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回到家中,陳父陳母早已熟睡。
輕悄悄關緊防盜門,借著窗外模糊的月色,陳三珂抬腕看了眼卡通手表上的時間,對陳東風道:“快十一點了,睡吧。”
“我還要洗個澡。”陳東風動作優雅的整理風衣衣領:“你要先洗嗎?女權優先。”
“……不了,我還有點事。”白了陳東風一眼,陳三珂換掉拖鞋,返回自己的臥室,鎖死房門。
“唉。”
背靠在門板,陳三珂重重歎了口氣。猜不透她哥的大腦回路是怎樣運轉的。
明明快“死到臨頭”了,卻還能自信滿滿。
考什麽武院啊?
乾傳銷絕對一把好手……
痛苦都是揉了把臉,陳三珂拖著疲憊的身軀,坐在書桌前,拿起筆、鋪好紙,開始埋頭思考。
她哥已經不靠譜了。
那她一定要穩健起來!
距離武考僅剩一天,可以說整個家庭的生死存亡,都壓在她肩膀上了。
一個弄不好,三星手機沒拿穩——全家上天!
“嗯……”
右手用力捏住筆杆子,左手插進紫色毛衣兜兜內,陳三珂閉目沉思,在腦海裡整理目前的形勢。
首先,電視台的采訪“還算”順利。至少今晚過後,整個青城的考生群體都會認識“陳東風”了。
那麽到了擂台上,憑借她哥“赫赫凶名”、以及臨場爆發的“氣勢”,震懾一大批膽小、謹慎、實力不濟的考生,應該、或許、差不多問題不大……
但……
睜開雙眼,陳三珂手指捏的筆杆“哢哢”作響。
“遇到‘段姚’那種傻子怎麽辦?”
明明知道“打不過”,還要上來打……毫無疑問,這種人是最麻煩的。
更何況,以她哥的性格……
“……”
“……必死啊。”
陳三珂頭皮發癢,放下筆,雙手用力的撓著頭髮。
秒針,滴答滴答的轉。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很快。
三個小時過去了。
而少女,卻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正所謂一力降十會,一力破萬法。
戰五渣,無論怎麽包裝,永遠也都只是戰五渣而已。
遇到真·強者,除了等死之外,毫無辦法……
“只能祈禱後天的武考,遇不到‘段姚’這種死腦瓜骨的對手吧。”
越發疲憊的歎息一聲,陳三珂累了,掀開紫色小毛衣,露出圓圓嫩嫩的小肚皮,以葛優躺的姿勢,癱坐在椅子上。
“就這樣吧。”
盡人事,聽天命。
能做的她都做了。
畢竟一個戰五渣去挑戰武考,本身就是弱了智的行為。
擂台上被拆穿,純屬正常。
一路蒙混過關考進武院,那才是離譜……
“我只是個十幾歲的小仙女,為什麽要承擔這麽多。”
從紫色毛衣的兜兜內掏出一面鏡子,陳三珂看著鏡中的自己:“眼角都出皺紋了……年紀輕輕就掉顏值,造孽啊……”
“……”
“……魔鏡魔鏡,請你顯示出世間最美的女孩。”
鏡子:“……”
放下鏡子,陳三珂松了口氣:“還行。最美的仍然是我。看來第二名以下,和我差距還是比較大的。”
從座椅上爬起身,陳三珂拉開衣櫃的抽屜,在裡面拿出毛巾、澡巾、洗發香波、沐浴露……
然後一股腦的都揣進紫色毛衣的兜兜內,
“鼓鼓囊囊”的離開臥室,走向了衛生間。 “吱嘎。”
剛進入衛生間,陳三珂忽然停住腳步。
因為在黑暗之中,她隱約看到了一個盤坐在浴缸內的人影。
陳三珂:“……”
陳東風:“……”
“啪嗒!”
抬手打開衛生間的燈光,少女清晰看到了浴缸裡的人影,正是赤裸上半身、盤膝打坐的陳東風。
陳三珂:“……”
陳東風:“……”
陳三珂:“你有病?”
陳東風:“我在洗澡。為什麽不敲門?說進來就進來了?”
“這都凌晨兩點了。”陳三珂展示出卡通手表上的時間:“你洗了三個小時?!”
“其實我洗澡,隻用了二十分鍾。”漫不經心的調整姿勢,陳東風瞥了眼陳三珂,道:“剩下的兩小時八十分鍾,是在頓悟。”
“頓悟?”
“對。”點點頭,他表情變得略有嚴肅:“昨夜,和那‘段姚’雖然沒有真正交手,但我是天才。僅僅是氣勢的交鋒,便令我受益匪淺、瓶頸松懈。”
“所以……”
直勾勾的看向陳三珂,陳東風認真開口:“再給我一首歌的時間。 我陳某人,馬上就要突破了。”
陳三珂:“……”
陳東風:“……”
陳三珂:“滾。”
陳東風:“好的。”
站在門邊,目送陳東風擦乾水跡離去,少女沒好氣的反鎖浴室門。然後坐在塑料小板凳上,沉默不語。
良久。
她從紫色毛衣的兜兜內,掏出手機,按下一連串號碼,撥打了過去。
“嘟——”
“嘟——”
“喂您好。這裡是青城兒童救助站。”長達一分鍾的忙音後,聽筒另一邊傳來女人困倦的聲音:“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你好。”陳三珂清脆道:“我叫陳三珂,是個孤兒。能不能幫我提前在救助站留一個靠窗的房間?”
“哦!哦哦……那…那個陳三珂小朋友……”女人的聲音清醒了不少:“你的父母呢?”
陳三珂:“欠高利貸,關大牢了。”
女人:“啊……那你還有沒有其他親人?”
陳三珂:“有一個哥哥。”
女人:“是親哥哥嗎?”
“不太清楚。”陳三珂撓了撓嘴角:“反正和我一個爸媽生的。”
女人:“……咳,嗯。那他成年了嗎?”
陳三珂:“成年了。但是在今年武考的擂台上,讓人打死了。”
女人:“……今年武考,還沒開始好嗎。”
“我知道。”陳三珂點頭:“所以說讓你提前幫我留個靠窗的房間。等我哥一死,立即動身!”
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