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庭院中,薑敘白練習著刀法。
本薑敘白的意是強身健體,正好魏章這段時間回到錦官城了,讓他指點指點自己。
從握刀開始,魏章便鍛煉薑敘白幾個簡單的動作,劈,刺,撩……
練習的時間並不長,薑敘白的架勢倒是有模有樣的,畢竟以前當過兵,加上身體原主的底子也不算差。
汗水將衣衫浸透,後來索性露出上半身,原本白淨的皮膚,此時也出現了一抹紅色,豆大的汗水一點一點的滴落。
看著薑敘白刻苦的模樣,魏章微微點頭。
三公子這毅力倒是不多見,在軍中也算好苗子了,更何況原本薑敘白還是一位公子。
“公子,可以歇息了。”
洛小乙在後面看著,估算時間差不多了,小聲提醒著。
薑敘白仿佛沒有聽見,繼續揮刀……
直到魏章出聲,薑敘白才將刀收起。
接過洛小乙遞上的手帕,擦拭著汗水,隨著動作,一股酥麻感遊遍全身,這種感覺許久未有了。
走到庭中,有些口渴的薑敘白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將軍此次回錦官城,要逗留多久?”
薑敘白說著,將刀收起,然後在院中慢慢走著,魏章跟在薑敘白的身後。
“全聽王上調令。”
父王一紙調令,把他從龍川調回錦官城,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把他調往哪裡。
這次回來也正好,上次從母親那裡要的那匹馬一直沒能送給他。
魏章跟著薑敘白走著,忽然察覺有些不對,只見他們不知不覺來到了馬廄。
而馬廄之中,兩匹馬正拴在兩側吃著草料。
“那匹馬是送給你的。”
薑敘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順著薑敘白手指的方向,魏章便看到一匹黑色駿馬。
頭頂有一片雪白,馬蹄處也長著白色的毛發,周身黑色的毛發閃著光亮。
好一匹駿馬——
就像當初看到赤兔一樣,魏章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匹馬。
“公……公子,末將怎麽敢收下這等良駒?”
雖然嘴上拒絕,可是眼睛很誠實,一直盯著那匹馬。
看得出來魏章是真的喜歡。
“這匹馬叫做烏雲踏雪。”
薑敘白笑道:“我厚顏從母后那裡討來,趕緊牽走,也算幫我個忙。”
烏雲踏雪經常和赤兔咬架,打不過赤兔,還硬要打,沒辦法,只能栓的遠一些,還得讓下人看著點。
現在魏章回來了,趕緊把烏雲踏雪送出去,也讓他省點心。
“多謝公子!”
魏章不再推辭,拱手謝了一下,便跑向馬廄,將烏雲踏雪牽了出來。
相比於赤兔,烏雲踏雪馬性子要烈一些,不過魏章還就喜歡這種烈馬……
——
薑敘真騎著戰馬,緩緩的走入山谷之中。
左右環視著那茂盛的植被,清風吹過,使得它們發出了細微的響聲,群鳥忽然成群結隊從樹林中飛起,隨之而來的是那漫天箭矢……
廢墟,血海,屍山……
康國的黑色旗幟升起,黃昏孤日落下,血色將天地染透……
費力的爬起,他大聲的呼喊著,他的面前是蜀中士兵疊起的屍山,沒人能回應他。
原本氣勢高昂的蜀中精銳,只剩下那一杆殘破旌旗隨風飄蕩,那旗杆歪歪斜斜,似乎隨時都要倒下。
咚咚咚……
地震山搖,
隨聲音望去,那是康國的黑騎,鐵蹄聲仿佛戰鼓一般。 箭矢如雨,馬踏如飛……
這一次,蜀中白衛全軍覆沒,只剩下他一個人,面對康國大軍……
——
猛然醒過來,薑敘真從床上坐起,胸口快速起伏,“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額頭上不知不覺出現了密集的汗珠。
看著周圍熟悉的布置,他才想起來,這是在他的房間中,剛剛他看書太累,不小心睡著了。
而那馬蹄之聲,原來是屋外有人敲門發出的聲響。
薑敘真披了一件衣裳,便過去開門,只見侍從站在外面,低聲的說道:“公子,韓少常來了。”
韓斌?
心中略微驚訝,讓侍從先下去,自己整理一下儀容才去見韓斌。
此時天色將晚,不知韓斌為何這時候來見他。
庭中,韓斌來回踱步,看到薑敘真過來,立刻走上前行禮:“見過世子殿下。”
“少常不必多禮。”
將韓斌扶起,薑敘真帶著一絲笑容,說道:“不知少常來此,有何要事?”
說著便讓侍從給韓斌倒上一杯茶。
“世子殿下應該知道新紙一事了吧?”
韓斌看著薑敘真, 後者微微點頭道:“自然是知道的。”
說著,薑敘真露出笑意:“王弟乃國之棟梁,吾心甚慰。”
薑敘真的神情韓斌盡收眼底,低頭思量著。
韓斌很早就發現新紙的蔓延速度很不對勁,短短幾天時間,錦官城到渝州城都有了紙張的身形。
紙張的普及是早晚的事情,對此韓斌心知肚明,可是這個速度未免太快了,更像是之前有過計劃。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韓斌必須承認,他小看三公子了。
可是,薑敘真卻是一點都不擔心。
抬頭,韓斌緩緩的說道:“此次新紙出現,在下發現其中有曾家的影子。”
曾家,蜀中的一大世家,而且與韓斌嶽雲禮等人不對付。
這句話便是給了世子殿下一個提醒。
如今三公子身上可是有軍功的,朝中有張儀為其強勁黨羽,蜀中又有曾家做其支柱,士子稱讚賢明。
也就是說,三公子已經成了他們無法忽視的存在了。
薑敘真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曾叔常?”
此人好吃懶做,正是薑敘真最討厭的一種人。
“詩會那晚,曾叔常曾去過潺潺居。”
這件事情算不上秘密,有心查找之下就能發現。
應當說曾叔常就沒打算藏。
詩會……
薑敘真嘴角動了動,並未出言,轉而看向那裝裱在牆上的詩篇——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