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學儒下獄,轟動江湖。
江湖中的俠義之士,紛紛奔赴長安,商討著要劫獄。
像包學儒這樣的好官,絕不能冤死獄中。
清官下獄,奸臣當道,江湖動蕩,大魏江山這是要亂啊。
難怪今天東廠巡邏的差役大大增加,敢情是在提防江湖人士來劫獄。
也不是陽九邪惡,這若江湖中的高手殺進東廠大牢,雙方肯定都有死傷。
到時候屍體多多,夜縫十具都有可能。
縫屍人想多掙錢,就得多縫屍。
陽九不但能縫屍掙錢,還能從系統那裡得到豐厚的獎勵,自然是多多益善。
在陽九的幫助下,甘思思的包子鋪已經裝飾妥當,就等招牌做好,吉時一到,開業大吉。
入夜後,陽九看著縫屍桌上的屍體,一臉警覺。
這屍體的雙手是舉起來的。
送屍體來的差役說了,在此人死後,無論怎麽按,都沒辦法將他的雙手按下去。
這樣的屍體肯定有古怪,所以就送到了九號縫屍鋪。
死不放手,看來還是死得冤啊。
這是具男屍,三十出頭,兩手布滿老繭,臉上有幾道刀疤,顯然是在刀口上討生活。
淨手焚香,穿針引線。
屍體周身全是刀傷,身前身後都有。
最致命的那刀直直插進了心臟。
縫完後,陽九一數,這家夥足足挨了三十一刀。
這一戰,可謂是無比慘烈。
《生死簿》隨即開始記下此人的生平。
此人名叫楊子龍,是個江洋大盜,十四歲行走江湖,作惡無數。
後被江湖正道人士給逼上絕路,歷經生死,被護國公武有道收入府中做了刀客。
楊子龍武功高強,手段狠辣,深得武有道的信任。
但凡是武有道想要除掉的人,沒有楊子龍殺不了的。
但凡是武有道想要去做的事,沒有楊子龍做不成的。
楊子龍就是武有道手裡最鋒利的刀。
這把刀幫著武有道乾盡惡事。
江南水災,民不聊生。
戶部尚書包學儒上書請皇上開國庫賑災,二十萬賑災銀連夜被送往江南。
跟賑災銀一起離開長安的還有楊子龍。
楊子龍聯手曾經的土匪兄弟,夤夜劫走了這批賑災銀。
護送賑災銀的官差,無一例外,全都慘死,屍體也被搬到別的地方燒得非常乾淨。
此事做得乾淨利落,六扇門的捕頭捕快過來追查,卻是無從查起。
因為沒人知道賑災銀是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消失的。
上哪查?
賑災銀不知被土匪運去了什麽地方,楊子龍卻是連夜趕回長安。
但在長安城外的林中,有十幾個江湖高手埋伏已久,待到楊子龍出現,一擁而上。
一通亂戰中,楊子龍身中數十刀,已無再戰之力。
他的雙手卻是死死摁著胸口。
一位俠士硬生生掰開他的雙手,從其懷裡了一物,然後一刀下去,直入楊子龍的心臟。
《生死簿》就此合上消失。
從楊子龍的生平來看,貪汙賑災銀的人絕非包學儒,而是護國公武有道。
但國公府唯一的參與者楊子龍已死,縱然能查到帶走賑災銀的那個土匪,那個土匪只怕也會一口咬定是受包學儒指使。
恐怕從一開始,楊子龍會跟匪頭說他是包學儒的人。
那些江湖俠士在斬殺楊子龍後,
都很興奮,但他們永遠不會知道,他們所謂的斬奸除惡,竟是將包學儒推向了萬劫不複,順便幫武有道擦乾淨了屁股。 想給包學儒洗脫罪名,千難萬難,絕非陽九這個縫屍人能夠做到。
蚍蜉就不用去撼動大樹了。
拉動鐵環,差役進來抬走楊子龍的屍體。
一個差役詢問這屍體可有異常。
陽九搖搖頭,在將屍體縫好後,楊子龍舉起的雙手奇跡般放下了。
但並沒有出現詭異的事。
【縫屍十五具,獎勵宿主鐵骨鋼筋。】
鐵骨鋼筋是對鐵布衫神功的補充。
鐵布衫和鐵骨鋼筋一內一外,相得益彰,可謂是天作之合。
防禦能力得到提升,假若遇到強敵,露出破綻挨上幾刀,問題不會太大。
還能趁敵人懵逼時,出刀反殺。
陽九想要多縫屍體,多得獎勵,但看來今晚,只有楊子龍這一具屍體。
陽九出來透口氣,便準備回屋睡覺。
遠處的街角,突然出現一道黑影,在昏黃的燈光下,向這邊疾奔而來。
稍稍靠近,陽九看清那人居然是甘思思。
平時甘思思就是戴著面紗,這換上夜行衣,在陽九看來感覺沒什麽大的變化,一眼就能認出來。
甘思思的右手摁著左肩,時不時扭頭朝後看,像是受了傷。
後面並沒有人追來。
甘思思好似看不到陽九,嗖一聲就衝進了九號縫屍鋪。
一大群東廠差役手持大刀, 從街角那邊匆匆奔來。
“你,可有看到什麽人經過?”一個差役看到陽九,冷聲喝問。
陽九抬手一指旁側,戰戰兢兢地道:“往、往那邊去了。”
“追。”
東廠差役速度奇快,數息間就跑沒影了。
陽九進入縫屍鋪,將門關上,又點了一根蠟燭,好讓屋子裡更明亮些。
甘思思坐在冷榻邊上,痛得嬌軀輕顫。
陽九雙手抱胸,靠在門上看著,笑眯眯問道:“這偷心賊是你,百姓口中的俠盜該不會也是你吧?”
“哼,我才不偷東西。”甘思思嬌嗔。
她的左肩挨了一刀,傷得不輕,這一生氣,扯動傷口,忍不住直哼哼。
陽九鄙夷地道:“沒偷東西,那你怎麽會被東廠的人追殺?”
“我、我是去救包大人了。”甘思思語出驚人。
江湖中人只是在密謀要劫獄,應該還沒有行動,甘思思倒好,索性孤身去闖東廠大牢,這能活著逃出來,身上隻挨了一刀,簡直就是菩薩保佑。
陽九無語道:“你沒有金剛鑽,就別去攬那瓷器活。”
“九哥你在說什麽啊?”甘思思瞪大雙眼。
陽九道:“你的確不偷東西,但你偷人啊,真是長能耐了。”
“我我我我沒偷人……”甘思思一激動,直接站起,傷口血如泉湧,痛得她身軀劇顫。
但陽九說她偷人,羞得她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陽九歎口氣,扶她坐下,轉身去找藥箱,說道:“把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