臂上,竟然有無數道疤痕。

 那些疤痕縱橫交錯,乍一看到,觸目驚心。

 疤痕看起來有新有舊。一條胳膊也被這些傷疤弄的醜陋猙獰。柴紹長大了嘴,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長孫順德淡淡道:“這些傷疤。是我這些年的痛,是因為一個女人。柴公子,我只能告訴你,我自己都救不了,如何能救你?所以,你請回吧。”

 柴紹張張嘴,聽出長孫順德並無虛言。至於長孫順德為了哪個女人,他並不知情。他能知道的一點是,自己可能就是以後的長孫順德!

 轉身走了幾步,柴紹聲音低沉道:“長孫先生,方才采玉來這裡,是不是要請你向唐王說,她要和裴寂一起出征?”

 長孫順德猶豫下,終於點頭,“不錯。你怎麽知道?”

 柴紹無聲無息地笑笑,滿是淒涼,“我當然知道。”他緩步地走出了府邸,再沒有回頭,長孫順德皺起眉頭,閉上眼睛,嘴角帶著,和柴紹同樣淒涼的笑。

 張鎮周坐鎮中軍帳,連笑地功夫都沒有。他看起來不比蕭布衣悠閑多少!

 和徐圓朗轉瞬對抗了月余。

 這一個月,看似漫長,可又過的極為短暫。白雪飄飄,寒冬降臨,五萬大軍的軍需供給絕非簡單的事情。

 這個時候,本來就不適合出兵。

 可西梁軍和徐家軍對壘,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好在徐世績在蕭布衣出發前,就已經考慮到了這點,能讓張鎮周覺得欣慰的是,徐家軍的十數萬大軍倉促趕來,肯定不如他們準備充足。

 從這點來看,徐圓朗更加難過。魯郡百姓不足十萬,要供給十數萬大軍,無疑是件十分艱難的事情。

 徐家軍將防線扯的很長,幾乎遍布了魯郡,張鎮周卻號令將攻擊點收攏,將大軍集中在巨野縣。他現在在等機會,等著徐家軍崩潰地機會。

 張鎮周無疑是個老狐狸,很多時候,甚至不想動動爪子,只等獵物送到嘴裡。程咬金那面亦有消息傳來,他們急攻琅邪,已破費縣,就是在這兩三天地功夫。

 琅邪七縣,根據張鎮周的消息,費縣算是防備最薄弱地一個縣城,他和程咬金商議,亦是以這個縣城為突破點。

 程咬金不負眾望,繞路奔襲,悄然從彭城郡路過,等待機會,一舉殺到了琅邪,攻破了費縣。

 費縣軍民還在歌舞升平之際,知道是西梁騎兵殺入的時候,幾乎目瞪口呆。他們徐總管正是前往魯郡抗拒西梁軍,可是西梁軍竟然殺到了他們的後方?那前線戰情到底如何,難道徐圓朗已經全軍覆沒?

 想到這裡的時候。琅邪恐懼地情緒繼續蔓延,也就讓程咬金輕而易舉的佔領了費縣。程咬金攻破費縣,趁亂去擊其余各縣。可均未成行。畢竟琅邪也有數萬的徐家軍,程咬金一支騎兵,能攻破費縣已經算是成功。

 費縣當然還無法左右大局,可費縣西北的顓臾卻是徐圓朗地老巢所在。程咬金的攻擊范圍一下子逼近徐圓朗地心臟,在張鎮周看來,徐圓朗必定撤兵回援老巢。

 徐圓朗撤兵,西梁軍地機會當然會來,所以他就在等魯郡徐家軍的動向,然後考慮下一步如何攻擊。

 張鎮周坐鎮中軍帳中。就是在等著探子的消息,雖然他將兵力收縮在巨野,可他的探子早就分布在魯郡的四面八方,甚至已經混入了魯郡的各大城池。徐圓朗若有何動向,絕對逃不過他的耳目。營寨外時而傳來歡呼聲,張鎮周卻是不為所動。蕭布衣進來時。帶來了股寒意。張鎮周微微皺眉,他當然不是對蕭布衣不滿,而是覺得可能會有些問題。

 蕭布衣也是鎖緊眉頭,這些日子,他亦是忙碌非常,始終在東都和東平郡間遊走。時而詢問軍情,時而處理民政,讓他忙的不亦樂乎。

 前線西梁軍知道西梁王時刻和他們在一起,不由勇氣大增,信心百倍。

 雖然寒冬季節,可西梁王以萬金之體和他們並肩作戰,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他們振奮莫名?

 方才蕭布衣就是冒著風雪,在營寨外鼓舞兵士地士氣。

 很多時候,以他現在地身份地位。不需要再身先士卒,只要讓兵士明白,他是關心軍民疾苦,這些足矣。

 百姓的要求實在很簡單,蕭布衣想到這點的時候,抖抖身上的積雪,眉頭亦是皺了起來。迎到張鎮周的目光,蕭布衣已得到了答案,“徐圓朗那面還沒有動靜?”

 張鎮周搖搖頭,“這人很鎮靜。並沒有迫不及待的回轉。讓我們暫時無隙可乘。”

 他雖是無奈,卻不焦灼。因為他更知道,現在是比拚耐性地時候,徐圓朗能稱霸一方,佔據山東半數領地,絕非無能之輩蕭布衣緩緩坐下來,微笑道:“無妨事,他們不得民心,重兵之下,百姓挺不了太久。等到百姓積怨,就是他們崩潰之時,我想他們現在更是期待我們的進攻,因為他們壓力比我們要大。張大人,我們可以等。”

 張鎮周欣慰道:“有西梁王一言,老臣再無壓力。”

 原來張鎮周不怕戰,可素來都是選擇最佳時機出手。他只怕蕭布衣最近連戰告捷,一時間頭腦發熱,催他出兵。那樣的話,五萬兵士對抗徐家軍,並不佔任何優勢,要添進去也是轉瞬地事情。蕭布衣雖急,卻沒有失去冷靜,選擇無條件地信任張鎮周,讓張鎮周如何不心中欣慰?

 徐圓朗策略雖是正確,可他的弱點當然就是底氣不足,勢力太弱。蕭布衣現在地域廣博,堪稱中原第一人,有東都、荊襄兩地源源不絕地供給,就算拖,也能拖死徐圓朗!

 “西梁王,太原方才有加急軍文來告。”

 “太原怎麽樣了?”蕭布衣精神一振。

 “情況不妙。”張鎮周道:“不過這些均是在意料之中。劉武周克榆次,攻平遙,引太原之兵,雖一鼓作氣擊敗竇誕的援軍。可竇誕自從大敗之後,和宇文歆閉城不出,劉武周急切難下。如今已有近月,劉武周雖攻克太原城附近數縣,但是並沒有動搖河東的根基。”

 “李淵呢,有什麽動靜?”蕭布衣神色平靜,這些均在意料之中。

 劉武周雖蓄意南下,若能輕易的征服河東,李淵也就不是李淵了。若真的是那種不中用的對手,蕭布衣何必如鯁在喉。

 “根據關中急報,李淵已派太常卿李仲文為先鋒,裴寂統帥大軍前往援助太原,如今已過黃河。”張鎮周道。

 蕭布衣皺眉道:“為何派裴寂?不是李世民嗎?”

 “李世民如今在隴右,一時間無暇分身。”張鎮周解釋道。

 “那為何不是李建成?”蕭布衣隨意問道。他這麽一問也是情理之中,畢竟裴寂並沒有什麽戰功,李淵派裴寂解太原之圍,倒是有點出乎意料。

 “我估計李淵大勝薛舉後。對劉武周並沒有足夠的重視。裴姓是河東大族,李淵估計也想利用這點。”張鎮周道:“至於不派李建成,肯定是因為李建成身份重要。眼下不能輕易犯險。”

 蕭布衣突然笑道:“那李世民呢,李淵就放心他冒險?”

 張鎮周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有兵士急急進帳,呈上緊急軍文。張鎮周霍然而起,隻以為是徐圓朗大軍有了新舉動,沒想到展開軍文一看,臉色突變。

 “西梁王,有意外。”

 “什麽意外?”蕭布衣微笑問。

 “羅士信突然揮兵西進,如今已過陽谷。攻下壽張、范縣兩地。一路勢如破竹,我軍難擋。秦將軍現在從鄆城出兵阻敵,兩軍相遇梁山!”

 蕭布衣不動聲色,“壽張、范縣眼下好像是我們的地盤?”

 張鎮周哭笑不得,“可以這麽說吧,齊郡和東平相隔濟北郡。那裡是孟海公、竇建德和徐圓朗三方的勢力緩衝地帶,亦被這三方瓜分。竇建德取地是濟北郡的長平、東阿兩地。孟海公進佔肥城。壽張、范縣本來是徐圓朗的地盤,我們取東平後,已派兵駐扎兩地。三方默認以陽谷為界,我們按照西梁王的意思,並不主動對竇建德開戰。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忍耐不住,主動過陽谷進攻我們!”

 “好事情呀。”蕭布衣突然笑道。

 張鎮周愣住,“好事情?”他實在無法理解蕭布衣地思維,蕭布衣道:“我等仁義之師,定不會師出無名。打徐圓朗緣由簡單,這是個賊,打就是。可要打竇建德,一方面要防備李淵暗中作祟,聯合竇建德。還要說服東都百官,又要等東南平定。眼下羅士信給我們求之不得的借口,豈非好事情?”張鎮周明白過來,只能道:“西梁王總能絕境逢生,固然與眾不同。可羅士信興兵來犯,連取兩地,氣勢洶洶,我們總不能任由他來犯。”

 “張大人不必擔心,羅士信急攻之下,或許能逼秦將軍百裡之地。可羅士信極剛。秦將軍卻韌,我想用不了幾日。秦將軍必定能扳回先手。眼下我們需要做的事情,不必慌張,給秦將軍強有力地支援,我想羅士信雖勇,必不能久!”蕭布衣斷言道。立,甲泛寒光。

 山風過後,旗幟嘩啦啦的響徹,給空氣中帶來冰冷之氣,可大軍均是鴉雀無聲,可見雙方統領都是治軍嚴格之輩。

 羅士信鐵盔鐵甲,手持鐵槍,坐在馬上,有如鐵鑄般,雙眸森冷,望著他從未想到過的敵手。痛苦激出他地戰意,戾氣磨出他地鋒銳,羅士信雖是凝立,卻宛若硬弩之箭,隻待驚天一擊。

 可他並沒有迫不及待,因為他知道對手絕不會一擊就潰,他或許對西梁軍並不了解,可對於眼前這人,卻是知根知底。

 他真的沒有想到過,張將軍帳下三虎還有刀兵相見地那一刻。

 他從齊郡陡然分兵來攻濟北,劍指東平, 本以為可偷襲東平,亂張鎮周的後路,到時候和徐圓朗兵合一處,大破西梁軍。沒想到蕭布衣早派人手防備,而防備他的卻是曾經生死與共地鐵血弟兄!

 秦叔寶臉色蠟黃,背負銅鐧,手持長槍,人在馬上,雙眸閃著火焰般的光芒。他看起來又消瘦幾分,雙頰凹陷,瘦骨嶙峋,可人在馬上,淵嶽峙,宛若千軍中的定海神針!

 北風吹來,秦叔寶臉上微現痛苦之意,可雙眸戰意卻濃。

 秦、羅二人所率之部均不過萬人,二人又曾並肩作戰,熟悉非常,可以說是勢均力敵,沉默之下的爆發,當可說驚天動地。

 二人知根知底,羅士信征戰多年,秦叔寶更是不差,羅士信見西梁軍殺到,並不退卻,依山布下偃月大陣,以步兵為刃,以輕騎為鋒,以弓箭手為萼,以盾牌手、長槍手為乾,若是從梁山一觀,當會發現,河北軍宛若一把偃月彎刀,透著股殺氣,透著股煞氣,只等將軍一聲令下,蕩平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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