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兄弟二人相視,香爐中一縷幽煙微渺。
“大哥,八無瑕之事,或許還有其他方法,我們……”香九霞微閉雙目,緩緩說道,“西窗月說得對,難保八無瑕不會行至極端,若是,這樣的結果過於殘酷了。”
香六牙微微搖頭,“當初吾既選擇了將祖登龍封印,便代表吾承擔下這一責任,這一天命,無論如何,香六牙都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只是……你,若是……”
香九霞聞言睜開眼睛,眼神透過縹緲的微煙,與香六牙視線相對,眼神充滿了堅定,“不用說了,兄長,如果真有那一天,香九霞必不惜身。”
“抱歉,或許是為兄過於自私了。”香六牙的聲調微微帶上了幾分變化,“如今八無瑕四散各處,隱匿而不顯蹤,想要將之釣出唯有祖登龍的下落才可,眼下還不是時候。”
“吾明白。”香九霞點了點頭,“大哥,放心吧,你既有此心,九霞無論如何都會幫助你。不論是何種樣的結果,皆不會有猶豫。”
“九霞啊……”沉沉一歎,香六牙面色微變,是為心中堅持的道義,是為兄弟、為門下弟子的感歎。
有他們一路相伴,自己這才不致可悲;但他們認識自己,又何嘗不是一種不幸。
誅滅八無瑕,唯有成功,不容失敗!
決意的人,在不知覺中握緊了雙拳,心中默默言說道。
……
……
湯問夢澤,飄香滿員,湯問學子聚集在藏書殿外,氣氛顯得尤為熱鬧,三道身影駐足於一樓,正抬頭向二樓的樓閣看去……
此時還有不少的視線也聚集在相同的一點。
不聚集不行,畢竟這是湯問夢澤,這麽刺激的劇目,尋常時候哪裡能看得著。
“那位就是雪鷺學姐吧。”
“果然是飄逸絕倫,氣質超凡脫俗。”
“連大學長也來了。”
素衣高冠,手持羽扇,一身風采耀人,更顯超然出塵,作為湯問夢澤最為優秀的畢業生之一,西窗月的人氣毋庸置疑。
而一旁的北雲折翼,雖然性情孤僻冷漠,但是憑借其手腕將湯問夢澤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也因此得眾人信賴而尊稱為大學長。
春寒淺微微眯著眼,看著閣樓下的一群人,“哎呀呀,好大的陣勢啊。”
“朋友,湯問夢澤可不是你能肆意妄為的地方。”迎著那一道人的視線,西窗月緩搖羽扇,“高高在上,更是不符合湯問夢澤的作風,只怕是湯問夢澤的天意不讓啊。”
話音未落,藏書殿內無端風起,卻是於周圍的學子、四周的藏書秋毫無犯,一股強勁風力伴隨西窗月動作,直掃二樓樓閣,卷起春寒淺斜依在欄杆上的身軀,下一刻便要將人給卷下來。
“哎呀呀。”
卻見春寒淺周身一運勁力,周身真元勃發,旋即便將那一陣針對自己而來的勁風破除,隨後翻身一躍而下,步態翩然。
“好一隻雪鷺,上來就動手,真正是不講武德啊。”春寒淺搖晃著紙扇,搖頭晃腦的說話同時,手中書冊一甩,便已複歸到書架上,“余並非湯問學子,上來便動手,閣下是否冒昧了。”
“哈,朋友這話說得有趣了,西窗月哪裡又動手了,分明是這湯問的風,同朋友開了一個玩笑,不是嗎?”西窗月輕笑道:“不過看來,朋友也是深藏不露。”
“鷺君誇獎,余不敢擔受啊,這位就是湯問夢澤現任大學長吧。
”春寒淺含笑看向一旁的北雲折翼。 北雲折翼聞言愣了愣,點頭道:“正是不全鷹,若是朋友想見吾,也不必如此大費周折。”
“這一點倒是沒有說錯,余此番前來確實有一定的原因是為閣下而來。”春寒淺點頭道:“不過在這之前,余想講一個故事,故事裡,有一對兄妹,一對兄弟,一對戀人。“
“其中的女子,名叫雪;她有一個戀人,叫災;而她的兄長,叫做傘。”
“這個故事,要從一個命令說起……”
“朋友,北雲折翼對你的故事並無多大的興趣。”北雲折翼說著,忽而皺眉道:“倒是朋友關於攪亂藏書殿一事,需要給湯問夢澤一個交代。”
“哈!”春寒淺忽然拱手道,“既然閣下沒有興趣,那也就算了。”
“本來這是一段恩怨情仇的過往,而吾想說,其實本以為死了的人,未必死了。”
北雲折翼面色不變,“朋友這話來的莫名,但也算有幾分道理,有些人死了但他還活著,有些人活著,卻已相當於死了。”
“哈哈哈哈, 不愧是湯問夢澤的大學長,果然道理一層接一層。”
“朋友,還是莫要顧左右而言它了,胡鬧藏書殿,你總需要給一個解釋。”
“哪裡又算胡鬧了呢,湯問夢澤並未命令禁止在藏書殿內烹飪不是嗎?”
“嗯?”
“藏書殿內不可毀壞汙損書籍,但是余手裡的書可是完好,並未觸犯啊。”
“但你所作所為已經影響到了他人。”
“那是他們定力不足,何以怪余呢。”
“你,強詞奪理!”
“哎呀呀,何必如此激動呢,湯問夢澤既然不歡迎,余告辭便是啊。”
話語落,春寒淺縱身一躍,便要離開,卻見一陣厲風再次橫掃,阻斷春寒淺脫身,春寒淺順著勢頭看過去,卻見女臥龍翩然搖扇,清亮的眸子中帶著幾分玩味,邁步上前與春寒淺遙對。
“湯問夢澤是要強留嗎?”
“閣下這話說錯了,湯問夢澤不過是學子遊學之所,又不是什麽黑店,強留之言,從何說起呢?”
“不過是看到閣下,雪鷺興起,忍不住手癢,有意請益罷了。”
“噫,鷺君這話,性起之詞,可是不能亂講,余可是不想被南域那隻梅花鹿滿苦境的追殺啊。”
話語落,勁風再至,春寒淺揮扇抵禦,然而這一陣風比之先前來得更為剛烈,繞是接下這一著,春寒淺也是不由自覺後退了好幾步。
西窗月不知何時,已經收了扇,又往前走了好幾步。
“朋友,湯問夢澤,可不是說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