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五年三月二十日,卯時。 蘇天成和眾多的進士,站在紫禁城外面,等候禮部官員帶領,進入皇宮。
他已經沒有什麽新鮮的感覺了,如果說第一次是感覺到神秘和榮耀,第二次就是熟悉的過程,至於說第三次第四次,那就是重複以前的過程了。殿試、傳臚大典、禮部教授禮儀等等,進入紫禁城好幾次了,作為一名穿越人士,心理承受能力,肯定是強於他人的。
蘇天成的主要精力,已經在授官之後的道路上面了。
如果進入了翰林院,尚需要繼續努力,爭取在一年時間之內,外放為官,如果說直接外放了,那就需要盡快熟悉上下級官吏,營造出來最好的環境,進而施展拳腳。
昨天在鴻臚寺,陳於泰和吳偉業,都認為自身是進入翰林院了,兩人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已經在暗示,進入翰林院之後,相互要加強聯系的,看來這種拉幫結派的做法,任何的時候,都是存在的。
蘇天成迫切需要,避開這類的情況,所以說,外放的心思,尤為強烈了。
卯時二刻,禮部官員,帶著眾人,進入了紫禁城,直接來到了太和殿。
這一次沒有那麽多的禮儀了。
眾人依舊是站在文武官員的身後。
辰時,皇上到了太和殿,眾人行三跪九叩的大禮。
“皇上有旨,宣新科狀元陳於泰、榜眼蘇天成、探花吳偉業入殿覲見。。。”
很快有鴻臚寺的官員,帶著仨人出列,朝著太和殿正門走去。
到了門口,錦衣衛引領著三人,進入了大殿,大殿之內,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員,已經站立在裡面了,左首站著的是文官,周延儒在最前面,右首站著的是武官。
能夠進入大殿,直接見到皇上的,也就是殿試頭甲的三人了。
按照規矩來說,能夠參加殿試,都算是天子門生了,但這裡面的區別是很大的。真正的天子門生,也就是頭甲三人,這三人的名次,是皇上禦筆欽點的,其余的二甲和三甲,多是內閣大臣定下來的。
進入大殿,走上前兩米的距離,陳於泰開口了。
“學生陳於泰,領新科進士、同進士,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天成在陳於泰的右邊,吳偉業在陳於泰的左邊,隨著陳於泰的開口,兩人都跟著跪下了,鴻臚寺就是這樣教授的。
三跪九叩的大禮,也做過三次以上了,蘇天成早就麻木了。
“平身。。。”
朱由檢的聲音很是柔和,有著一些磁性,尼瑪的,這樣的聲音,不知道迷倒多少的女人。
起身之後,陳於泰拿出來準備好的詞賦,開始高聲宣讀了。
這份詞賦,是陳於泰獨自完成的,蘇天成和吳偉業都看過,沒有提出來什麽修改的意見,這類的公文,兩人都沒有多大的興趣的。
一刻鍾之後,陳於泰念完了詞賦,接下來的儀式,就是皇上賜給陳於泰狀元朝服、冠帶,這份榮耀,蘇天成和吳偉業只能夠是看著。
大殿裡面,很是安靜,不知道為什麽,朱由檢沒有按照程序發話,一邊的太監,手裡捧著冠服,早就在等候了。
“蘇天成,朕令你在大殿之上,作一首詩詞。”
蘇天成頭皮發麻,這是什麽意思啊,怎麽朱由檢不按照禮儀來,要求自己在這裡吟詩,在大殿之上,皇上開口了,就是聖旨,自己必須要照辦的,絕對不能夠違抗聖旨啊。
看見蘇天成有些發呆,
一邊的陳於泰,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胳膊。 蘇天成馬上跪下了。
“學生感受天威,有些失態了,懇請皇上恕罪。”
“呵呵,朕恕你無罪,起來說話,跪著作詩,可不行啊。”
站起身來之後,蘇天成稍微思索了一下,隨即開口了。
“學生作一首《無題》,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絲綸一張鉤,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獨釣一江秋。”
一邊的吳偉業,臉色有些發紅,要不是在大殿之上,他早就拍手叫好了,特別是最後的一句話,一人獨釣一江秋,顯示出令人向往的意境。
大殿之內的文武大臣,竊竊私語,品評這首詩。
這是一首完全寫景色的詩句,應該說,在這裡作這樣的一首詩,是附和氣氛的。
“嗯,不錯,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作出這樣的詩句,有能力啊,朕要求你再做一首詩句,一定要展現抱負的。”
蘇天成的身體微微抖動了一下,在大殿之上,展現抱負,豈不是狂的沒有邊際了,不過朱由檢要求了,自己不遵旨,肯定是不行的。
大殿之內,再次的安靜了,眾人都看著蘇天成。
蘇天成眨了眨眼睛,抬起頭,看著金鑾殿上面的朱由檢,想不到,朱由檢臉上帶著笑容,也正在看著他。
蘇天成此舉,是有些失禮的,但大殿之上,沒有誰說話,短時間之內,要求作出來兩首詩歌,這個難度太大了,若不是蘇天成有著驚覺的才學,萬萬做不到的,特別是需要展現抱負的詩句,深不得淺不得,真的是不好作啊。
“學生遵旨。”
“李杜詩篇萬古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大殿裡面,再也抑製不住安靜了,蘇天成的這首詩句,展現出來了不一般的氣魄,特別是後面的兩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氣魄很大,也是對皇上的頌揚。
“哈哈,好,好,好一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朱由檢居然站起來了,在金鑾殿上面,走動了幾步。
“蘇愛卿文采不凡,朕很是高興啊。”
站在旁邊的王承恩,低聲提醒了一句話,朱由檢才明白過來,今日的儀式,還沒有結束,還有正事要辦的。
很快,陳於泰接受了狀元的朝服和冠帶,不過臉上缺少了高興的神情,雖然說蘇天成作詩,是皇上要求的,可今日的風頭,全部都屬於榜眼了,他這個狀元,成為陪襯了。
終於到授官的時間了。
周延儒代為宣旨,陳於泰、蘇天成和吳偉業,再次的跪下了。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
“。。。茲授予陳新甲翰林院修撰。。。”
“。。。茲授予蘇天成南直隸江寧縣知縣。。。”
“。。。茲授予吳偉業翰林院編修。。。”
大殿裡面,再次安靜了,新科榜眼,居然直接外放了,這可是亙古未聞的事情啊。
看向蘇天成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了,新科榜眼,前程遠大,而且在大殿之上,作出來了兩首詩詞,如此的能力,要是留在京城,出將入相,只是時間上的事情,為什麽要外放啊,京官和地方官的區別是很大的,就算你有著天大的才能,到地方上去了,也會很快被淹沒的。
很多的文武大臣,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不要說諸位的大臣,就是周延儒和溫體仁,也不是很清楚。
他們都對蘇天成拋出橄欖枝,想不到這小子,居然外放了,這豈不是有意躲避嗎,不過從另外一個方面說,這小子也是特別的聰明的。
陳於泰萬萬想不到,授官居然是這樣的安排,一時間,他不知道內心是什麽想法了。雖然說江寧縣知縣,是正六品的品秩,但和翰林院七品的編修比較起來,還是有差距的,編修的發展道路,完全不相同的,時刻在皇上的身邊,接觸到的都是內閣大臣,還有六部和都察院的尚書侍郎以及都禦使,層次完全不同的, 下一步,進入六部,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接著外放,甚至能夠成為一省巡撫了。
至於說回來之後,六部侍郎、尚書、內閣,就是發展的道路。
可想著從江寧縣知縣的位置,奮鬥到巡撫的職位上面,猶如登天,更不用說後面的發展了。
這究竟是為什麽啊。
吳偉業的想法,有些偏激,他甚至認為,這是朝廷裡面,有人嫉妒蘇天成的才學,所以說,蘇天成被外放了。試想一下,能夠進入翰林院,多麽的尊貴啊,而且時刻受到皇上的關注,接觸到內閣大臣,一定能夠大放異彩的。
如今外放了,蘇天成不熟悉地方上的事物,想著建功立業,絕非簡單的事情。
剛才在大殿,蘇天浩所作的兩首詩歌,再次震撼了吳偉業,他甚至決定,在蘇天成的面前,不要提到詩詞的事情了,今天是什麽場合啊,如此令人壓抑和緊張的地方,蘇天成都能夠從容不迫的作出來絕佳的詩句,這樣的能力,自己拍馬都是趕不上的。
進入大殿的,都是朝廷三品以上的大臣,鬼精鬼精的人物,眾人雖然對這樣的安排,感覺到了吃驚,但絕不會隨意提出來什麽意見的,這是那些給事中的事情。
而蘇天成這樣的安排,引發大家的猜疑和好奇,這是免不了的,有著如此驚豔的才華,沒有進入翰林院,卻直接下放到縣裡去了,從此遠離了朝堂,難道說蘇天成的意向,沒有在仕途上面,今後想著做詩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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