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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397節 入蜀
蕭布衣翻臉無情,忽而和煦如春風,忽而嚴厲如冰雪,一番虛虛實實呵斥下,遊嘯風哪裡知道真偽,見到兵士上前拉住他,轉瞬就要拖出去斬了,哀聲求饒道:“蕭大人……西梁王,在下真的治好了公主的病,這總算是件功勞……”

 蕭布衣伸手一擺,眾兵士松開了遊神醫,遊嘯風連滾帶爬的來到蕭布衣腳下,“西梁王,在下真的不是欺騙,是有些難言之隱,還請你明察……”

 他說話的功夫,四下望過去,滿是謹慎。蕭布衣擺擺手,“都退下去。”

 眾禁衛出了廳外,廳中又只剩下三人。孫少方卻是又驚又佩,暗想西梁王簡直沒有不會的東西,方才侃侃而談,對醫道竟然說的頭頭是道。他不知道蕭布衣在草原跟個真正的神醫學習醫術,雖是時間短暫,可和易筋經一對照,對醫理了解的已經不遜尋常的醫生。醫武相通,蕭布衣又肯專研,只是幾句話就唬的遊嘯風膽顫心驚。

 原來孫少方也是心存疑惑,他其實已經知道,無憂公主染病其實和太平道有關。

 對於太平道,他本來是一知半解,可經過白虎門一事,可以說是讓他深惡痛絕。只是老二已死,他怒火無從發泄。無憂在他看來,那是極可能被太平道下毒,遊神醫能解無憂之毒,那就可能和太平道有關。

 他這種想法也是情理之中,蕭布衣當然聽的出來,遊嘯風來之前。蕭布衣詳細問明當初無憂治病的經過,遊嘯風地一番醫理在孫少方聽來有如天書,可蕭布衣卻是很快的查出破綻。

 那就是無憂公主絕非遊神醫能夠治好!

 可如果不是遊神醫能醫治的好,無憂公主醒轉又是何故。蕭布衣皺緊眉頭,只是冷冷的望著遊嘯風道:“我知道公主這病絕非你能治好!”

 “西梁王……怎麽知道?”遊嘯風哆哆嗦嗦道。

 “你是受誰指使給公主下毒?”蕭布衣索性扣個大帽子上去,冷聲道:“你可知道下毒、欺騙本王。哪項都是死罪!你下毒後還想解毒請功,實在是罪大惡極。”

 遊嘯風駭地臉色蒼白。“西梁王,絕無此事。內宮戒備森嚴,我不要說沒有下毒的膽子,就算有這個膽子,也沒有這個能耐,就算有這個能耐,我和公主無怨無仇,下毒害她做什麽?西梁王你說的沒錯。我地確醫治不了這個病,可有個人卻能醫治。他不過是假我之手救了公主,其余的事情我並不知情。”

 蕭布衣急聲道:“那人是誰?”

 遊嘯風猶豫下才道:“他是藥王孫思邈!”

 蕭布衣怔住,半晌才道:“藥王在哪裡。他為何不親身前來,還要假你之手?”他其實暗想,這世上若真有人能夠醫治無憂地話,那只怕真的只有孫思邈,可孫思邈為何不親身前來,實在讓他疑惑不解。

 遊嘯風苦笑搖頭,“西梁王,實不相瞞。我也不知道。”

 “或許拉你出去砍幾刀你就知道了。”孫少方冷冷道。

 遊嘯風嚇的面無人色。“西梁王,我這輩子做的好事有限。這件事算是其一。如果只因為做了這一次好事就被砍了,那實在讓人心寒呀。”

 蕭布衣本來臉若寒冰,聽到這裡反倒笑起來,伸手攙扶起遊嘯風道:“你說的的確不錯,你既然認識孫神醫,可知道他現在何在?”

 遊嘯風苦笑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他教完我解毒之法後,就馬不停蹄的離開了東都。”

 蕭布衣皺了下眉頭,“他難道沒有留下什麽話嗎?”

 “他說這次要能救了公主,說不定有賞賜。”遊嘯風漲紅了臉。

 孫少方冷笑道:“原來你也不是想做好人,不過想獨吞賞賜罷了。”

 遊嘯風慌忙道:“天地良心,我遊嘯風若有半分獨吞地念頭,讓我天打五雷轟。孫神醫當時對我說,若能不說他的名字,最好不說,就當他沒有來過就好。“你現在還不是說了?”孫少方譏諷道。他本來不是如此偏激的漢子,可總是琢磨不到敵人,難免心中火燒。

 遊嘯風苦笑道:“孫神醫還說了,此事可以瞞得過別人,但是不見得瞞得過西梁王。若是他追問,讓我實話實說就好。他說西梁王寬容大量,絕對不會和我計較。”

 蕭布衣心中微動,突然道:“公主中的什麽毒?”

 “聽孫神醫說,是苗人地蠱毒。”遊嘯風喏喏道。

 蕭布衣皺眉,“下毒的人是誰,孫神醫可曾說過?”

 遊嘯風搖頭,“那倒不曾,但肯定不是孫神醫了。”

 “廢話。”孫少方呵斥道。

 蕭布衣卻是又想起一事,“遊嘯風,你又是如何認識的孫神醫?”

 遊嘯風臉現忸怩,支吾不語,蕭布衣冷笑道:“看來你這神醫也有不少內幕,那是不打不招了。來人呀……”

 他一說來人,遊嘯風又打了個寒顫,苦笑道:“西梁王,不打我也會招,只是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了,在下說也就是了。當初我在茶樓喝茶之際,有人得了疾病,在下偶使妙手……那個不是妙手,是忍不住的救治,當然算不上什麽妙手。”他自吹自擂慣了,這刻改不了這毛病,可話說出口感覺有些不對,慌忙補救,“比起孫神醫來,我這只能說是豬手罷了。當初救好那人後,茶樓那些人都是讚揚一片。在下難免飄飄然,就說這點算得了什麽,如今那個太仆寺的典牧丞也是在下治好的。”

 蕭布衣好氣又好笑。“幾年了,原來你還沒有忘記自己地傑作。”如今太仆寺地典牧丞就是小弟,遊嘯風幾年前曾經給小弟看過病,典牧丞當然算不了什麽。但是能和西梁王扯上關系地事情,遊神醫當然不會不提。

 遊嘯風見到蕭布衣滿是笑意,知道這條命終於撿回來了。苦笑道:“在下就是改不了這自高自大的毛病,茶樓就有人問。治好個典牧丞算得了什麽?在下就告訴他們,這典牧丞倒算不了什麽,可在西梁王地眼中,這個小弟和他親弟弟沒有什麽兩樣。酒樓的人這才恭敬十分,老板聽西梁王之名,都沒有收在下的茶錢。”

 “西梁王問你怎麽認識地孫神醫。”孫少方忍不住喝道:“你嗦嗦的都說了什麽?”

 遊嘯風以前和孫少方關系不差,今日見到他疾聲厲喝,搞不懂為了什麽。“孫親衛……不,孫郎將不要焦急,西梁王讓我說清楚怎麽認識地孫神醫,我總要把前因後果說一遍。不然他聽著不對,又要把我斬了,那可是天大的冤枉。不過當初酒樓就有人說了,既然我也醫治過皇親國戚,那皇宮的無憂公主染了怪病,宮中禦醫束手無策,如今發榜請天下名醫,問我可能醫治。我知道自己的本事。知道絕對沒有這本事。是以一笑了之。沒想到旁邊突然有人說,公主中的多半是苗疆的蠱毒。尋常的醫生怎會醫治!”

 蕭布衣心中凜然,“是誰說的?”

 孫少方也是振奮了精神,沒想到遊嘯風終於說了點有用地信息。遊嘯風苦笑道:“那人是個三十歲上下的漢子,頭扎白布,冬天亦是打著赤腳,穿著麻鞋,很有些古怪。”

 蕭布衣還在沉吟,孫少方已經皺眉道:“這好像是巴蜀一帶打扮。”

 遊神醫喏喏道:“那我倒不清楚,不過聽孫郎將一說,我才覺得那人口音好像的確有點那個地方的味道。”

 “後來呢?”蕭布衣問道。

 遊神醫苦笑道:“那人說了一句後,就徑直下了茶樓。茶樓其余人並沒有注意,或者都以為他是胡吹大氣,在下倒是心中一動,暗想苗人地蠱毒奇異非常,常人難以知曉,我也只是聽過,這人言之鑿鑿,莫非真的有些本事。我當時慌忙追了下去,沒想到那人像會飛一樣,轉瞬不見。在下見不到他的蹤跡,多少有些失望,這時候身後來了一人,沉聲對我道,遊神醫,貧道孫思邈這廂有禮了。我回頭望過去,見到身後不知何時站著個道人,道骨仙風,面色紅潤,讓人看不清到底是多少的年歲。當初在茶樓我就見過這道人,可隻以為他是尋常的茶客,卻不知道他就是孫思邈。”

 蕭布衣皺了下眉頭,不由想起當初在草原見到孫思邈一事。他暗自沉吟著其中的關系,不知道那個漢子究竟又是何方神聖,他能知道無憂公主中了蠱毒,不知道和太平道又有什麽關系。孫思邈先救草原瘟疫,這次又是無聲無息的救了無憂公主,這其中是有關聯呢,還是偶爾為之?

 遊嘯風見到蕭布衣沉吟,心中惴惴,繼續說道:“我聽到他自稱是孫思邈,不由大吃一驚,這孫思邈名震天下,不想我竟然能夠遇上。不過吃驚中也有不信,孫神醫顯然看出我的疑惑,只是說了幾句醫學之言,就讓我欽佩不已,不敢再有懷疑。他這才對我說,無憂公主地確是中了苗疆地蠱毒,而且再不施救的話,蠱毒發作,肯定送命。想醫者父母心,他有急事,不便行醫,所以假我之手救治,我敬佩孫神醫地為人,又想救人也是好事,也就應承了下來。後來的事情西梁王你也清楚了,公主雖是因為我好轉的,但是和我沒有半分關系,在下所說的字字屬實,若有虛言,天誅地滅,還請西梁王明察。”

 遊嘯風說完,苦著一張臉,孫少方卻已經忍不住的想到,孫思邈會不會和太平道有什麽關系,不過他一代名醫,若能治好無憂公主也是不足為奇。

 蕭布衣卻是由草原想到了今日,半晌才道:“原來如此,如此說來。我倒錯怪神醫你了。”

 遊嘯風又抹了把冷汗道:“豈敢,豈敢。只是既然沒有在下的事情,在下還請回轉了。”見蕭布衣點頭,遊神醫慌忙離開王府。出去後哭笑不得,喃喃道:“這好事也不好做。”只是回到了家中,將將夜晚的時候。就有官兵找上門來,遊嘯風駭了一跳。不想隱患如此之深,沒想到官兵卻是送上珠寶綢帛,說是西梁王說他救人有功,特此重賞。除此之外,西梁王竟然還送上了面錦旗,上書妙手仁心四個大字。官兵都說這是西梁王親手所書,找人繡上之字,東都能得西梁王賜字之人。遊嘯風算不上絕後,卻實屬是空前之人。遊嘯風又是欣喜又是驕傲,早把不該多此一事忘在了腦後,自此逢人就是炫耀一番。只是四個大字雖然遒勁有力。卻是多少有些狗爬之意,難免讓遊嘯風覺得美中不足。不過轉念一想,這也就是古人所說地魚肉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隨即釋然。

 遊嘯風大肆為自己吹噓貼金之時,蕭布衣卻已經準備南下前往巴蜀,擊敗李密後,此地已為他爭奪天下關鍵所在。

 巴蜀遠比他當初想象的要困難,更加上李孝恭此人足智多謀。暗中策劃。蕭已經呈不支之勢,蕭布衣雖是心急。卻還不忘記和眾人商議。

 離開東都之前,蕭布衣最後一次商議卻是跟李靖、徐世績和魏征三人。

 三人無一例外的都是面色凝重,蕭布衣卻是笑道:“我要離開東都一段時日,以後這東都之地,就要倚仗二哥、世績和魏先生了。”

 魏征輕歎道:“微臣當竭盡全力,只是巴蜀之地,真要西梁王親自前往嗎?東都初定,西梁王遠離,只怕民心惶惶。”

 蕭布衣卻是笑道:“無妨事,現在東都全權在我等地掌控之下,我就算離開,運作依舊。這東都要我在不在都是一樣,才能讓我等安心,眼下就是個考驗的機會。”

 徐世績微笑道:“反正西梁王總有自己的借口,東都倒不是問題,可我考慮地卻是你的安危,巴蜀蠻人之地,西梁王,你雖是足智多謀,以身犯險也是讓我等擔心。”

 蕭布衣輕歎道:“其實我一直沒有懷有前往巴蜀地打算,可自從我們攻下襄陽後,幾次遠圖巴蜀都是無功而返,數次招降的隋臣亦是铩羽而歸,叔父蕭前往,本以為能有所建樹,沒想到眼下河池、漢川、西城、房陵幾郡已經均表態歸附李淵。我等若再不奮起,等巴蜀落在人手的時候,悔之晚矣。我亦不想以身犯險,可若是能取巴蜀,限制關中出兵,這點危險也是值得。”

 李靖微笑道:“世績、魏先生,其實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最少布衣他身手高強,何況荊襄、巴東都是強有力的支援,布衣前往巴蜀,絕非一人作戰。想當年他兩次闖蕩草原,立下赫赫的威名,身邊人數有限,這次有強有力的後援協助,就算不成功,也是出不了太大的差錯。”

 聽到李靖這般說法,魏征終於點頭道:“李侍郎說的也有道理,只希望西梁王前往巴蜀一帆風順,我等能做之事,只是竭力穩定東都。”

 徐世績皺眉道:“西梁王,我雖知道你是不差,可聽說李孝恭這人也是極為厲害。他對人懷之以禮,往往書信所至之處就能兵不血刃。連取四郡可見他高明之處,還望你多加小

 蕭布衣點頭道:“世績說地不錯,眼下李孝恭隻憑一張嘴就連收山南四郡,實力不容小窺,我等計劃就是先說服巴西,義城兩郡歸附,扼住劍關入蜀之路,讓李淵等人無能南下。至於蜀地倒可以暫緩,畢竟暫時無關大局。蕭尚書定下的計策是不差,但是巴西、義城苗人勢力龐大,一時間難以說服。巴蜀之地民風剽悍,地勢崎嶇,出兵不易,適合說服為主,動刀兵已是下策,我們若能說服那裡的苗人依附,李孝恭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是無可奈何。”

 這番計策四人其實早就商量多次,亦是蕭制定地方針。

 只是方針制定的並無錯處,實施起來卻是千難萬難。徐世績點頭道:“既然西梁王一切考慮清楚,那我等只能預祝你馬到功成了。”

 蕭布衣微微一笑,“對了,我南下巴蜀之前。你等還要有幾件事情要做。”

 三人站起,肅然道:“西梁王請吩咐。”

 蕭布衣擺手讓三人坐下,正色道:“我等都是出生入死地兄弟。不必多禮。第一件事就要世績、魏先生鎮守東都,促進民生。恢復東都生計,然後促進南北交融。這任務即是當前迫切之事,亦是長遠之計,還請世績、魏先生莫要忘懷,只是具體如何來做,卻非我能想到之事了。”徐世績和魏征雖都已經是朝廷命官,可蕭布衣還是喜歡如此稱呼。二人聽了,隻覺得親切。恭聲道:“微臣聽令。”“第二件事嘛,”蕭布衣已經望向了李靖,“二哥,李密雖敗。可卻不知所蹤,此人仍是大患,不可小窺。想河南收復,當下東都大敵就剩竇建德、徐圓朗二人。只是眼下以休養生息為主,還請二哥留意此二人的動靜。”

 李靖點頭,“你安心就好,我自有分寸。”

 “我早就修書一封給竇建德,說隻為天下平定。百姓安樂。無意去取河北之地。竇建德若是聰明,暫時會和我等結盟。全力的進攻羅藝,可先除此禍害。不過除了竇建德、和徐圓朗,還有他們之間臨清的楊善會也是不容小窺,此人善戰,力保本地地安寧,卻是一直沒有大的動靜,我派人招降,他亦是沒有回音,實在有些古怪。”

 李靖還是點頭,“我知道了。”

 很多事情,事先分析也沒有太多地作用,李靖說個知道了,卻早把此事牢牢地記在心頭。

 蕭布衣笑笑,想起當初楊得志所言,心中疑惑不去。因為當初楊得志在鄱陽湖之時,只是告訴他小心楊善會,就再也沒有了下文。他知道楊得志絕非無的放矢之人,也就把這個楊善會牢牢地記住,後來根據蕭布衣的調查,知道楊善會本來是隋臣,如今扼住臨清,北有竇建德,南有徐圓朗,勢力范圍也不算大,更對自己不能造成實質的威脅,既然如此,楊得志讓自己小心什麽?蕭布衣心中疑惑,暗想楊得志所說的人難道不是這個楊善會,可若不是此人,那天底下又有哪個楊善會值得自己小心?至於這個楊善會,詢問了徐世績和李靖二人,對他也是不甚了然,唯一知道的是他父親亦是朝臣,父親本來鎮守毗陵,楊善會卻是轉到鎮守臨清,本來一直都是清正廉明,並無赫赫戰功。可盜匪橫行之時,他卻異軍突起,顯示卓越的領軍才能,倒讓人很是詫異。

 見到三人都是望著自己,蕭布衣顧不得再多想,略微沉吟道:“至於東南亦是大患,要提防江都之兵北上。可他們若想出兵,準備糧草,等氣候轉暖也是數月後的事情。我前些日子封杜伏威為東南道大總管,加封楚王,他竟然一口允諾,已奉表臣服。可最讓我們高興的是,江都聽說又冒出個吳興太守沈法興,以討伐弑君地宇文化及為名,征集精兵造反,而且聲勢浩大,不容小窺。如今杜伏威、李子通、沈法興三路大軍都是瞄準江都之地,妄想割地稱王,江都的驍果軍又是軍心不穩,一心思歸,在我看來,江都反倒是最不足懼的一塊。”

 這次李靖三人都是點頭,顯然認可蕭布衣的看法。徐世績微笑道:“所以說目前天下勢力暫且又是均衡整合之時,等著下一輪看誰搶先打破僵局。西梁王在這個機會去搶先手,亦是明智之舉。關中李淵開春之際肯定還要和薛舉鏖戰,無暇出兵東進,依此看來,東都可暫且安寧一段時日了。”

 蕭布衣長身而起,向三人深施一禮,“既然如此,我即刻就要出行,東都有勞三位。”

 李靖等人亦是站起施禮道:“祝西梁王馬到功成。”

 蕭布衣帶人出了白虎門地時候,算是微服而行。

 只是這一行浩浩蕩蕩,比起以往的孤身闖蕩大有不同,除了讓人快馬趕赴襄陽,讓杜如晦、蕭銑、竇軼等人早做入蜀準備外,蕭布衣把蝙蝠四兄弟盡數帶在身邊,阿鏽、周慕儒亦是跟隨,史大奈武功高強,當然亦是貼身隨行,此外還有馬周和一乾親衛好手,足足有三百人之多。可望著這些人跟隨,卻是少了思楠,蕭布衣心中微有遺憾,那一刻只是想,思楠現在到底去了哪裡?

 此去巴蜀只是勸說歸降,並非動兵,是以還要帶文臣遊說,馬周是個書生,如今已現能力,是以被蕭布衣帶在身邊,盧老三精熟各地方言,當然也是得力的助手。

 若是真的要打,有荊襄、巴東之兵支援,倒也不愁。

 眾人立在白虎門外,李靖卻是親自送行,二人並轡北行,蕭布衣見到行的已轉,微笑道:“二哥,送君千裡,終有一別,隻盼我們早日再見。”

 李靖卻是輕聲道:“布衣,我知道你隨機應變的能力極強,不過還要囑咐幾句。”

 “二哥請說。”

 “其實我也不放心你前往巴蜀,可除你之外,真的讓人感覺到沒誰有此能力。去巴蜀必須是個文武全才的方好,你要對付地勢力絕非只有李孝恭和他背後地李家,其中還有苗人對中原人的仇恨,舊地隋臣抵觸,除此之外,你還要小心五鬥米道。巴蜀本是五鬥米道的根基所在,不能不防。”

 “五鬥米道固然要防,可是太平道更是讓人驚凜。”蕭布衣苦笑道。

 李靖卻笑了起來,“我不放心你的安危,大哥更是如此,至於太平道,有他在,應該無法興風作浪。”

 蕭布衣目光一閃, 振奮道:“你說大哥他……”

 “我這也不過是猜測,但是大哥總不會對太平道置之不理。”李靖微笑道:“三弟,所有的事情都和你說了清楚,二哥隻盼你馬到功成,平安歸來。就算不成,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切不可意氣用事!”

 蕭布衣凜然抱拳道:“布衣知曉。”他告辭李靖,催馬前行,徑直向伊闕的方向,從那裡南下,可先到襄陽,再由長江水路西行入巴蜀之地。

 寒風起,長路漫漫,眾人行了十數裡,卻突然發現路的盡頭有一騎擋道。那騎那人身著盔甲,渾身血跡斑斑,手持長槍,卻顯落寞無限。眾人凜然,才要上前護衛,蕭布衣卻是目光一閃,催馬上前,沉聲道:“秦兄不知何事見教?”

 秦叔寶嘴角露出苦澀的笑意,輕聲道:“西梁王,在下已經等候多日,當日多謝西梁王賜教。眼下願跟隨西梁王南下,不知道西梁王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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