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璐,有大名嗎?”
哭過一陣後,三人都止住了眼淚,龐駿德向著朱婉君問道。
“亡夫在我懷她時,就亡故了,不知是男兒是女孩,當時隻想了個小名。”
朱婉君擦著眼角,如泣如訴道:“他是亂世中的孤兒,我今年二十八,比他大幾歲,他很小就沒了父母,是我將他救了,他便和我姓朱。”
“如此小璐姓朱?”龐駿德沒成想朱婉君居然這麽可憐,歎道。
朱婉君搖搖頭,紅著臉道:“如今你是她爹,隨你給名。”
龐駿德沉思良久道:“小璐,願不願意跟我姓龐?”
“龐小璐?龐小璐,”小璐嘴裡念叨著,驚喜的對娘親,道:“娘親,我有大名了,我叫龐小璐,真好聽的名字。”
龐駿德本來擔心小璐抵觸跟自己姓龐,沒想到她還挺高興。
“乖女兒,乖女兒,”龐駿德眼淚縱橫,輕吻著小璐的臉頰,道:“我老龐有女兒了。”
龐小璐替他擦著眼淚,道:“爹爹羞羞臉,這麽大還哭鼻子。”
誰知道剛才哭得最大聲的,就是龐小璐了。
“好,爹爹不哭,一會兒爹爹要送人去瑀都,你也不許哭哦。”龐駿德很享受龐小璐的孝順,道。
龐小璐連連應下,朱婉君看著他們,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真是天賜的緣分。
之前她還怕龐駿德在意她身份,讓他給小璐取名也是想看看他究竟如何。
真是蒼天不負有情人啊!
“小璐今年八歲,也該去讀書了,我這裡有些銀兩,”龐駿德放下小璐,取下錢囊道:“你去給她找私塾也好,找個師父也好,千萬不能耽擱她。”
朱婉君起先還不肯要,但在他強烈要求下,還是收下了銀兩。
她問道:“你大約什麽時候回來?”
“現在是慶德九年中秋剛過,我快則三個月,慢則半年。”龐駿德掰著手指頭數著日子。
“我等你!”朱婉君堅定地道。
龐駿德拍拍她的小臉,又和龐小璐嬉笑一陣,踏上了出城的馬車。
“不用送了,回吧。”龐駿德揮揮手,說道。
“先去縣衙,我看看刺史怎麽處理城中事宜。”馬車裡沈星流聲音傳出。
“好嘞!”
龐駿德應了一聲,趕著馬車往縣衙而去。
此時,縣衙附近圍滿了民眾,審理事宜已經接近尾聲了。
“沈兄弟,前方人太多了,馬車過不去啊。”龐駿德無奈道。
沈星流淡淡道:“不用急,一會兒會有人過來告訴我們結果的。”
吳眉得到刺史的示意,一早就在等候沈星流他們來,可是時近晌午,還是沒有蹤影。
於是,他便飛身到屋簷上張望著,腿都要蹲麻了。
終於,在縣衙附近的小巷裡,看到龐駿德的身影。
吳眉心裡一喜飛身前去,龐駿德看到有人趕來,不由得歡呼一聲。
“龐大哥!”
吳眉對他施了一禮,在出兵之前見過他,也是對於老兵的敬重。
“沈少俠,刺史大人讓我告訴您,對於此縣的處理事宜。”吳眉對著馬車一字一句地匯報道。
“第一,縣令過失極大,將會送交朝廷三司會審;第二,針對雙月教的事我們也會全力撲殺;第三,城中藥鋪全部充公,暫時由府衙統一調配。”
“第四,該縣令所得民脂民膏,全部送還原主;第五,
刺史大人會拿出,今年一半的俸祿補償民眾;第六,縣令之職未得朝廷安排前,他將在此主持全局。” 沈星流聽到吳眉的匯報,緊鎖得眉頭慢慢松開,道:“如此甚好,另外城中有個小官差,看到我去拿藥材沒有出聲警呼,還是有些良善,你們好好對人家。”
“是的,沈少俠,另外刺史大人想邀您一聚,以表敬佩!”吳眉看到對方根本沒有下車的意願,出聲邀請道。
“不必了,我也不是軍官,也不想做什麽軍官,你們能照料好民眾,就是對我最大的敬重。”
龐駿德聽到沈星流的示意,對吳眉做了個抱歉地動作,趕著馬車悠悠而去。
此番事宜若是不處理好,恐會激起民憤,沈星流一無官職,二無軍職,自然不可與刺史搶功,與朝廷爭輝,他不下車也有他的顧慮。
吳眉對著馬車消失的方向拱手一禮,沈星流的高風亮節,深深為他所欽佩。
城內,民眾得到了公正的處理,紛紛跪謝刺史大人,但當他們想要找尋三位俠士時,卻發現他們早已悄悄離去。
民眾們無不扼腕歎息,後悔沒和三位俠士多說兩句話,小璐家不停的有左鄰右舍來慰問。
每當問起三位俠士的所去後,朱婉君都笑而不語,他們悄無聲息地離開,她也不能多說什麽。
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沈星流正在一家茶攤上,偷拿龐駿德的饅頭。
“老龐啊,這都幾天了,吃你幾個饅頭怎麽了?”沈星流看著緊緊護住包袱的龐駿德,道。
“這是娘子給我做的。”龐駿德道。
這三天他是一個也沒吃,看到這些動物饅頭,他就想起那個讓人心疼的女人。
沈星流看到那些小動物,當即就想把它們吞到肚子裡,奈何老龐不肯。
話說這不是我們的乾糧嗎,怎就成你的寶貝了?
唐萱萱看著沈星流求助的表情,道:“是啊,龐大哥,雖然現在天氣凉爽,但是饅頭也不能久存,萬一發霉就不好了。”
“對對對,那不成浪費糧食了嘛。”沈星流點頭道。
“那好吧,你們一起吃吧,不過不許吃我小兔子。”龐駿德一臉肉疼地松開包裹。
剛一放上桌面,沈星流迫不及待地,打開包裹,與唐萱萱兩人吃起饅頭來。
三人點了壺茶,都準備著消滅所有的乾糧,因為明天就能到唐家了,有好多好吃的等著他們。
“哎呦,這不是伐木的老馮頭嗎?”茶攤的老板遠遠的就看到,一名樵夫擔著兩捆柴而來。
老馮頭把肩上的柴放下,如同以往一樣在老位子上坐下。
茶攤老板給他倒了碗熱茶,道:“你可有些日子沒來,是不是山裡撿到什麽寶貝了?”
老馮頭一口氣把熱茶飲盡,擦著汗道:“什麽寶貝啊,禍事了。”
茶攤老板瞧見有熱鬧聽,坐在老馮頭有對面道:“什麽事啊,你這麽些天不敢上山?”
“前面鎮子裡有個鏢局聽過嗎?”老馮頭神秘地問道。
“是撫遠鏢局嗎?”茶攤老板楊竹一轉道:“是他們發財了?”
老馮頭見他搶話說,立馬不高興道:“你就知道發財,前兩日啊,撫遠鏢局上下二十三口被人一夜屠盡。”
“啊?按理說撫遠鏢局實力不弱啊,誰乾的?”茶攤老板住在茶攤上,沒事很少去鎮子裡。
“唉,不知道啊,官府也查不到,”老馮頭鬼祟道:“估計是鬼神乾的。”
“鬼神?”茶鋪老板瞳孔縮起,結巴道。
“聽說之前撫遠鏢局接了趟鏢,”老馮頭見到茶鋪老板反應很滿意,小聲道:“是口棺材。”
“棺、棺、棺材,你是說裡面的屍體把所有人殺了。”茶鋪老板腿腳一軟掉下凳子,道。
老馮頭見玩笑開的過頭了, 把他拉起道:“你看看,我也沒說是詐屍殺人啊。”
茶鋪老板知道自己被耍,推了老馮頭一把,心頭余悸道:“那你先前還說是鬼神殺人?”
老馮頭不服氣的辯解道:“這話可不是我說的啊,是官府的結論。”
“算了,不聊了,乘著天色還早,我要去鎮上把柴賣了,”老馮頭嘿嘿笑道:“要不是缺錢,鬼才願意去那鎮上賣柴呢?”
“走了啊,回見。”老馮頭向著在擦汗的茶鋪老板道。
茶鋪老板毫不客氣地擺擺手,示意他快走。
沈星流瞧見老馮頭說的很玄乎,不像在說假話,可要告訴他死人能活?他是不信的。
他嗅到了陰謀和冒險的氣息,一臉小星星地看著唐萱萱和龐駿德,二人不敢看他。
這貨又要冒險了?裝沒看到吧,吃饅頭,恩,饅頭真好吃。
“萱萱,我們是不是定了要去那個鎮子上過一夜,然後再去渝州的啊?”沈星流明知故問道。
唐萱萱被他這一叫,瞬間一個激靈,他還是第一次這麽叫我吧。
她一陣糾結,但還是受不了他的眼神,扶額道:“那好吧,畢竟我們也不能露宿野外,這樣的話更危險。”
“唐姑娘。”龐駿德差點被茶水嗆到。
唐萱萱阻止了龐駿德接下來的話語,道:“不過你只能去看一眼,不許和人打架了。”
“恩恩恩,沒問題。”沈星流眯著眼,滿嘴應道。
吃完乾糧,歇過一陣後,三人結完帳趕著馬車向小鎮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