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胡偵探、齋爺、虎哥和左丘用馬馱著火哥的屍身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今天門口迎客的是夥計耿大,耿大一看這情況,道:“客官,你們這具屍身可不能放在我們這裡啊。”
齋爺盯了他一眼,耿大馬上不說話了,齋爺的眼神就像要把他殺了一樣。
齋爺道:“逸聞少爺,看來這殺手果然是衝我們來的,我們今晚要小心些。”
虎哥道:“其實我們早該想到,玉尊空酒館死了七個,肯定是衝我們來的。孟遺的死估計是殺手搞錯了。”
胡偵探道:“要不今晚我們輪流值夜。”
齋爺道:“可以。”
夜。
火哥的屍身就放在二樓右翼丙字號房,即火哥的房間裡。
根據齋爺的吩咐,耿大搬了一把椅子和一個小桌子放在二樓右翼走廊的樓梯口,齋爺將留守客棧的三人一起叫出來,交代晚上輪流在這裡值夜,在一樓廳裡也點上了煤油燈,這樣值夜人不僅可以守住走廊,還可以看到樓下廳裡的情況。輪流值夜情況是:
子時值夜人:胡逸聞
醜時值夜人:齋爺
寅時值夜人:老覃
卯時值夜人:小雨
其他人計劃下次再排。
這仿佛是一個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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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卯時,天麻麻亮,小雨還在值夜的崗位上。
而胡偵探和左丘已騎著馬,帶著繩子,向下遊淺灘而去。
下遊淺灘。
胡偵探和左丘看見了一具屍體,面向下趴在下遊淺灘上,就是那幾個小乞丐其中之一。胡偵探看到神石寨的人扔到河裡的應該就是這具屍體。
胡偵探將其翻了過來,一看,是被槍擊胸部和頭部致死的,因泡在水裡難以準確判斷死亡時間。頭部的槍擊,可以看出子彈是從鼻尖部打入,後腦穿出;胸部的槍擊,只見左胸部有子彈入口,未見出口,子彈應該還留在體內。另外右側上臂也中了一槍,子彈擊中了肱骨,將肱骨擊得粉碎。胡偵探對左丘道:“我準備取出手臂上這顆子彈,以後作為控告他們慘無人道的證據。”
左丘道:“你可以取,但作為證據就沒啥必要了;你覺得為這個小乞丐去告神石寨會是什麽情況?”
胡偵探道:“我請他進去幫我打聽信息,難道他就白死了!”
左丘道:“這個時代就是這麽個情況嘛。”
胡偵探對小乞丐的屍身道:“對不住了,我要取出一顆子彈。”然後胡偵探從自己的小工具包裡取出一把小刀,割開小乞丐上臂的皮膚,取出了子彈。胡偵探看著子彈,道:“發射這枚子彈的應該是一把0.5英寸口徑的槍,具體什麽槍我還不是很確定。”
左丘道:“子彈是圓頭,較短,應該是把手槍,口徑確實是0.5英寸的。手槍這玩意兒,在這裡還是稀罕物,我們警察局都只有不到十把。神石谷這個小地方難道也有?”
胡偵探道:“我看過有一個人有。”
左丘道:“你說的是槍劍雙絕獨孤傲嬌?”
胡偵探道:“是的。”
左丘道:“這個情況,我們先把他埋了吧。”
“嗯。”胡偵探道,“對的,在這個地界,埋了是最好的。我在想是否要給阿大說一下她的弟兄在這裡。”
“他們都是小孩子,我們就不要給他說了吧。”左丘道。
“也是,待會我再去給他們點錢當做補償吧,
畢竟是我請他們去幫我探聽消息的。”胡偵探道。 “在這個地界,神石寨的主人就是這裡的土皇帝,警察根本起不到作用。”左丘道。
“不是說陸無招死了麽?”胡偵探道。
“有什麽用?死了一個陸無招,又會有另一個的‘陸無招’頂上,關鍵是這個社會制度造成的。”左丘道。
“怎麽才能改變呢?”胡偵探道。
“我們都改變不了。”左丘道,“需要幾代人的努力,有生之年吧。”
胡偵探將子彈收好,和左丘一起把小乞丐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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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裡又開始下雨了,越下越大,烏雲密布是原先已經蒙蒙亮的天空又暗了下來。胡偵探和左丘策馬趕快回到了牖佳客棧。小雨還在二樓值夜。看到胡偵探和左丘回來,淋成了落湯雞,道:“趕快去房間用乾毛巾擦擦,不然會著涼的。”
胡偵探道:“我沒有帶毛巾。”
左丘道:“我有,可以借給你一條。”
胡偵探就在客房前的二樓小廳裡擦著頭髮。
這時,一個皮膚黝黑,下頜寬大,身材壯碩,身穿白色錦衣的青年男子。帶著各自都打著油傘的兩個人進入了客棧。
“掌櫃!”青年男子喊道。
“原來是伊爺,貳爺和肆爺,我們家掌櫃還沒起來...”今日跑堂的夥計耿大道,“我馬上去喊他。”
原來來人是陸無招的大徒弟壹人鉀,二徒弟貳人憶和四徒弟肆人釘。
“不用,你們客棧是不是有七八個人一起來的住客,其中有一個是官府的人!”壹人鉀道。
“是啊。”耿大道。
“在哪裡?”壹人鉀道。
“呃...”耿大正在考慮是否能把客人的情況告訴壹人鉀,壹人鉀盯了他一眼,耿大立馬道:“伊爺,他們就住在二樓右翼那幾間房。”
三人直接上了二樓,被小雨攔在外面。
“小妞,長得還不錯,要是攔著我休怪我辣手摧花!”壹人鉀道。
“大師兄,依我看,可以把這小妞帶回去...”貳人憶剛說到這裡,就被小雨一腳從二樓的樓梯上踹翻滾到了一樓。
壹人鉀見狀,一掌拍向小雨,“砰”一人從右翼走廊衝出,和壹人鉀對了一掌,然後壹人鉀就摔倒了一樓的一張四方木桌上,把木桌砸了個粉碎。來人正是虎哥。
肆人釘見狀,道:“你們等著。”於是獨自逃了出去,壹人鉀和貳人憶在一樓呻吟了一會兒,也爬起來跑了出去。
虎哥對樓下的耿大道:“算一下打壞的東西,從我們房錢裡扣。”
耿大正在收拾打壞的桌椅,阿大就帶著幾個小乞丐進來了,渾身濕漉漉的,滴著雨水。
耿大道:“你們進來幹嘛!”
“讓他們上來。”小雨轉身向走廊裡喊道,“逸聞哥,阿大他們來了。”
胡偵探在外淋了雨回到客棧,正在二樓的小廳中擦頭髮,忽聞得阿大他們來了。於是從小廳走了出來。
阿大道:“我兄弟一晚上都沒回來。我們還不知道怎麽回事,所以又派了一個兄弟進去,但這個兄弟目前還沒回來。這次來只是想告訴你我們還要些時間。”
胡偵探道:“看來難度不小,這樣,我再給你是個銅板,讓你的兄弟撤回來吧,不用探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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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石寨。
一個無人看管的角落,放著一個鐵籠子,還上了鎖,裡面蹲著一個人, 籠子並不大,所以他只能蹲著,連轉身都困難。
一個小乞丐也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看著這個被關在鐵籠子裡的人,上前問道:“你是誰啊?怎麽被關在這裡?”
籠中人道:“你又是誰?怎麽會到這裡來?”
“我先問的,你先答。”小乞丐道。
“你不告訴我,我才不回答你呢!”籠中人道,“你就是個批討口子娃娃。”(注:批,四川方言,粗口)
“你個瓜娃子,我在籠子外,拿棍子戳你你信不信。”小乞丐道。
“批娃娃,老子是寨主的三徒弟,等我出去了我弄死你。你信不信。”籠中人被小乞丐一激,就自報家門了。原來他就是陸無招的三徒弟叁人炳
小乞丐道:“你娃肯定是做了壞事才遭關起來的。你還想出來,你做夢嘛。”
叁人炳道:“我是冤枉的,他們居然說我謀殺我師父。”
小乞丐道:“你是冤枉的?”
叁人炳道:“確實是。”
小乞丐道:“活該!”
“活該?”叁人炳詫異道。
“哪個喊你剛才罵我,那麽凶,就是該冤枉你!”小乞丐道。小乞丐這句話也真氣人。叁人炳被小乞丐氣的不想說話了。
突然有神石寨巡邏的一隊人經過,發現了小乞丐,眾人向小乞丐喝道:“死討口子娃娃!怎個進來的!”“抓住他!”“討口子娃娃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闖神石寨,弄死他!”“對,把他腦袋揪下來當球踢。”
小乞丐拔腿就跑。眾人隨即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