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
沐管家指揮著下人們在二樓大廳布置慕容夫人的靈堂。
二小姐坐在大廳裡,品著一杯咖啡。
胡偵探看到正好二小姐空閑,而且沒有喝酒,就拿出在山腰老宅找到的小紙片,上前問道:“二小姐,您看看認得這上面的字是誰寫的不?”
二小姐正欲回懟胡偵探,一看紙條上的字,臉色大變,頓了頓,道:“我不知道,沒見過。”然後匆匆上樓了。
胡偵探看在眼裡,但並不知道這紙條到底有何玄機,因此繼續詢問,正好雪兒提了一桶水從樓上下來。胡偵探對雪兒道:“你看你是否認得這個字?”
雪兒一看,道:“這是阿萍的字,我認得,她的5寫的很獨特。”
“那這個數字代表什麽意思呢?”胡偵探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啦。”雪兒道。
“哦。”胡偵探道。
“胡先生,我先去換桶水給方嬢嬢打掃二樓大廳哈。”雪兒道。
“好的。”胡偵探道。
然後沐管家走下樓來。
胡偵探問道:“沐管家,你看看這上面的數字。”
“好的。”沐管家道,看了看紙條上的字,道:“這個好像是阿萍的字,她的5寫的很特別。”
“數字代表什麽意思呢?”胡偵探問道。
“不知道呀。”沐管家道。
“會不會是1935年...”胡偵探問道。
“什麽是1935年?”沐管家反問道。
這時,胡偵探突然想到公元紀年在國外和大城市會用到,但小地方一般采用民國紀年或者乾支紀年。
“沒事沒事,你先忙。”胡偵探也懶得給沐管家解釋紀年方法。目前基本確定這個紙條是阿萍寫的,但數字代表的意思還不知道,二小姐看到字條的表現很奇怪,而大小姐還沒去問過。於是胡偵探準備碰到大小姐的時候再問問。
百裡從房裡出來,看到胡偵探回來了,道:“哥,從山腰老宅回來了啊,我…”
胡偵探也從昨晚就累到現在,沒怎休息,於是道:“我先休息一下,好困喲。”
“好嘛好嘛。你先睡一下。”百裡道。
胡偵探拖著疲乏的身體回房休息了。
晚餐。
川菜。有藤椒腰花,水煮肉片,雞豆花等等。整個大廳彌漫著肉片的馥鬱,藤椒的芬芳和豆花的清香。
“好香啊。”百裡道。
“那是,我做的菜,一菜一格,百菜百味。”孫胖娃兒正端著一盤豉椒鱘魚走了進來,“還有最後一個菜,開水白菜,馬上來。”
“哇!開水白菜可是川菜中的極品啊!”百裡道。
“夫人才過世,你怎麽整這麽多?開席呢!”沐管家喝道。
“是我讓他做的。”大小姐走了下來,“夫人去世難道我們不吃飯了麽?”
“大小姐…我不知道是您的吩咐。”沐管家道。
“現在我才是一家之主。”大小姐霸氣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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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電話響了。
“喂,島崖別墅慕容家,請問您是哪位?”沐管家接了電話。
“我是方律師呀,你們家大少爺找到沒有?我什麽時候過來宣讀遺囑呢?”
“請您稍等,我請大小姐跟您說。”沐管家道。
“喂。方律師您好,我是慕容冬莓。”大小姐接過電話道。
“大小姐您好呀,慕容夫人在不在?”方律師道。
“慕容夫人不在了。”大小姐道。
“哦,那等她在的時候我再打過來吧。”方律師道。
“您沒懂我的意思,她已經去世了。”大小姐道。
“啊?!怎麽去世的?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麽?”方律師道。
“她見鬼了。”大小姐道。
“什麽呀?!”方律師道。
“電話裡說不清楚,您什麽時候過來呢?”大小姐道。
“那大少爺找到沒?”方律師道。
“我弟弟還沒消息呀。”大小姐道。
“這樣比較難辦了呢。”方律師道。
“你能不能先過來把遺囑宣讀了嘛。”
“你們家產太大,我怕有人不在,以後會有麻煩。”方律師道。
“我們家到底有多少遺產呀?我沒數。”大小姐道。
“很不好說,除了你們家的房產,存款,股票這些容易分配的之外,還有南方的幾個大商場,上海租界的製藥廠,還有幾個化工廠,北方的一些礦場,還有幾個絲綢生產基地…最好找到大少爺我再過來。這樣,如果明天還沒有消息,我先去辦其他事情,然後再過來。”方律師道。
“這樣啊,那好吧。”大小姐掛上了電話。
二小姐也下樓來吃飯。
於是大小姐、二小姐、胡偵探和百裡上桌,而沐管家和雪兒在旁伺候,而其他下人都在自己房中進餐。
看到胡偵探和百裡都在,二小姐很不滿意:“怎麽還在這。”
大小姐道:“小菓,逸聞少爺他們在錦府城也是有頭有臉的名仕,我們應當以禮相待呀。”
二小姐道:“沐管家,給我拿瓶酒。”
大小姐道:“喝酒好,大家都喝點吧。”
胡偵探暗自忖道:“真的像在開慶祝會呢,唉,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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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二小姐又喝得迷迷糊糊,胡偵探想問話也沒法了。
“哇”二小姐吐了一地。
“哎呀,都濺到我鞋子上了!”大小姐道。
“大小姐,我把二小姐扶上樓去休息吧。”雪兒道。
“好。”大小姐道,然後夾了一片豉椒鱘魚往嘴裡送,一嚼,豉汁的香味溢出,伴著鱘魚片鮮嫩而又有彈性的口感,大小姐感受著美食的幸福。
“二小姐,我扶您上樓休息吧。”雪兒對二小姐道。
“不!我今天就睡一樓,二樓大廳有靈堂,我不住!”二小姐眼睛也不睜,借著酒勁耍賴。
“沒事,就讓她睡一樓吧。”大小姐一邊吃一邊說,也不想管。
二小姐根本走不動路,扶都扶不了。雪兒不愧是“金剛芭比”,一下就背起了二小姐,要背著二小姐去房間,果然力氣不小。百裡也馬上搭手幫忙。百裡下意識說道:“這個二小姐還多拽實(四川方言,長得結實,這裡指體重較大)…”然後就看到大小姐盯了她一眼,百裡也意識到了說一個姑娘“拽實”好像不太好。
“好的,我就住靠北那間。”二小姐道。
“大少爺失蹤那間不能住啊。”沐管家道,“警察說了。”
“那就旁邊那間。”二小姐迷迷糊糊道。
於是雪兒和百裡一起把二小姐背到了一樓東廂靠北的第二間,也就是曾經作為詢問室的那間房的大床上休息。
雪兒道:“百裡小姐您繼續吃飯,我來服侍二小姐。”
百裡拍拍身上,回到桌上吃飯。雪兒在幫二小姐更換睡衣。不一會兒,雪兒也出來繼續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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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戌時。
島崖別墅十分安靜。
胡偵探不勝酒力,飯後覺得頭疼得很,坐在大廳的沙發休息。
大小姐已回房了,胡偵探還沒有機會問她紙條的事兒。
方嬢嬢還在大廳裡收拾東西。
叮鈴鈴,電話又響了。方嬢嬢接了電話,是找胡偵探的。
胡偵探忍住頭疼,一接電話:“喂?!哪位???…哦?!老羅啊,你去了醫院啊,你打聽到什麽啦?”胡偵探酒勁大,聲音也大。
沐管家從二樓趕緊跑下來,對胡偵探道:“胡先生,麻煩您小聲點,整棟樓都聽見您的聲音了。”
“哦哦哦,不好意思哈。”胡偵探答道。
“逸聞少爺,我們在口腔醫院拿到了阿萍的牙齒照片,並且讓專業人士做了鑒定,確定這個腐屍就是施緹萍,也就是阿萍。”老羅道。
“嗯,看來死屍應該就是阿萍了。”胡偵探壓住聲音道。
“是的。逸聞少爺你那邊打探到什麽了?”老羅道。
“這個紙片上的數字,是阿萍寫的。”胡偵探道。
“阿萍寫的?是不是1935年9月。”老羅反問道。
“應該不是,我問過沐管家,他對1935年是什麽都不知道,這裡不會用公元紀年,用的是民國紀年或者乾支紀年。”胡偵探道。
“但阿萍是上海來的,又在醫院乾過,應該知道吧。”老羅道。
“嗯,你說醫院倒是提醒我了。我覺得這個數字和醫院病人號有點像,你能不能問問醫院,這個號碼有沒有可能是病人號,如果有可能是,就查一下這個病歷。”胡偵探道。
“懂得起。”老羅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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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崖別墅尤其安靜。慕容夫人也沒子嗣守靈,雪兒念及這幾個月來慕容夫人待她很好,自願在二樓大廳為慕容夫人守靈。
亥時。眾人在經過了一夜一天的折騰後,都已回房休息。除了二樓三樓的靈堂尚有微弱的燭光外,整個別墅寂靜而黑暗。
“二~小~姐~”
二小姐酒還沒完全醒,仿佛聽到有人叫她,迷迷糊糊舉著油燈,打開了門。
門口居然是一個長發披肩的…
二小姐正欲驚呼,已經被來者的手抓住了嘴,喊也喊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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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夜半,乃是一天中陰氣最重的時辰。
在微弱的光線中,為夫人守靈的雪兒跪在蒲團上,但也經不起一天的勞累正在打著瞌睡。
“哢”靈柩響了一聲,棺材板露出了一條縫。慕容夫人仍躺在棺材裡,她雙眼驚恐的睜著,表情和她死的時候完全一樣,但眼睛角膜已經發白了。
雪兒打著瞌睡,並未注意到棺材蓋的變化。過了一會,她聽到了有人上樓的聲音,看見一個長發披肩,穿著一襲白色睡袍的人走了上來,居然是二小姐。
二小姐道:“棺材蓋怎麽沒蓋好,有條縫呀。”
光線很昏暗,二小姐走到慕容夫人的棺材前一探究竟。突然,慕容夫人那隻乾瘦無血色的手突然從棺材裡伸出來擰住了二小姐的頸子,然後雪兒就聽到了清脆的哢嚓聲,但二小姐自己已經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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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迪文:“首先,通過牙齒情況確定了阿萍的身份。”
胡逸聞:“至少,我們知道這個腐屍就是連著兩次去看病的這個阿萍。”
胡迪文:“其次,我們知道了慕容家的財富, 這麽巨大的財富絕對可以勾起繼承人殺人的欲望了。”
胡逸聞:“不錯。”
胡迪文:“所以大小姐,二小姐也有殺人動機,她們的殺人動機是財產;其他人的殺人動機可能是仇殺。”
胡逸聞:“你覺得這兩種殺人動機中,哪個可能性更大?”
胡迪文:“仇殺的話,我們還沒有證據說明這些下人中有仇人萬俟家的人,所以只是有這個可能而已。而兩個小姐以及不知所蹤的大少爺肯定有奪取財產的動機,所以為了繼承權殺人的可能性更大。”
胡逸聞:“至少目前為止,你這樣分析是對的。”
胡迪文:“第三,那個鬼又來了,二小姐凶多吉少了。”
胡逸聞:“那一夜真不平靜。”
胡迪文:“最後一個問題,慕容夫人是不是沒有死,當時您看錯了。”
胡逸聞:“我在國外學的醫學,死沒死肯定分的清楚,肯定是死了。”
胡迪文:“嗯。慕容夫人的眼睛出現了角膜發白,也應該提示死亡才對。”
胡逸聞:“角膜發白,其實是指角膜混濁,是一種屍體現象,具體是指死後眼角膜逐漸變白,不再透明的現象。通常死後10到12小時開始輕度混濁,15到24小時呈半透明的中度混濁狀態,仍可看見瞳孔,而48小時以後通常發展為高度混濁,角膜腫脹呈乳白色且不能看見瞳孔,但這個現象的發展時間會受外界的影響,如溫度濕度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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