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房間中,看上去還不到三十歲的女性躺在霜木腳下奄奄一息,著實把他嚇了一大跳。
下意識退後幾步,霜木就從自己身後某個人的身體中穿了過去。
微微一愣神,霜木馬上就理解發生了什麽:
“嗯……怕不是哈利波特那種冥想盆一樣的情況,我來到了某個人的記憶中?但是到底是誰的啊……”
撓著頭思考了一番,霜木決定先看看這裡的人再做判斷。
這一打量不要緊,映入霜木眼簾的直接就是一個渾身繃帶的瘦高個和一個滿臉淚痕哭個不停的酒槽鼻小個子。
好家夥,這不是二代土影無和日後的三代土影大野木嗎?!
與此同時,大野木痛哭流涕的聲音傳入了霜木的耳中:
“無大人,都是我不好,這才導致拂小姐她為了斷後落入到了霧隱村那幫混蛋的手裡,傷成了這樣才被我們解救出來。”
輕歎一聲拍拍大野木的肩膀,無被繃帶包裹住的臉龐看不出喜怒:
“發生這種事情,我也很遺憾,拂這番舉動完全稱得上是我們岩忍的英雄,等事態穩定下來後,我也會舉辦和她身份相符的最高級別葬禮。”
說完這些,無隨即話鋒一轉:
“但是,當務之急是在拂徹底死去前把她體內的五尾先抽取出來,封印好之後再想辦法舉辦葬禮吧。”
等到渾身繃帶的無說完這些,地面上奄奄一息的拂掙扎著伸出手,握住了無的腳踝:
“無,把我們的,我們的女兒帶來……我是村子裡面最適合的五尾人柱力……既然這樣……”
剛說沒兩句,肺部本就被重創的拂便不停咳嗽起來,血沫四散著濺了一地。
見拂勉強恢復了意識,無趕忙蹲了下來,握住她逐漸冰涼的手聲音微微顫抖:
“拂,你真的要讓她接替你成為人柱力嗎?這樣的日子可並不好受啊,哪怕我是土影,也未必會有多大的改善——”
話未說完,拂盡力抬起手指,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
“我……知道,我本來就是個孤兒,成為人柱力的痛苦,我都經歷過……咳咳!”
眼見拂咳血越來越厲害,大野木慌忙跑出房間,衝到門口大喊道:
“醫生呢?!該死的,醫生都去哪裡了?!趕快來給拂大人治療啊!!!”
喊了半天也沒見人來,大野木直接邁開雙腿,大哭著親自去尋找醫生了。
看著大野木一路狂奔還邊哭邊跑,拂忍不住虛弱地笑了一下:
“大野木這孩子,果然還得好好鍛煉一下,這不……連你教給他的輕,咳咳!輕重岩之術都忘了用……”
死死抓住拂的手,四下無人之際,無終於流露出真實的情感:
“拂……別說了……我真的不願意讓咱們的女兒再體驗到你的痛苦了,所以……”
輕輕反握住無的手掌,拂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一個微笑:
“我知道……但是,我們的女兒,是最好的人柱力備選,而且……作為一村之長的妻子,我不允許自己用別人的女兒來做出犧牲……”
說罷,拂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狡黠而虛弱的笑容:
“最後,我深知人柱力的痛苦,但是……這不是有你在嗎?她的童年,一定會比我更幸福,然後……像我一樣,遇到一個深愛自己的男人……從痛苦的深淵中得以解脫……”
緊抓著拂的手掌,無在沉默了許久後,終於輕輕點了下頭:
“我知道了……我答應你。
” 得到了無的許諾後,撐到現在還交代了一大堆話,早就油盡燈枯的拂卻強撐著沒有熄滅最後的生命之火,直到親手接過了去而複返的大野木送來的小小嬰兒,拂回光返照般把她抱在了自己的臉上:
“抱歉,黎曉……媽媽要先走一步了……雖然很對不起你,但是媽媽真的希望……以後,你能夠獲得和媽媽……一樣……一樣的……幸福。”
緩緩吐出最後的兩個字,拂抱著自己的女兒,欣慰而解脫地閉上了眼睛。
…
…
六年後,某個燭光搖曳,看不出來是白天還是黑夜的密室中,一個留著白金色短發的小女孩剛翻看完這裡最後的一本書,隨即便被身後隆隆的石門開啟聲吸引了過去。
仍舊深邃的黑暗中,面容蒼老了一些的大野木從黑暗中緩緩現身,一把抱起跑過來的小女孩,臉上的疲憊這才稍稍褪去一些:
“黎曉,今天又把書看完了?那我過會兒就叫人把新的書送過來,稍等一下啊。”
怯生生地點點頭,自從黎曉成為人柱力,自己的父親無又在和岩隱村二代水影鬼燈幻月的對決中身亡後,再也經不起損失的繼任土影大野木直接下令將年僅兩歲的她雪藏起來,以此好好的保護她。
從懂事起,黎曉身旁陪伴著她的只有一堆又一堆的書籍,以及偶爾現身來看望自己的大野木。
不要說其他的外人,黎曉就連太陽都沒見到過,因此原本金色的頭髮也轉為白金的顏色。
只是今天,黎曉似乎想要問一些東西,但是看著大野木臉上難掩的疲色,本就內向而膽怯的黎曉忍住了提問的想法,乖巧地回答完大野木日常的提問,黎曉揮手送著他離開了這個房間。
等到大野木徹底離開了房間,幼年的黎曉默默從厚重的書本中拿出一片鋒利的杯子碎片,看著書上的內容,慢慢將碎片的邊緣抵到了自己的手腕:
“書上說,這麽弄會很痛,但是能夠更好地理解生活的意義……這是真的嗎?”
這個問題,黎曉本想向大野木求證,但是卻最終沒有開口。
現在,她在短暫的猶豫後,輕輕用鋒銳的碎片在自己手腕上剌出一道小口子。
伴隨著輕微的疼痛和一道血珠緩緩滴落在地面上,黎曉看著自己流著鮮血的傷口,忽然天真而開心的笑了出來。
真的誒,這樣子傷害自己,的確能夠體驗到自己還活著的實感。
自從這一天開始,黎曉身上被衣服遮掩的傷口越來越多,而大野木則始終沒能察覺到相關的問題,只是奇怪她什麽時候開始對偵探和醫生小說感興趣了。
直到有一天,這些傷口再也沒法滿足黎曉越發膨脹的欲望。
於是,她拿起遍布紅黑色痕跡的玻璃碎片,帶著癡癡的微笑將其對準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