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嶼的話一頓,咬了咬唇。
說實話,這副動作放在他臉上實在是違和得很,可是桑椀正是上頭的時候,完全沒察覺出來。
果然,見他這麽一頓,她便馬上追問道,“他還說什麽?”
季清嶼臉上的委屈與失落更明顯了,甚至還增添了一絲落寞,“他說我脾氣差得要死,根本就沒什麽朋友,他不和我一起吃飯我就要一個人了。”
桑椀頓時就生氣了。陸即明這麽可以說這樣的話呢,這也太傷人了。
她轉頭看著陸即明冷漠的背影,皺起了眉。
嗯?等一下,桑椀突然反應過來。
陸即明是這樣的人嗎?不對啊,上輩子在她的記憶裡,他兩個從來都沒吵過架,甚至都沒發生過矛盾。
而且這話,是陸即明這隻哈士奇能說得出來的嗎?
情緒慢慢平息下來,桑椀看向陸即明的眼神頓時帶上了孤疑。
不知道陸即明能不能意識到自己的意思,但是季清嶼還是害怕桑椀一氣之下直接衝到他面前,然後露餡。
於是見女生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他連忙隔著衣服拉住了女生的手腕。
本來桑椀的情緒都平息下來了,想著想著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結果季清嶼這一抓,她立馬又把這點理智拋到了腦後。
“轟——”
桑椀的臉著火了,理智也跟著燒沒了。
看著他握著自己手腕的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掌,她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不要難過,你和我一起出吃飯吧,誰說你沒有朋友呢,不是還有我的嘛。”
這話一出口,氣氛便是一靜。
等桑椀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些什麽,頓時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正在尷尬的她自然沒有注意到季清嶼眼裡一閃而過的笑意。
他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還沒等桑椀反應過來便立即答道,“好啊。”
陸即明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教室裡只有自己一個人了,當然這是後話了。
學校餐廳裡。
季清嶼、桑椀、祁楚禮坐在一張桌子上,面面相覷。實際上也就是桑椀一個人看看這個看看哪個,其余兩個人自坐下就沒開過口。
這個新建的食堂裝修效果好,寬敞明亮。熱氣暖暖的餐廳內,爐火正旺,熊熊火苗把冬日的嚴寒驅退殆盡,宛如春天來臨。學校餐廳頗大,屋梁上掛著幾盞大吊燈。兩面牆上錯落有致的安裝著十幾把大電風扇。左邊牆壁上用大紅漆寫著:“生活的課堂,人生的考場。”右邊牆壁上也用大紅漆寫著:“儉以養德,勤以養性。”
食堂非常大,有著一個用大木梁撐起的高房頂、像教堂一樣的彩色玻璃的窗戶和又長又重的桌子板凳。食堂一樓的大廳整整齊齊的擺放著50張排桌,和相應的排凳。
桑椀在心裡抓狂。
平時也沒意識到這個座位安排的合理問題,現在才充分意識到了這個座位安排對三個人一起吃飯又多麽不友好。
學校餐廳裡的桌子都是固定的四人桌,也就是,兩個,兩個的面對面。這個安排就導致,三個人的的話,一定會有一個人位置尷尬,
然後,不知怎麽的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祁楚禮和季清嶼坐一排,她在兩人對面。
這兩個人選好座位坐下之後就誰也不開口,就這麽看著她,看得她壓力山大,恨不得穿回幾分鍾之前,把那個準備提出三人一起的自己嘴巴捂住。
幾分鍾前。
桑椀答應完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忘了什麽。
對了,她好像......已經先答應好祁楚禮了。
桑椀尷尬回頭,祁楚禮安靜地看著她,也沒說話,但她就覺得自己在他眼裡看見了控訴。
於是,她腦子一抽,便試探性地開了口,“要不,我們三個人一起吃?”
於是就有了現在這尷尬的一幕。
現在正是吃午飯的時候,南樓,北樓,操場,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學生都趕趟兒似的湧出來了。餓的像狼,急的像虎,快的像豹,食堂裡吵吵嚷嚷,熱鬧得要命。
第四節課的下課鈴響了,同學們像往常一樣,一窩蜂似的湧出教室,似乎立即脫掉了課堂上斯文的外衣,都以最快速度爭先恐後地往食堂衝去,目的只有一個——佔領最有利的位置,盡快慰勞正在咕咕叫喚的肚子。
隻一會兒的功夫,本來安安靜靜的食堂就變得熱鬧起來了,仿佛金庸筆下的武林聖地——華山。你看,這裡已擠滿了各路武林豪傑。他們正在運功——喘氣,以恢復自己的內力。看來剛才的輕功比試也頗為激烈,一定耗費了他們不少的內力了。
正如他們口中所說,“拖堂三分鍾,排隊兩小時。”
在這種氛圍的襯托下,他們這張桌子就顯得格格不入。
這詭異的陣營已經引得周圍的人若有若無地看過來了,畢竟她面前這兩人在全校可出名的很。
當然,桑椀沒有意識到的是,這個全校出名的人還有包括自己。
她甚至已經聽見了身邊響起的若有若無的議論聲:
“我去,這什麽情況?”
“我也想問呢,這是什麽情況,天上下紅雨了,這三個人居然坐在一起了。”
“而且居然是坐在一起吃飯,嚇死個人了。”
“話說,有人還記得祁楚禮之前和季清嶼的針鋒相對嗎?”
“我我我。當然記得了,那可是名場面。”
“哦呵呵,這樣的場面多來點,我最喜歡看修羅場了。”
敏感地聽到了這個詞,桑椀眉頭一皺,這是第二次了,為什麽大家總說這是修羅場?
還有的人已經飯都顧不上吃了,立馬從包裡掏出手機,開始發帖子。
“震驚,修羅場重現!”
黃昏時候(樓主):
我去,姐妹們,快來蘭花園食堂的一樓啊。
753479:
怎麽了這麽?什麽修羅場?
黃昏時侯(樓主):
祁楚禮,季清嶼,桑椀他們三個坐一起了!
這句話一出,下面立馬多了好多回貼。
小鹿:
吼吼吼,什麽情況?
哦哦哦破案覺得你:
啊啊啊可是我走讀啊,該死!
對月亮心動:
樓主可以文字直播一下嗎?我們來不了啊。
桑椀對發生的這些一無所知,她看著面前這打算沉默下去的兩人,忍不住率先開口打破了沉寂。
“呃,我們先去打飯吧,不然等會沒菜了。”
祁楚禮馬上應道,“好。”
季清嶼也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
桑椀松了口氣,站起身往打飯處走去。
這三個人在一起的陣營走到哪哪便引來一堆異樣的視線,桑椀硬著頭皮排到了其中一支隊伍的最後面。
那兩個人明顯就是沒怎麽來過食堂,她往那兒一站,他兩也跟過來了。
桑椀扶額。
三人就這樣站了一會兒,前面那幾個人男生應該也是注意到了周圍異樣的視線,頓時回了頭。
然後桑椀就眼看著他們也慢慢瞪大了眼。
“季,季哥?”
桑椀也跟著他們吃驚的視線方向看過去。
季清嶼面上沒什麽情況的插著褲袋,見幾人看過來,才漫不經心地抬起了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