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告辭了。”
韓玉昌一臉愧疚的對嶽雲禮說道:“如若不是在下,少卿的酒宴也不會草草散去。”
然而與剛剛不同的是,嶽雲禮此時換上了一副親和的笑容:“特使說的哪裡話?您能來此,就是對嶽某賞光了。”
“唉……告退。”
對著嶽雲禮行了一禮,韓玉昌這才離開嶽雲禮的府邸。
直到上了車輿,韓玉昌這才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看向嶽雲禮的府邸,心中暗道:“我已經做了能做的,就看這位嶽少卿了……”
他自然知道嶽雲禮不喜三公子,也是因此才選擇嶽雲禮的,刻意提起驃國,就是在提醒嶽雲禮的。
此時公子白兵陷康國,如若此時驃國插手,那麽公子白很有可能命喪黃泉。
退一步來說,即便此次不能將那公子白除去,那麽他便將今日的事情透露出去,蜀中兩位公子之間必生嫌隙。
如此兩位公子必然決裂,屆時以公子真的手段,定然會讓公子白死無葬身之地——
幾乎是把所有可能都算到了,不怕公子白不出事。
至於關鍵的第一步,嶽雲禮會不會去做,韓玉昌並不擔心這件事,他完全有把握。
想著,韓玉昌露出了一絲笑容,看著錦官城中的繁華,確實要更勝梁國一籌,他倒是喜歡上了這裡。
飽受戰火的梁國,早已沒了這般氣象。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口中呢喃著,韓玉昌無奈的歎息一聲:“多好的詩篇啊,毀了可惜了……”
可惜公子白並不符合梁國的需求……
另一邊,將那韓玉昌送走,嶽雲禮臉上已經換了另一副模樣,眼中透露著一絲冷冽。
換了一身衣裳,嶽雲禮對著下人說道:“備車,去世子府。”
下人備好車後,他便急匆匆的走上車輿,然而,在嶽雲禮上車輿之後,他卻停住了……
不行,他不能去見世子殿下。
仔細思索著,他要做的事情,只怕有十條命都不夠死的,世子殿下定然不會同意。
也不能去找韓斌,他膽子太小了,也絕不會同意……
既然如此,那就自己去做,先斬後奏!
眼中愈發堅定,嶽雲禮對身旁的侍從問道:“我記得家中有位驃國客人?”
“是。”
侍從點頭,而後說道:“目前仍然居住在府中。”
“哦……”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嶽雲禮回到府中,說道:“請那位驃國客人前來,我有要事相商。”
“是。”
下人立刻退下,嶽雲禮將回到庭中,特意命下人備好酒菜,等待那名驃國賓客。
沒過多久,下人便將那位驃國的賓客帶了上來。
嶽雲禮也是第一次見到驃國人,仔細一看,和中原人沒什麽不同啊,都是一個鼻子,一張嘴,兩隻耳朵,兩條腿。
“請坐。”
望著那位驃國賓客,嶽雲禮露出和煦的笑容。
……
大良關孤懸一線。
在曲城陷落的消息傳出後,大良關的士兵士氣低沉,尤其是得知道陀被斬下首級,頭顱被懸於曲城之上時,他們便更是恐懼了。
有些士兵並不懂什麽叫交通要衝,可他們卻知道,許多物資都要通過曲城送至大良關。
如今沒了曲城,大良關的糧食補給斷絕,他們要怎麽守下去?
而蜀軍那邊,幾天都沒有進攻,
眼見大良關中的糧草見底,大良關的軍中開始出現騷亂。 “不如現在就殺出去!”
一名守將拍著桌子,惱火的說道:“繼續防守,我們都要死在這兒。”
曲城陷落,大良關重要的補給被切斷,如今康軍人心惶惶,這樣下去軍中生怨,可就危險了。
“這……”
他的對面,一位扎髯黑臉的將軍沉吟半晌,說道:“再等等,國主已經在回師的路上了。”
“還等?”
那名將軍一瞪眼睛,說道:“趁著軍中尚有銳氣,我們還能一戰,等再過些時日,糧草耗盡,屆時我軍危矣!”
扎髯將軍思考良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可。”
他們為何堅守大良關?
大良關一日不破,便如一把利刃抵在蜀軍心口,蜀軍絕不會全力進攻康都的。
現在棄關而走,就算真的突圍成功,回到國主那裡,必定是死路一條。
兩者都是死,不如搏一搏,也許能等到援軍到達,還有的一戰!
“還有一個辦法……”
一旁靜默良久的將軍忽然開口,引得旁邊二人看了過來, 扎髯將略有詫異問道:“還有何辦法?”
只見那位將軍緩緩開口:“投降蜀軍——”
此話一出,兩人心中俱是一驚。
“你!”
趕緊賭住這人的嘴,扎髯將軍露出震驚之色,看著眼前之人。
“你可知再說什麽嗎?”
投降??
這是兩位將軍一直未曾設想的道路,一旦投降,國主絕不會放過他們。
“知道。”
那位將軍壓低聲音,看著二人緩緩說道:“二位想一想,國主繼位後,我康國如何?”
“那還用說?自然是國安民樂……”
扎髯將軍的話隻說了一半,便說不下去了。
聞言,那位將軍輕笑一聲,而後說道:“百姓餓殍遍野,流離失所啊,二位將軍心中應當清楚!”
“此時蜀國來攻,不正式大好時機嗎?”
那位將軍緩緩站起,在屋中來回踱步,一邊說道:“蜀國經略西南,雖有攻伐之舉,然而不曾虧待其地百姓。”
“此時我等倒戈卸甲以禮而降,待到功成之日,我等定然重重有賞!”
“屆時我等既有封賞,又可拯救康國百姓於水火,豈不美哉?”
這位將軍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說的房中二人愣在當場。
二人被這番話折服,對視一眼後,一同對眼前的將軍拱手。
“閣下一番肺腑之言,當真是令我等撥雲見日,茅塞頓開啊!”
幾人相互握住手,目光逐漸堅定,而後一齊說道:“投降蜀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