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卯國的國都便是孟卯,其國力不遜於少梁國。
一駕馬車緩緩駛入城中,陳易安掀開簾布,看著孟卯國的臣民,微微搖頭。
此時孟卯國國民無不形色驚慌,時不時地看向陳易安乘坐的馬車,馬車後方跟隨著幾十位隨從。
西南的天已經變了。
一個名為“康國”的山嶽轟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蜀國,一個更加龐大的國家。
這不是一個好差事啊……
看著眼前的種種,陳易安心中想著。
孟卯國,前康國盟友,西南一帶舉足輕重的國家,陳易安此行可不是來結好的。
康國雖滅,可西南局勢更加混亂。
因為蜀國歷來對西南用兵,一些小國與蜀國素有仇怨,於是轉投驃國。
而此時,蜀國與驃國已經開戰,驃國甚至動用了象騎兵,勢要擊敗蜀國,可以說雙方第一戰便是決戰。
此時,薑敘白卻派遣陳易安出使孟卯,這也讓孟卯國的君臣吃了一驚,不清楚薑敘白要做什麽。
下了馬車,陳易安看到了前來迎接的官員,露出一點笑容。
“國主已在殿中設宴,正等待蜀使。”
官員的舉止間,對陳易安甚是敬重,畢竟陳易安可是蜀國的將領,以使臣的身份出使孟卯,已是恩德。
微微點頭,陳易安緩緩下了車,跟隨著官員前往孟卯國大殿。
相比於康都,孟卯的宮殿要簡樸許多,席間有舞女起舞助興,樂曲陳易安欣賞不來,不過臉上仍舊帶著禮貌的笑容。
酒過三巡,孟卯國國主方才詢問道:“不知蜀使來此有何要事?”
說話輕聲物語,生怕惹陳易安不高興,與此同時,大殿之內一下子安靜了許多,就連那樂曲之聲也停了下來。
驃國和蜀國即將開戰,這個國家打起來,哪怕是迸濺出來的小火苗,他孟卯國都吃不住,能不得罪就別得罪。
發覺周圍的目光,陳易安放下美酒,對著孟卯國國主拱手道:“自康國覆滅,西南諸國惶恐不安,三公子特令在下出使孟卯,只在睦鄰友好。”
睦鄰友好?
孟卯國國主松了口氣,他只怕蜀國來者不善,既然只是修好,也就放下了心,畢竟蜀國堂堂大國,自然不會欺騙他。
看到孟卯國國主額臉色緩和,陳易安輕輕歎息了一聲,接著說道:“康國暴虐,西南諸國無不知曉,少梁百姓被屠殺,死狀慘烈,僅是因為奪取錢財,便要開膛破肚……”
一番話令席間眾人沉默。
因為西南諸國都收到了少梁百姓的屍首,他們孟卯國作為盟友,都收到了一具屍首。
這也是為什麽蜀國進軍,孟卯國坐視不理的原因所在。
畢竟康國連盟友都能夠威脅,還有什麽是他們不敢做的?
古力卜弑父殺子,名聲本就不好,拖累康國的名聲也如同狼藉,康國被滅,孟卯國倒是無所謂。
隨風搖擺是一種優秀的能力,更是能夠賴以生存的手段……
康國沒了有驃國,驃國沒了有蜀國。
孟卯國國主舉起酒杯對著陳易安笑道:“來,本王敬特使一杯。”
將美酒一飲而盡,陳易安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席間眾人,有的面露微笑,有的面無表情,將這些都記在心中。
孟卯國國主放下酒杯,看著停下來的舞女,露出笑容:“看什麽?接著奏樂,接著舞……”
“今日本王要與特使不醉不歸!”
……
雍羌站在武定城中,
看著下方的士卒,眉頭微皺。 “蜀國大軍?”
“是,蜀國大軍已經南下,不日便要抵達武定!”
沉默了半晌,雍羌揮了揮手,令士卒退下。
蜀國得了西南,其國力進一步增強。
雍羌本想趁著康蜀交戰從中漁利,奈何康國主力覆滅,讓他不得不對蜀國動手。
然而蜀國的動作很快,根本不給他站穩腳跟的時間。
走上武定城的樓頂,撫摸著武定城的城牆,城上布滿了斑點,因為時間的推移斑點有些發黑。
身後的將領跟著雍羌,目光偶爾放在雍羌的身上。
這位驃國國主統禦驃國十余年,風霜早已侵染了他的鬢角,抹去了年輕時的銳氣。
此時的雍羌身披戎裝,站在夕陽下,昏黃的余暉照亮了他的臉頰。
“武定城啊……”
雍羌的聲音若即若離,這位將領回過了神,耐心的聽著。
“爭奪多年,幾次易手,死傷無數,屍橫遍野,今日就算康國滅了,蜀國也不會把它交給驃國的……”
緩緩轉過頭, 雍羌好似提問一般:“你說,這一戰我驃國能否得勝?”
聽著雍羌的話,身後將領方才拱手道:“末將……不知。”
蜀國自是強大,可驃國也不弱,如果隻拚一戰,驃國自是有望得勝。
只怕蜀國後續大軍……
蜀國如果輸了,可再撥出一支大軍,而驃國此時已是傾盡全國之力,一戰可勝,後續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
雍羌沉默了半晌,忽然露出了一絲笑容,緩緩開口道:“本王已有良策在胸。”
良策?
那名將領微微一怔,有些疑惑的看向雍羌。
“蜀國雖然覆滅康國,可西南諸國並非對其心悅誠服,我已派遣使者前往孟卯,商討結盟大事……”
雍羌指著孟卯國的方向,意氣風發的說道:“驃國與蜀國對峙之時,孟卯派遣一支奇師偷襲蜀國後方,屆時蜀軍首尾不能相顧,我軍再出擊,定可取勝!”
此計可行……
那名將領稍加思索,便恭敬地說道:“國主妙計,末將不能及也。”
蜀軍一旦腹背受敵,憑借象騎兵威視,蜀軍覆滅盡在頃刻之間。
看著北方,雍羌吐出一口濁氣,大手一揮,說道:“此次有大象騎兵助戰,本王親率百萬大軍親征!定要一戰取勝!”
如果贏了,驃國便能得到夢寐以求的西南土地,如若輸了,蜀軍便會長驅直入,直搗卑繆,也就是驃國國都。
可以說,此時的驃國賭上了國運,雖說如此做百姓難免疾苦,可如今只能苦一苦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