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風古道司衛,倚天風佇·雲忘歸代德風古道,受邀前來觀禮。”雲忘歸自人群中走出,雙眼之中,一片平靜。
“雲忘歸嗎?”華轎內的天道主語氣淡漠,“未知儒門的立場為何?”
“此為道門內務。”雲忘歸說道:“儒門不能,亦不會介入其中,這一點天道主自可放心。”
“吾自相信儒門立場。”天道主的語氣聽不出什麽變化,“也請司衛代歸元道盟同儒門轉達善意,無論如何,儒道情誼不改,護生衛道亦是雙方共識。”
“天道主的善意,雲忘歸自會同主事轉達。”雲忘歸緩聲說道:“今日觀禮已畢,那雲忘歸就先告辭了,請。”
說完,雲忘歸轉身離去,歸元道盟的一眾道生道子也隨之讓開了一條通路。
直到離開天道口,雲忘歸方才駐足腳步,後背衣衫已遭冷汗浸濕。
“看這個天道主的作風,只怕是不下於昔日青陽子一般的強勢人物,接下來青陽子只怕是有的忙了。”
“但是若這樣強勢的人物執掌道門,對於儒門而言也只怕是禍非福,不管了,還是盡快將此事回報給夏掌門和離經。”
而就在雲忘歸離開天道口之後,別惜樓看向華轎,說道:“相信天道主,對於歸元道盟的下一步,已有計劃。”
“自然。”華轎內的人,眼神一凜,“當下,歸元道盟首要,便是奪回聖龍口!”
天道主口出驚人之語,在場眾人議論紛紛。喊口號歸喊口號,但若真要與那位戰功彪炳,文武雙全的龍腦對上,在場眾人無不是未戰先怯。
青陽子武林巨擘的名號,可是憑借其文韜武略硬生生打出來的,以佛殺佛構陷百世經綸、設計刀狂劍癡葉小釵、算計正道第一人素還真、對抗冥界天嶽與邪能境,計殺天嶽軍師四無君和邪能境之主鬼隱、潛伏八歧邪神一方,領導正道對抗邪神魔禍……
這些戰績,尋常人哪怕能完成一件,都是足以驕傲一生的豐功偉業,但當這些功績齊落於一人身上,這人便該是傳奇。哪怕眾人已看到了天道主的實力,仍舊對他能否戰勝青陽子抱持著悲觀的態度。
天道主自然看出了在場之人的猶疑,又接著說道:“聖龍口乃道門聖地,豈能長期為青陽子等人竊佔,既然吾為道尊嫡傳弟子,自該回到聖龍口,以正統之位領導天下道門。”
“可是,青陽子只怕不會這般輕易讓出,天道主可有什麽計策?”在場有人發出疑問。
“青陽子欲召開三教大會,但他僭越之身份,如何能號令佛儒。此番吾發信函至佛儒兩派,便是逼迫青陽子現身,與吾歸元道盟一談,論定高下。”天道主緩緩說道:“現在儒門使者已至,將此事散布出去,下一步,便是通知聖龍口了。”
就在眾人山呼歸元道盟時,不遠處的樹枝上,一隻停駐若久的麻雀振翅而起,消失在天地間。
而在華轎內,天道主本欲出招的手,經過片刻權衡後,最終還是選擇了放下。
……
……
春宵幽夢樓內,步香塵一收八品神通,臉上露出的是深深的忌憚之色。花草鳥獸最是通靈不過,也因此對人的惡意感應的也更為強烈。
方才她靈牽那隻麻雀的時候,分明便感受到了自那華轎內湧現而出的一瞬殺意。全因她收術得快,這才避過,不然那隻麻雀被殺,她多少也會受到一些影響。
待到收功完全,步香塵臉上又浮現出如往常一般的玩味之色,
嫵媚一笑。 “來勢洶洶啊,如此強勢的天道主,聖龍吐焰,天道青陽戰龍鳴,哪怕是龍腦青陽子,接下來的日子只怕也不是很好過呢。”
“尋遠啊尋遠,開口便道破如此天機,你的身上又隱藏著何等樣的秘密呢。”
“留白的三句話,又象征著何等劇變的武林局勢,真是叫奴家心生期待啊。”
就在此時,房門敲響——
弄月那溫文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花君,德風古道劍儒尊駕、鳳儒尊駕來訪。”
“哦?邃無端和映霜清?”步香塵裹上一身大紅襖裙,“可通知尋遠了嗎?”
“是,聽雨已前往告知樂公子了。”
……
邃無端和映霜清兩人自離開德風古道後便持續追蹤邪魔蹤跡,中途也與邪魔有所交際,但即便以映霜清之術法,仍舊無法破除邪魔的不死體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離去。
追查無果後,邃無端便提出要到春宵幽夢樓內探望樂尋遠的狀況,映霜清也選擇同行。
也就有了二人造訪春宵幽夢樓的這一幕。
“鳳儒尊駕,尋遠狀況如何。”邃無端看著坐在輪椅上的樂尋遠,一臉關切。
映霜清眉頭微蹙,緩緩收回探知樂尋遠體內狀況的功元,“邪染入體已深,但並未擴散,被一股生機力量限制在了一處,應是步香塵的《八品神通》,短時間內該是無甚大礙。”
她也如雲忘歸一般對樂尋遠多有懷疑,也知曉樂尋遠心機深沉,為人狡詐。這次的探查未必沒有揭穿樂尋遠的意思,但是結果卻是一無所獲,反倒是座實了樂尋遠為替眾人解除身染,身受邪氣纏身的事。
這樣一來,莫說普通的百姓和江湖人士,當初的青陽子、雲徽子、劍子仙跡、談無欲等人也必須承這一份情,樂尋遠可說是真正靠著這一手施恩天下了。
“短時間?那時間一長,尋遠會如何?”邃無端自然不會去想這些,他只知道映霜清所說的樂尋遠短時間內或許無礙,那時間一長呢?
“他……”
“自然也就消散了。”樂尋遠微笑著自映霜清處搶過話頭,“花君《八品神通》不凡,乃以生機之力轉化我體內邪染之氣,日積月累此消彼長,邪染最終會被完全轉化,那時我也可不受邪氣所製了,無端你無需擔心。”
“尋遠,真是如此嗎?”
“莫非劍儒尊駕,是懷疑奴家能為?”步香塵此時輕搖著折扇,邁著步子,帶著一陣香風來到,眨眼距離邃無端已不過咫尺之距。
“不,沒有,抱歉,我只是……”邃無端臉色一紅,退到一側,和步香塵保持了相當距離。
“花君可是莫要逗無端了。”樂尋遠笑著給邃無端解圍,轉而又看向映霜清道:“關於鳳儒尊駕所說的殺之不死的邪魔,我想到了昔日在藏晦居時,看到的一冊名為《洪荒天機藏》的典籍記載,有人以人心七情為引,煉就異魔傀儡,尋常刀劍掌氣難傷,或許便是你們兩人遇到的異魔者。”
“此等邪魔雖然難纏,但並非真正的不死身,找到適當方法,也可消滅。”
映霜清聞言,連忙問道:“那樂……公子可知消滅之法。”
樂尋遠看了一眼映霜清,臉上帶著些許笑意,“消滅其實不難,可以佛門武學淨化消滅,再或者一次將之粉身碎骨,讓其超出複生之能,皆能將之銷毀。但能以此法制造異魔傀儡,幕後之人實力想來非凡,兩位調查也需多加小心。”
“我明白,多謝樂公子了。”映霜清點了點頭。
“同為百姓出力,無需客氣。”
“好了,今日探望的時間可是該到此為止了。”步香塵此時搖著折扇,開口說道:“兩位請吧。”
“尋遠……”邃無端看向樂尋遠,眼裡仍舊透著擔心。
“放心吧,我在此處安好。”樂尋遠笑著,揮手同二人作別。
邃無端啊,汝仍舊是如此的,天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