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車輿,曾叔常不緊不慢的趕到了潺潺居。
他也見到了這些士子,眉頭微微皺起。
若不是那張特殊的請柬,他一輩子都不會來這種地方。
在潺潺居的下人帶領下,曾叔常和他的隨從一路來到了上閣,然後敲了敲門。
“請進。”
一個較為年輕的聲音傳來,讓後面的曾叔常微微一愣。
徐九昌是個年輕人嗎?
心中疑惑未解,門便被推開,曾叔常慢慢走入上閣之中。
只見上閣中有兩人端坐,其中一名比較年輕的男子坐在了主位。
“三公子?”
曾叔常一眼便認出主位之人,正是風頭正盛的三公子,他是見過的。
為什麽三公子會在這裡?還坐在主位上?
驚愕的看著眼前之人,這一幕實在是超出了預料,曾叔常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直到落座之後,他才恍然大悟。
原來要請他的不是徐九昌,而是三公子,只是借著徐九昌的名。
“曾司府,久仰大名。”
薑敘白端起酒杯,敬了曾叔常一杯酒。
曾叔常在【帝國模擬器】中,可是蜀中士族的代表之一,自然要慎重對待。
雖然司府在蜀廷算不得高位,但有曾家作為後盾,沒人會小看曾叔常的。
“豈敢。”
對於這位平叛有功的三公子,曾叔常也不會怠慢,端起酒杯喝了下去,而後恭敬的詢問道:“不知公子叫叔常前來,有何要事?”
這便屬於明知故問,薑敘白提醒了一下:“不知曾司府覺得那張請柬如何?”
“……”
拿出懷中的請柬,打開看著上面的紙張,曾叔常沉吟一下:“精妙至極,在下第一次見到這種紙張。”
嘴上說著,曾叔常心中已經逐漸明了。
這改良新紙之人,定是三公子。
本來他打算用曾家在蜀中的影響力,迫使徐九昌交出新紙的改良方法。
現在看來,改良之法是拿不到了,自己還得出點血。
不過曾叔常可不在乎,錢對於曾家來說,只是個數字,用來購買這些紙張,絕對不虧。
於是曾叔常未等薑敘白開口,主動提出想要購買這些紙張的想法。
最後,以一張十金的價格達成交易。
這可不是個小數字,原本沒這麽高,還是曾叔常自己提上來的。
完全是想借機和自己交好。
既然曾叔常主動送上來錢,薑敘白並沒有理由拒絕。
……
今夜的錦官城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花燈詩會一年僅有一次,這一天的詩會通常會持續到凌晨。
此時,小河之中,漸漸有了一些花燈出現。
河岸周圍,一些人站在那邊,看著那點點微光順著河流遠去,臉上露出笑容。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燭光在河流中飄過,在兩岸燈火的映襯下,此景更是優美。
錦官城中有一座詩台,這是專門為花燈詩會所建。
花燈詩會中的詩詞,最後都會送到詩台鑒賞。
而一些真正好的詩詞,朝會被朗誦點評,並且會掛在詩台之上整整一年,直至下一年的詩會。
周景瑜撚著胡須,他面前的案上,正是薑敘白那半闕詞。
“如若三公子能參加詩會,倒是一件幸事。”
周景瑜對旁邊的沈澤謙說道。
年過半百的他,
能夠驚豔他的詩詞不多,這半闕詞算得上頭名。 沈澤謙聞言,微微點頭,並未多做言語。
恰好這時有人送來了詩篇,是蕭瑾蕭公子所做,年輕士子中的魁首。
周景瑜接過布帛,打開看去:“十載相思意,一夜風吹。玉樓人去幾時回。月明天欲曙,花落酒初遲。”
“紅情如夢斷,唯憐今夕何之。此情與誰共為期。不知春已老,只是淚沾衣。”
旁邊的沈澤謙微微頷首,道:“不錯,上佳。”
周景瑜笑了一下,便走到詩台中央,看著其他的同僚,朗誦了一遍。
同時得到了所有人“上佳”的評價。
“不知春已老,只是淚沾衣,不錯,不愧是蕭公子。”
“蕭公子摘下頭彩,不知接下來是誰。”
……
隨著時間的推移,詩會逐漸進入頂峰,陸續有一些詩篇被朗誦,引得一片拍手稱讚。
不得不說,今年詩會的水準要高出許多,就連不苟言笑的沈澤謙也露出一抹笑意。
“看來今年的花燈詩會可以圓滿結束。”
周景瑜笑著對旁邊的文人說著,司徒長青轉頭問道:“只是今年詩會這魁首選誰啊?”
“蕭瑾。”
這個名字是第一個出現在周景瑜的腦海中的。
“嗯……”
司徒長青點了點頭,覺得蕭瑾的詩詞能壓住他人,當為魁首。
這時,一名侍從急匆匆的跑來,手中拿著什麽遞了上來。
周景瑜接過,微微一愣,只見此物薄薄的,很輕,上面寫著字。
正要仔細看去,周景瑜突然愣住了, 等等,這東西是什麽?怎麽能寫字?
站在詩台上,周景瑜來回翻看著這個東西。
司徒長青眼睛盯著周景瑜手中的東西,緩緩走上前,眼中露出一抹驚異之色。
“這是……紙?”
這很像他以前見過的紙,不過這張紙竟然可以寫下字。
要知道以前的紙即便寫下字,也比較模糊,很不方便,可是這張紙字跡清晰,沒有半點模糊。
詩台之上的其他人也感覺到了不對,走上前來,一臉驚異的看著周景瑜手中的紙張。
沈澤謙看向那送信侍從:“這是從哪裡送來的?”
“潺潺居。”
潺潺居?
那裡的士子很多,送來個十幾篇都不奇怪,主要是不清楚送來這紙張的是何人。
“這上面不是寫詩了嗎?看一下。”
後面有人說了一句,周景瑜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看向紙張上的詩句,面色幾經變換,最後化作一聲長歎,
“我想魁首已經定下了。”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了一陣波瀾,究竟寫了什麽,能壓住蕭瑾的詩詞?
沉默了半晌,周景瑜才說道:“這是三公子寫的……”
此話一出,周圍一陣寂靜,而旁邊的沈澤謙眼睛一亮,問道:“念一念。”
聞言,周景瑜小心翼翼的拿著紙張,朗聲念道:“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
“一夜魚龍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