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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畫:神與神》第50章 塵封過往
  卡佩西的步伐邁得很快,在無數交錯的走廊間穿梭著,這裡是幻夢境的中心,宇宙意志的所在之處——上界議會。

  他狡黠的眼光掃視著周圍高聳入雲的石柱,眼前已經出現了通向那座雲中建築的階梯,卡佩西將浮在空中的石板清點一番,確定無誤後,他深吸了一口氣,踏上了台階。

  最終,卡佩西站在了一個巨大圓筒的中間。

  圍繞在環形高台上的,便是議會的組成成員,被稱為【長老】的天界生物。他們都籠罩在一層薄紗一般的白霧中,身著潔白的法袍,俯視前來提案的人。

  一般來說只有神才有資格向上界議會提出議案,但諾登斯已經喪失在幻夢境自由行動的能力,只能由他的仆從來代替。

  坐在正面沐浴著天光的,是議會的主導者,【大長老】。

  卡佩西恭恭敬敬的朝大長老行禮,“代諾登斯大人向您問候。”

  大長老將手中的權杖重重在地面上磕了一下,穹頂上的窗戶在巨大的聲響中,緩緩打開,陽光照射進來,落到卡佩西所站的平台上,讓各位長老能看清他的模樣。

  “你到此地來有何訴求?”大長老緩緩的說。卡佩西將那些石板呈上前去,向眾長老提議道:“萬物皆有來處,我只是想告知各位,我們共同的普遍認知——《死靈之書》,有一個重大的疏漏,因為一位神的事跡沒有被記載其中。”

  破碎的石板迅速飛向了高空中,以極快的速度旋轉著,環坐四周的長老們雖然不為所動,實際上只是一瞬間,他們已經看清楚了石板上的每一個字跡。

  大長老將這些石板排開,認可了它們的真實性。

  “確實是關於某位神的原始記載。”卡佩西又向長老們行了一禮,臉上掛著陰險的笑:“那麽,我是不是可以......”

  “有一點你必須解釋清楚,”大長老握緊權杖,從他的座位上站起來,這個做法是因為他對議案保持質疑態度,於是其他長老們也紛紛審視著這位古神的門徒。

  大長老問道:“既然是要錄入一位神的事跡,而這位神也並未被封印,也沒有喪失行動能力,為何他不親自前來,而要你這個別人的仆從代為行事?”

  卡佩西的冷汗從額頭上滴了下來,但他沉住氣,冷靜地回答道:“眼下他已失去肉身,無法前來。”

  顯然這個理由不能成為讓決議通過的鑰匙,大長老將石板還給了卡佩西,重新坐回座位上,但是卡佩西並沒有死心,仍然還站在平台上。於是大長老向他說道:“《死靈之書》自誕生以來,已經過了數次修改,只有神明在通過議會決議後才能執行;而你,既不具備神格,也不是他麾下的門徒。”

  大長老又看了一眼那些石板,看樣子已經下定決心不通過卡佩西的請求。

  “而且,這也是些來路不明的東西,你到底懷著什麽目的前來也還是個未知數......”

  卡佩西的眼睛在顫抖,青筋暴起的手無數次想要向高台上抓去,但最終僅存的理智還是佔據了上風,他最後向長老們行了一個禮,便退去了。

  “咳咳......”卡佩爾德睜開模糊的雙眼,艱難地從床上坐起來,仍然感覺後腦在隱隱作痛,但他還是堅持下了床,走到門外。

  何佳琪正在對如意質問著什麽,而如意則閉著眼睛,作沉思狀,沒有對何佳琪做出任何反應。卡佩爾德回頭看見自己的背包正放在桌子上,但裡面空空如也。

  “奈卡蒂亞大人......”

  他的聲音暫時將何佳琪的注意力轉移了,但是如意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何佳琪關心地對卡佩爾德說:“先知先生,你好些了嗎?”

  “我好多了,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一轉頭就看見一個女人站在身後,然後......然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何佳琪攥緊拳頭,狠狠地打了如意一拳,然後咬牙切齒地發起火來:“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你還不打算向我說實話嗎?你怎麽會想到帶我來這個地方挖石板的?”她越說越覺得委屈,就快要哭出來了,

  “你說話啊!那女人可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啊!”

  如意睜開眼睛,那寒光瞬間把何佳琪的心都凍結起來了,他機械地開口,語氣裡完全沒有平時的溫柔。

  “你有生命的危險,需要有人保護......那我呢?誰來保護我?”這句話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何佳琪在驚愕之余,腦海裡是深深的疑惑:為什麽神也需要有人保護?

  站在一邊的卡佩爾德看了看眼裡含淚的何佳琪,又看了看慍怒而又委屈的如意,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面對困難而懊惱崩潰的少年,就是從前引他窺視蒼穹的神靈,他這時候完全沒有了作為神的威嚴,只有被危機逼得焦頭爛額的模樣。

  作為曾經的門徒,他有責任為神分擔一部分壓力,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本記事簿,說道:“不用擔心,奈卡蒂亞大人;我把石板上面的文字全部抄下來了,就算丟失了也沒關系。”

  如意看著他手裡的記事簿說:“你已經完全理解上面的文字了嗎?”

  卡佩爾德無奈地搖了搖頭,上面的文字有一種特別的熟悉之感,可他就是想不起來是在那裡見過這些文字。

  “卡佩西說,這些文字屬於奈麗琪尼宮的另一位主人......”

  “這......難道是他說的是?”

  如意點了一下頭,“這樣說來,你也曾經受到過【她】的青睞,不是嗎?”何佳琪抬起頭,好把眼淚憋回去,如意走上前想用手為她擦去淚水,但何佳琪倔強地擋開了。

  “你不是對【如意】有所疑問嗎?”聽到這句話, 何佳琪才轉過臉看著如意的眼睛,如意則對卡佩爾德說道:“你們所想得到的真相,就在這些字跡之中。”

  “既然是那位大人的文字......”就像突然被點開了記憶的閥門,卡佩爾德翻開記事簿,就像讀自己最熟悉的語言,把那個故事重新展開。

  彼時的仲夏庭園已經基本取得了這場戰爭的勝利,但是古神的殘魂依舊在森林中徘徊,為了徹底將這片天空清理乾淨,奈卡蒂亞命令包括烏堤婭在內的全部門徒前往仙境之外,全力誅殺古神的余念。

  但他不知道的是,仲夏庭園中早已暗流湧動。

  舊夢之主的仆從們一直對奈卡蒂亞心存隱恨,不知是誰捕風捉影,指出舊夢之主的死去是奈卡蒂亞一手造成......

  請夢祭司們乘機發動了暴亂,等到烏堤婭趕回來時,奈卡蒂亞已經遭到了封印。憤怒的烏堤婭將請夢祭司連同仲夏庭園一起摧毀,帶著剩下的門徒們離開了這裡,等待神的歸來。

  失去肉體的奈卡蒂亞,他的靈魂在廢墟中經歷了千百年的風吹雨打,哭泣著,呐喊著,將長久積累的無數苦澀一遍又一遍地向曾經的夥伴哭訴——為何我將你視作手足,你的追隨者卻將我背叛?

  但是後者早已逝去,他的聲音只有風、雨和泥土聽得見。

  直到千年後,名為如意的少年闖入了森林中,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成功喚醒了童話之神,於是,奈卡蒂亞奪舍了少年的身體,神的意識同他的靈魂合二為一,從此以【如意】的名字行走在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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