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依如往日那般繁華。
朝堂中的腥風血雨,似乎已經徹底的平息了下來。
被一擼到底的趙禦,除了遛鳥,就是整日裡泡在茶館當中。
這種混吃等死的氛圍,趙禦倒是十分的受用。
而這段時間以來,朝堂恢復了早朝,而且內閣和司禮監的一些權利也被新皇收攏了不少。
從眼下來看,新皇似乎還算得上是一個殫精竭慮的皇帝,至少比起二十年不早朝的先帝,要賢明的多。
大乾王朝,似乎從新換發出了生機。
只是,是人就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自身的毛病。
新皇勤勉朝政,展現出了一個賢明君主該有的樣子。
可唯一有些瑕疵的,就是新皇有些貪色。
因為收攏了司禮監和內閣的一些權利,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新皇親自過問。
往往僅批閱奏折,就要挑燈到二更甚至更晚。
可即便是這樣,每夜新皇還是會翻牌子,選擇後妃侍寢,有時候,還需要一連會翻好幾個牌子來侍候。
這樣一來,鐵打的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新皇?
東廠劉喜更是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來幾個番僧,日日煉製壯身猛藥進獻皇帝。
新皇對這個東廠督公,也是越來越滿意了。
當然,這些都和趙禦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他在京城逛蕩了半個多月之後,就接到了宋遠橋親自送來的請柬。
下月十六,正是趙禦和張老道約定的八十一日之期。
當初在少室山,張老道離開的時候曾邀請趙禦八十一日之後前往武當山一敘。
眼瞅著時間就到眼跟前了。
……
“出京?”
禦書房內,新皇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頭看向下方跪著的內廷衛。
趙禦雖然卸掉了手中的權利,可是他的四周,明裡暗裡的眼線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比從前要多的多。
這其中,有皇帝派遣過去的內廷衛,有朱無視手下的密探,有東廠劉喜手下的死士,更有西廠雨化田的心腹。
就連朱希孝,都從詹事府弄來幾個身手不錯的心腹,盯著趙禦伯爵府的一舉一動。
“是的,昨日有武當山道士進入伯爵府,說是武當大真人邀請趙禦前往武當山一敘!”
在京城,即便是趙禦這樣敢在奉天殿和皇帝討價還價的瘋子,身邊都會有無數眼睛盯著。
淡然,這個前提是趙禦根本不在意這些蒼蠅。
“只是趙禦一人?”
皇帝沉吟了片刻,隨即微微眯起眼,盯著內廷衛壓低聲音問道。
“隨行的,還有哈剛童嘎和伯爵府女眷江玉燕!”
內廷衛不知道皇帝心中所想,但還是一絲不漏的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江玉燕……”
聽到江玉燕的名字之後,新皇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對於得到天怒劍的魏忠賢,威脅最大的便是身具九五之氣的江玉燕。
而對於新皇而言,何嘗不是如此?
在京城,內廷衛高手死傷殆盡,再加上廠衛各方勢力都虎視眈眈,還有保龍一族三大高手身死。
新皇都不敢輕易去激怒趙禦。
可一旦出了京城,如果發生什麽意外的話,應該就和他這個新皇沒什麽關系了吧?
只是,這事情要做,就務必要一擊必殺。
現在他手下能用的人不少,但是能給趙禦和江玉燕構成威脅的,還真不多!
新皇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
而同一時間,護龍山莊外,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在幾人的護送下,匆匆趕往正殿。
如果有京城喜歡留戀勾欄的膏粱子弟在,
一定能一眼認得出來。這個能進入護龍山莊的美顏女子,不正是藏酒居的老鴇子麽!
這藏酒居,是最近在京城胭脂街上,新開的一家勾欄。
之所以出名,是因為這勾欄當中,盡是一些身段迷人,手段高超的東瀛藝繼。
京城這地界,不缺有錢人,缺的就是新鮮勁。
這種異域風情,很快便讓藏酒居在胭脂街上打響了名氣。
老鴇子快步走進正殿之後,身後領路的人立刻退了出去。
這老鴇子似乎對護龍山莊正殿很熟悉,等外人退出去之後,自己熟門熟路的走到正殿一側的密室當中。
“神侯如此急切的喚奴家前來,所為何事?”
老鴇子微微施了一禮,隨即抬頭眼含輕薄的盯著朱無視。
“告訴你家主公,我要的人已經出了京城,如果能在北直隸之外摘掉她的腦袋,那麽他的要求,本侯一一應承下來!”
朱無視看都沒有看著風情萬種的老鴇子一眼,只是賈昂一封密信扔到了老鴇子的面前。
“明白!”
聽了朱無視的話,這原本滿眼秋波的老鴇子,瞬間收斂輕浮,拿起眼前的信箋,點了點頭。
隨著老鴇子的話落下,一陣白霧在密室內彌漫開來。
幾個呼吸之後,等迷霧消散,放眼望去,這密室當中,哪裡還有老鴇子的身影?!
東廠,劉喜同樣也得到了消息。
等所有人都退下之後,劉喜繞開所有人,掠出東廠,直奔玉泉山的方向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劉喜來到死亡塔,一路直接走到最深處。
這死亡塔是劉喜之前用來關押江湖高手的地方,而在最深處,卻住著一個雙眼空洞的年輕瞎子。
“立刻回去稟告主子,趙禦攜江玉燕和扈從,明日出京前往武當山!”
年輕瞎子聞言,微微點了點頭,而後起身,從另一側的密道離開了死亡塔。
西廠。
風裡刀眼前跪著一名心腹番役。
“督公,咱們是否……”
扈從說完之後,眼見督公並未有所動作,隨即抬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陰冷手勢。
“就憑你?”
風裡刀盯著神色狠厲的心腹,不屑一笑,隨即說道:“不用去理會他們,只要他出了京城,有的是人替咱家出手……”
心腹聞言點了點頭。
“你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盡快替咱家找到合適的人,司禮監掌印空懸,咱家可不希望這一塊肥肉,落在劉喜的狗嘴裡!”
“遵令!”
心腹領命退出了值堂!
……
而此刻,在伯爵府中呼嚕聲震天的趙禦,似乎壓根就沒有察覺到這些明搶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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