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美通訊，就是當年瑞吉特認識的那個地下醫生羅傑的開的小店。

何奧拖著行李箱，提著手提箱，走進了這家小店。

前屋的店鋪沒有人，何奧熟練的穿過小門，走進了裡屋的私人診所。

“來了?”

羅傑蹲在一具泛著淡淡灰色光輝的屍體旁，一邊搗鼓著什麽， 一邊隨口問道。

“嗯，”何奧蹲下身子，把行李箱放倒，拉開拉鏈，顯露出裡面的胸口被貫穿的屍體，“新的。”

······

何奧能明顯的感覺到羅傑沉默了片刻，他起身看向何奧，

“你說我現在報警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 我都是正當防衛，”何奧聳聳肩，“即使上法庭了，他們也不會定我罪的。”

羅傑看了一眼何奧，又看了一眼這兩具血淋淋的屍體。

滿臉都是，‘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的表情。

但他還是蹲下身子，撥開行李箱裡暗殺者的傷口看了一眼，“又是一個D級?”

他放下手，站起身，“我在這裡十年見不到一個D級，你隔夜就殺了倆，你在這收大白菜?”

“我可能運氣比較好。”

何奧伸手把暗殺者的屍體拖了出來。

“別亂放，這些血跡不好打掃， 放那邊的那個解剖台上。”

羅傑看他毛手毛腳的開始搬屍體，連忙說道。

何奧笑呵呵的把屍體抱了過去，

“這個的天賦序列大概率是天賦序列56:暗殺者。”

“我當初就不該救那個老東西， 結果一個兩個的麻煩就找來了，先是那個老男人， 他還好，只找我買了些東西，然後是你，居然開始往我這裡搬屍體，說得好像我很喜歡這些屍體一樣，”

羅傑轉過身，看向斯蘭卡的屍體，一邊熟練的拿起一旁的解剖刀繼續解剖，一邊說道，“我哪天要是進了監獄，肯定是你小子害的。”

“進了監獄不挺好，”何奧把屍體擺好，“能進裡面的，都是有才能的人，你不是有用不完的優秀素材?只要你取得他們的同意，手續合法。”

“啊，很有道理，”羅傑難得的讚同點點頭，“我之前怎麽沒想到呢?”

然後他看向何奧，“你小子真不錯，考慮一下，等你死了，讓我剖開你的腦子看看。”

何奧認真思考了一下，“我不一定能留下全屍。”

“也對。”

羅傑點點頭。

兩個人都不覺得這個話題有什麽問題。

“所以斯蘭卡的天賦序列能完整提取出來嗎?”

何奧走到羅傑身後，看著斯蘭卡的屍體。

“不同的天賦序列需要使用不同的超凡材料輔助提取，等級越高提取時間越長，”羅傑停下了動作，“這家夥的天賦序列應該是天賦序列40:魔術師，估計要今天下午些才能提取出來。”

“那個呢?”

何奧指向被放到一旁的暗殺者。

“你已經知道他的天賦序列了，就要容易些，”羅傑抬頭看了一眼暗殺者的屍體，“明天早上吧。”

“好，”何奧緊了緊面具，拿起一旁的短劍，“那明天早上我來找你。”

如果按照中土的法律，羅傑對屍體進行未經允許的解剖是違法的。

但是中土有這個法律，聯邦卻沒有。

不過聯邦卻有另一條法律，人死亡後三日內，不將屍體進行火化，是違法的。

違反這條法律的，嚴重的甚至會被定罪，判處社區勞動或者監禁。

並且這項法律有專門的屍體管理處處理，執行的非常嚴格，其監察力度僅僅比稅務局收稅力度稍弱，

所以即使是阿斯頓區的那些胡亂火並的幫派分子，也不會亂丟屍體。何奧看了一眼身旁沉浸在其中的羅傑，退後了兩步，開始收拾東西。

羅傑的確如何奧所想，擁有提取天賦序列的能力。

這個有些偏執瘋狂的地下醫生，恐怕也並不如表面上那麽簡單。

其實維安娜也曾經在何奧面前展示過提取天賦序列的能力，但是何奧並沒有去找她。

一是維安娜不一定掌握了提取其他天賦序列的能力，她對魔女教會以及魔女教會的天賦序列了解，並不一定代表她對其他的天賦序列也一樣了解。

二，也是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維安娜還太年輕，如果何奧向她展示了短劍和屠夫手槍，那麽一定會被她追問和羅伊的關系，甚至窮追不舍。

這不是何奧想看到的，他的時間極其有限。

而相對而言，羅傑則更加的內斂深沉。

從上次何奧借用短劍從羅傑那裡買超凡材料就可以看出，羅傑並不會做出任何提問，他隻認瑞吉特的短劍。

有這把劍，就相當於拿到一個通行證，可以以一定代價請求他的幫助。

羅傑從不會問為什麽，只是遵守約定的完成自己該做的那一部分。

當然，羅傑也並不是沒有感情的。

畢竟，任何人拿著這把劍出現，都會得到他的幫助。

——

何奧提著手提箱走出了診所，在路邊攤買了一個基礎款式的書包，然後找到一個小巷，把夾在作戰服裡的衣服拿出來換上。

然後把披風收起來放進書包裡，短劍夾在夾克裡面。

天空的陰雲漸漸遮擋了明媚的陽光。

何奧回了一趟家，把手提箱放進了家裡，作戰服脫下來充電，隨後在洗手間裡將全身比較顯眼的血跡都清洗了一遍。

等到一切弄完，他鞠了一捧水，撲在臉上。

散發著寒意的自來水沾濕了何奧的部分發縷，讓這些發縷貼在他的額頭，而那冰冷的水流則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頰流下。

何奧手撐在洗手台上， 看著鏡中那個面色蒼白，病弱而又有些瘋狂的少年。

“喬伊，出來吃午飯了。”

門外傳來一聲溫柔的輕喊。

何奧撐著身體走出去。

在他的視野中，一個有些富態的中年女人正將做好的三明治放在桌上。

她並不怎麽好看，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皺紋，她的雙手布滿了厚厚的繭，那是長期操勞留下的痕跡。

她轉過頭來，看向站在洗手間門口，手扶著門檻的何奧，輕輕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雲彩散去，陽光撒入這個狹小的客廳，穿過中年女人虛幻的身軀。

最終一切都煙消雲散。

這些不過是喬伊記憶的幻象。

何奧撐著身子，走到了冰箱前，翻出來一個冷麵包和一隻火腿。

他將麵包和火腿隨意的裹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咀嚼著，看著天空中照耀著大地的光彩。

陰雲的影子停留在他的腳下。

如果喬伊父母拿到的那兩個三十萬，一共六十萬的賠償，是克裡斯托斯的《危險崗位意外保險法案》所強製購買的意外保險的死亡賠償金的話。

那是否意味著，安維斯機械工廠並沒有為這場意外主動拿出過哪怕一枚硬幣?

他們從未表達過歉意，也從未支付任何賠償。

不，他們還是支付了一些錢的。

何奧咬了一口麵包。

在法庭上對付喬伊的律師團的費用，他們是支付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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