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伏威出帳,盞茶的功夫,已有兵士回稟道:“杜總管向歷陽的方向去了。”
蕭布衣點點頭,示意兵士退下,皺眉道:“二哥,杜伏威有勇少謀,我只怕他抵不過輔公的暗算。”
李靖半晌才道:“杜伏威乃江淮領,威信無人能及,若是明面中,無論輔公對他如何不滿,也不敢對他暗算。”
“那麽暗裡呢?”蕭布衣問道。
“權勢讓人狂,輔公既然能和杜夫人一起,他們暗裡,就不會有什麽做不出來。”李靖冷靜道。
“我去歷陽,只需要一天,杜伏威不能死。”蕭布衣道。
李靖看了蕭布衣一眼,“你若去,我當然不會攔你。以你和思楠眼下的身手,天地之大,大可去得。不過你莫要太小瞧了杜伏威,就算江淮軍內部分崩離析,以杜伏威這三個字,要想收拾輔公也不是問題。”
“不見得吧。”蕭布衣笑道:“二哥,你對歷陽城中的事情了若指掌,這些事情,一定是要江淮軍要人才能知曉,這麽說……當初事的場所,已有你的眼線。”
李靖伸手在桌案上寫了三個字,蕭布衣詫異道:“原來是他。”
“那你以為是誰?”李靖問道。
“我聽說闞棱這人頗為好利,當初和羅士信有過瓜葛,隻以為是他做我們的內應,我沒想到會是另外的人投靠我們。不過既然有人投靠了我們,這就說明杜伏威的親信並非鐵板一塊。輔公既然能說服杜夫人反叛,收買旁人也是在意料之中。常言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杜伏威回轉歷陽。第一件事肯定是找親信。若是那人恰巧被輔公收買,杜伏威危矣。”
蕭布衣一口氣分析了這多。李靖點點頭。“你覺得杜伏威回轉歷陽。找地第一個人是誰?”
“應該是闞棱。”蕭布衣毫不猶豫道。
“我也這麽想。”李靖沉吟道:“既然如此。你若喜歡。帶思楠、老五一起喬裝入歷陽城。我吩咐內應接應你們。只要等到杜伏威和輔公攤牌地時候。大局可定。”
蕭布衣點頭。就要去找蝙蝠幾兄弟地老五。這次和杜伏威南下鵲頭鎮。蕭布衣又將蝙蝠幾兄弟帶在身旁。老五精於喬裝。這次前往歷陽。當然不可缺少。
不等蕭布衣出帳。李靖突然道:“三弟……”
蕭布衣止步。不解問。“二哥。何事?”
李靖望了蕭布衣半晌,“你還是不改冒險本性,這一次,我希望是最後一次。江山局勢明朗,你以後不可再以身犯險。你要知道,你肩負著太多人的希望,其實……我本來想說,這件事思楠帶著蝙蝠、老五等人去就好。”
蕭布衣心中感激。含笑道:“好。我答應你!只是這次事關重大,只要一天地功夫。就可救十萬江淮軍,冒險也值得。”
李靖緩緩點頭。又道:“布衣,草莽地事情,自有草莽的方式解決。如非萬不得已,還是讓杜伏威處理就好。”
“我知道。”蕭布衣道:“我只是不想江淮軍投靠前,他不明不白的死去而已。我做事,你放心。王世充那面如何了?”
蕭布衣有此一問,只因為輔公準備和王世充結盟,他不能防。
李靖沉著道:“你負責江淮軍內亂,我來掃清外圍。你放心,這兩天,王世充的兵馬絕對不能靠近歷陽城左近三十裡。”
蕭布衣知道李靖的精明,王世充雖是狡猾,可要逃過李靖的雙眸,還是頗有難度。
李靖用兵如神,也是因為得悉先機,歷陽城周邊,想必早早地被李靖派下了探子,王世充想要大軍出沒,絕對瞞不過李靖。
出了營帳,找到蝙蝠、思楠等人,老五聽說又是要做老本行,不由精神大振。
可蝙蝠皺眉道:“西梁王,現在的歷陽城,想必防范森然,就算喬裝易容,混進去也絕非易事。”
思楠道:“蕭布衣,無論如何,你要去,我也要跟隨。”
蕭布衣苦笑道:“要去,也得想辦法怎麽混進去才行。我可不想打草驚蛇,杜伏威不死,我們根本不需要露面……”
他話未說完,有兵士進了營帳中,遞過一包東西道:“西梁王,這是李將軍吩咐送過來的。”
蕭布衣打開一看,才現是三套衣服,三塊腰牌。看腰牌上面有歷陽兩個字,包袱裡面還有一張紙,注明入城事宜,有一張圖,標明了歷陽的重要戰略地點和個人居住所在。
李靖和歷陽、江都對抗已久,早對這兩座大城了若指掌。本來是準備攻城所用,沒想到蕭布衣倒是搶先一步用上。
“這個二哥,真的是好用。”蕭布衣感慨道:“這次暗中行事,也不用去太多,三個人足矣。”
蝙蝠道:“我長的有異常人,還是老五去吧。”見老五點點頭,蝙蝠道:“老五,記得,化妝好些,讓人認出來,兄弟都沒有做了。”
“放心,若是被人認出來,我提頭來見。”老五調侃道。
可在場三人,對蕭布衣的關心不言而喻,這種關心,並非對西梁王的那種關心,而是更像對朋友、兄弟的一種關心老五先將蕭布衣化妝成個臉色蠟黃的漢子,見思楠還是蒙著面紗,苦笑道:“姑娘若是要去,蒙面只怕不行。”
思楠摘下面紗,老五眼前一亮,被思楠地脫俗光華所震撼,半晌不能做聲。
蝙蝠亦滿是錯愕,蕭布衣雖是見過,可乍一見思楠的臉。還是心頭大跳。能讓楊堅、楊廣父子都念念不忘的一張臉,果然非同凡響。
思楠反倒不以為意。見到老五手都有些抖。詫異問,“我很難喬裝嗎?”
蕭布衣回過神來,搖頭道:“你這樣的臉,誰又舍得被塵土掩蓋呢?”
思楠聽蕭布衣的讚許,燦然一笑,老五亦是回過神來。遞過一盆水來道:“洗一遍,先遮擋皮膚本來地原色。”
“能不能還原?”蝙蝠都忍不住關切問。
老五苦笑,“若是不能還原,我只怕西梁王第一個把我斬了。”旁觀清,蕭布衣雖是不說,可老五早看出他對思楠的關切之意,是以調侃。
蝙蝠卻扯了下他地衣袖,示意不要多嘴。老五暗凜,不敢多話。
蕭布衣並沒有老羞成怒,相反臉上微紅。只是一閃即逝。思楠奇怪問,“他為何要斬你?”
老五不好明說,只能含含糊糊道:“技術不精,當然要斬。”
思楠這會兒地功夫,已經捧水洗臉,清水過後,她地一張臉顯出病容之色。蕭布衣暗歎這些人地易容記憶高超。老五對著思楠,不再手足無措,認真的看著她地臉型。手上忙碌不停。只是盞茶的功夫,蕭布衣再也看不到思楠地半分影子。眼前出現的。卻是一個齷齪的漢子。
蕭布衣啞然笑道:“誰又能想到……”
他說到這裡,沒有了下文。思楠問道:“誰又能想到什麽?”
蕭布衣猶豫下,“我說誰又能想到,老五技藝精湛如此。”思楠對著銅鏡一望,也是呆住,眼中露出好笑之意。
在她心目中,容顏顯然並非那麽重要的事情。
蕭布衣方才本來想讚美思楠的容顏,可強自抑製,暗自驚凜。他見過的女子也不算少,貌美如花的更不在少數,可惟獨讓他有些魂不守舍的就是思楠,這實在是他練習易筋經後,前所未有的現象。
三人喬裝完畢,通知了李靖,然後趁尚未天黑趕往歷陽城,歷陽城如今緊張氛圍頗濃,不到入夜,就會緊閉城門。
對於來往的客商,江淮軍亦是嚴加盤查。
杜伏威佔領歷陽、丹陽兩地後,並沒有大肆擄掠,反倒和蕭布衣一樣進行變法改革,除了出生入死地一幫兄弟外,歷陽、丹陽兩地的官員多半是隋臣,他鼓勵生產,減免稅收,實行薄賦斂政策,歷陽雖落在杜伏威的手上,可卻還能出現政通人和的景象。
不過現在杜伏威已死的消息傳開,人心惶惶。百姓已少敢出街,只怕受到無妄之災。
盤查雖嚴,蕭布衣三人有李靖弄來的令牌,卻是無驚無險的進入了歷陽城。
思楠、老五都是有些茫然,低聲問,“去哪裡找杜伏威?”
“先找闞棱。”蕭布衣毫不猶豫。如今歷陽城已被輔公暗中控制,杜伏威畢竟還是一方梟雄,聽到城中內亂,絕不會冒失的去找輔公。他要想要控制局面,當然是要找義子幫手,而這些人中,當然是要找最有能力的闞棱。
蕭布衣現在只希望,闞棱真能一如既往地真誠。
李靖給蕭布衣地地圖,極為詳細,三人雖未到歷陽,可按圖索驥,很快就到了闞棱府前。天色未黑,闞棱府邸的把守倒是稀松平常,蕭布衣三人先繞著府邸走了一圈,見後園幽靜,相互點點頭。
老五低聲道:“晚上再來吧?”
他倒是習慣白天踩盤子,晚上摸上前來,蕭布衣點頭,和二人找家酒肆喝點悶酒,等到天色擦黑,再次摸到闞棱家地後花園。蕭布衣讓老五在外裝個乞丐,蹲在巷口把風,自己卻和思楠翻牆而過。
二人藝高人膽大,過牆後,見四下沒人,直撲闞棱臥室所在。蕭布衣雖看似隨意,卻是將警覺提到最高。
他知道眼下人在敵營,不得有絲毫疏忽。
闞棱房間孤燈一盞,一人在房間內走來走去,二人估計是闞棱,互望一眼,借樹木遮掩了身子。
他們這招叫守株待兔。思楠看似有些不信,卻還是靜靜的守候。
蕭布衣在她不遠處。隻聞到幽香陣陣。一時間不知道是花香,還是思楠地體香,一時間心神飛馳。
陡然聽到前方有腳步聲傳來,蕭布衣戒備起來,看到不遠處的思楠,嘴角似乎有些笑意。凝神望去。見到她還是凝神望著前方,一時間笑自己多疑。
前方行來兩人,一個管家,一個人卻是帶著鬥笠,遮住了臉龐。蕭布衣卻是一眼就認出,那人正是杜伏威。
向思楠望去,見她望向自己,緩緩點頭,蕭布衣還以一笑。思楠突然飛快的扭過頭去,留下略微錯愕的蕭布衣。
房間內聽到腳步聲。身形微凝,轉瞬走到門口,推門望出去。闞棱露出臉來,見到戴鬥笠那人,身軀一震,上前兩步就要跪倒,驚喜道:“義父,你沒有死?”
那人推開鬥笠,露出略顯憔悴地一張臉。“棱兒。我沒事。”
二人相望,眼中感情複雜萬千。闞棱先是回過神來,失聲道:“那……那西門君儀……”
“他的事我知道了。他是冤枉地。”杜伏威沉聲道。
闞棱臉色微變,“他若是冤枉地,那……”
“進房再說。”杜伏威吩咐道。
闞棱點頭,吩咐老仆道:“義父來的事情,誰都不要說。我睡了,誰也不見。”見老仆退下,闞棱道,“義父,這老仆對我極為忠心,不會泄露我們的事情。”他臉色凝重,當然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杜伏威卻是歎口氣,有些意興闌珊。
闞棱和杜伏威進了房間,二人坐到窗前,一時間無從說起。
蕭布衣卻是放松了身心,全力的捕捉屋內所言,其實對於杜伏威,他雖采用懷柔的手段,可畢竟還不算放心,這次竊聽才能真正知道他地心意。
闞棱終於開口道:“義父,歷陽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嗎?”
杜伏威啞著嗓子道:“有知道,有的不知。你不妨再詳細和我說一遍。”
闞棱毫不猶豫,將歷陽生的一切敘述一遍。他說的極為詳細,杜伏威聽完後道:“西門君儀說的正是我的意思,我從未想到過,輔公和鳳儀會背叛我。”
他說出背叛兩字的時候,牙關咯咯作響,蕭布衣竟然聽的一清二楚,可見杜伏威極為激動。
闞棱難過道:“義父,你準備怎麽做?”
“我想問問他們為何會這樣。”杜伏威沉聲道。
闞棱失聲道:“義父,萬萬不可。”
“為什麽?”杜伏威冷冷問。
闞棱遲疑道:“義父,其實那日在議事廳中,我已經現了不對,這才救下了西門君儀的性命。可很顯然,議事廳中有不少都是輔公地心腹。比如說何少聲,他出刀殺了王玉淑,。誰都知道,西門君儀和王玉淑都是義父的心腹,要是殺了他們,輔公顯然少了很多阻力!這麽說,何少聲可能已被輔公收買。”
杜伏威一拳擊在桌案上,恨恨道:“好,好!”
誰都不知道他說好的意思,蕭布衣卻聽出深切的悲哀,不由為杜伏威難過。忍不住向思楠望去,見到她移開了目光,蕭布衣心頭一跳。
他在凝神傾聽杜伏威和闞棱所言,卻沒有注意,思楠已經望了自己很久。
房間內杜伏威恨聲道:“棱兒,那你有何對付輔公的計策?”
闞棱良久才道:“義父在歷陽城還是很有威望,眾人只能聽從輔公的建議,不過是因為義父一直沒有出現的緣故。明日就是開堂審問西門君儀之時,那時候我要不能證明你還活著,西門君儀必死無疑。可只要義父到時出現,我想不言而喻,在場最少有一大半是你的手下。到時候要揭穿輔公地陰謀,易如反掌。所以我建議,你暫時隱忍片刻,明日在議事廳中出現,有你我、西門君儀,再加上義父地那些義子。重掌大局可說是易如反掌。”
杜伏威澀然道:“重掌大局又有何用?”
闞棱微愕,不知如何安慰。杜伏威卻已疲倦道:“你的計策很好。就按你地計謀行事,明日我暫時扮作你的手下,去議事廳看看。晚了……睡吧。”
“義父……”闞棱道:“我給你安排房間。”
“不用,就在這裡吧。”杜伏威淒涼道。
闞棱見義父有令,不敢有違,請義父榻上安歇。自己卻是睡在地上。杜伏威沒用多久,就已沉沉睡去,蕭布衣隔著窗子看闞棱悄悄地站在杜伏威的床榻前,心中竟是莫名地緊張。
過了片刻,闞棱亦是躺下,蕭布衣這才舒了口氣。
思楠地聲音突然傳過來,“你怕闞棱殺了杜伏威?”思楠的聲音很低,蕭布衣聽了,猶豫片刻,“他的義兄、妻子都背叛了。闞棱背叛也是不足為奇。”
二人見杜伏威安歇,均是不約而同的倒退回去,翻牆而出。
老五見到,低聲問道,“西梁王,這周圍沒有異樣。”
蕭布衣點點頭,靠牆而立,沉吟道:“好像有些不對。”
“哪裡不對?”思楠問道。
“哪裡都不對。”蕭布衣皺眉道。
思楠問道:“那你準備怎麽辦?”
“去找一個人。”蕭布衣道。
老五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麽,思楠卻道:“我跟你去。可是……最好不要打草驚蛇。”蕭布衣點點頭。“老五,你先回轉休息。我和思楠去找人。”
老五擔憂道:“西梁王,你要小心。”
蕭布衣點點頭。已和思楠投到黑暗之中。蕭布衣見遠方鱗次櫛比,索性長身上了屋脊,直奔遠方而去,思楠緊緊跟隨,二人如龍鳳在天,聯袂而行。
思楠跟在蕭布衣的身後,冰冷地眼眸中又有了迷惘之意。蕭布衣看不到身後,眉頭緊鎖。等奔了柱香的功夫,拿出地圖看了眼,向左手的小巷落下。腳尖一點,已翻身而過。他如今的功夫更上一層,體內勁力蓬勃,奔行宛轉如意,毫沒有生澀感覺。落到牆內後,聽到身後歎了口氣,不解問道:“思楠,你歎氣做什麽?”
不聞思楠回答,蕭布衣轉過頭去,見思楠垂下頭來,低聲道:“你步伐太快,我要跟不上了。”
蕭布衣一震,不知道她是否含有深意,思楠抬起頭來,雙眸閃亮,“到今日,只怕再遇李玄霸和裴矩,倉促之下,他們也難奈你何。你武功進展之速,實乃罕見,我想……我留在你身邊也沒有……”
“我們是共同的尋找一個秘密,而不是要一較高下。”蕭布衣微笑道。
思楠舒了口氣,展顏道:“你說的對。”
她憂愁來的快,去的也快,見到這裡的格局很是幽靜,甚至有點單調簡樸之意,不解問道:“這裡住著誰?”
蕭布衣低聲說了個名字,思楠詫異道:“他……是誰?”
“他是能幫我們之人。”蕭布衣笑道。他大踏步的前行,不過腳步極輕,思楠望著他地背影,感覺蕭布衣像行進在荒野中的猛虎獵豹,閑庭信步卻又帶來殺機重重。
蕭布衣走到一間房門前,裡面黝黑一片。蕭布衣閉目傾聽半晌,這才拍了下門。
他的舉止古怪,思楠卻知道,蕭布衣在查聽房間內的動靜,他的感覺敏銳,房間有沒有人在,他是一清二楚。
啪的一聲輕響,房間內不聞人聲,蕭布衣徑直推開房門,一閃身,已拔出單刀,向床榻上砍去。
思楠大吃一驚,從未想到蕭布衣找人幫忙,卻是要殺了那人。
他刀光一亮, 引著天邊的月華落入塵埃,思楠見到他一刀宛若羚羊掛角,凌厲中帶有飄逸,不由心中讚歎。
她親眼見到蕭布衣的武功進展,從以前不是她對手,到現在她只能望刀興歎,不由心下感慨。
可蕭布衣一刀劈出後,思楠突然低喝道:“小心。”
床榻上沒人,蕭布衣一刀斬空,房梁上卻輕飄飄的飛下一人,手中一道寒光,勁取蕭布衣背心。
思楠見到蕭布衣遇險,一顆心仿佛凝住不跳,可足尖一點,已衝了過去。可不等她拔劍出來,蕭布衣勢若雷霆地一刀輕飄飄地收回,劈在那人的兵刃之上。
當地一聲響,那人兵刃出手,臉上變色,才要後退。蕭布衣已出手抓住他的胸膛,長刀架在他地脖頸之上,冷冷道:“你事敗了!”
那人微愕,轉瞬臉沉似水,一言不。他臉上猙獰,有著井字刀疤,黑暗中有如厲鬼般,卻正是杜伏威的手下大將,苗海潮!ps:聽人說,月票和那啥一樣,擠擠總是會有,麻煩朋友們再擠擠,投幾張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