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嘴癮還沒過完,就被人抓了個正著。
那老頭提著拐棍從楚煜身邊走過,林霜降生怕他順手就給自家師兄來一下,好在這個擔心完全是多余。
“你們幾個娃娃年紀不大,跑這裡來做什麽,不知道這邊危險嗎?”
大家此行出來都換了一身衣服,老頭隻當是幾人是誤入這裡的,不過清瘦的臉上很是嚴肅,目光掃到楚煜手裡的鏟子,臉色凝重了起來。
“那上面是有礦石,還不少,也得有命挖才行。”
林霜降趁機問道:“大爺,這話什麽意思?”
“字面的意思。”
老頭的脾氣古怪,顯然不打算多說。
林霜降面相乖巧,笑容中帶著點好奇,又繼續問:“大爺,我們也是偶然經過這裡的,剛巧看到那裡有塊雲霞石。”
看到了,豈有放過不拿的道理。
“怎麽,看到了就一定要拿走?”老頭語氣很衝:“幸虧還沒去動手,要是去拿了,你們小命就沒了。”
楚煜一驚:“這麽誇張?大爺,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老頭鄙夷掃視了兩眼,不屑道:“有什麽值得我騙。”
楚煜瞪著眼睛:“侮辱,這絕對是侮辱。”
林霜降:“......”
不然還能是什麽。
只是......
“大爺,您剛剛那話是什麽意思?”林霜降問道。
大爺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重重歎了一口氣:“你們隨我來。”
林霜降一看就覺得這大爺要說重要消息了,立馬跟上。
楚煜忙把手裡的鏟子塞進儲物袋,小跑著追了上去。
“這大爺看起來年邁,身體真是硬朗,走起來健步如飛啊。”
跟著走了有一刻鍾的楚煜,有些氣喘嘀咕了一句,立馬就被一根飛起的拐棍敲了一下額頭。
“霧草!楚煜大叫了一聲:“幹嘛打我?”
“砰!”
還沒知道自己為什麽挨打,頭上又挨了一下,疼的呲牙咧嘴,張嘴就要叫喚,楚煙立即道:“哥,你別說話了。”
再說一句,肯定又要被打。
楚煜不服氣,可一抬頭看到那飄在頭頂的拐棍,覺得大丈夫能屈能伸,剛好他也說累了,索性就閉嘴了。
嘴巴停歇了,他腦子就好使了。
方才還覺得那個老頭是一普通人,出了那片山之後,老頭周身的氣息倏然變了。
他猛地想起小師妹,這位老頭是有修為的,再抬頭看看上方一直懸在頭頂的拐棍,立即就想明白了,剛才那個地方不對勁。
所以才會什麽都感覺不出來。
楚煜都能想到的事情,另外三個人就更不用說了,大家的臉色很快都比剛才要嚴肅幾分。
又走了一段距離,老頭終於停了下來。
他站在一棵巨大榕樹下,一伸手,拐棍飛回了手中。
“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嗎?”
林霜降看了看四周,都是荒野平原,除了這顆大榕樹,並沒有其它什麽東西了,她默默盯著那棵榕樹微微有些出神。
樹乾粗壯,垂下無數根系,看樣子很有年份了。
楚煜忍不住道:“荒野唄,能是什麽地方。”
“這裡叫秋回雁。”
老頭轉過身,隨便找了一處榕樹的根系坐了下來:“曾經是一座繁榮的城。”
林霜降往前走了走,腳下有些硌腳的碎石,她用手撥開茂盛的草叢,看到了一塊埋在土裡的磚石,隻微微露出一角。
剛巧又聽到大爺說秋回雁,不知怎的,就想把這個石塊挖出來。
事實上她也這麽做了。
林霜降手裡也有一把削鐵如泥的鏟子,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把磚石挖了出來,而後眼神一沉。
磚石上一開始沾滿了潮濕的泥土,但由於磚石材料特殊,那些泥土很快就從其上脫落了下來,磚石上的刻著幾個字,經歷時間的磨礪,很是模糊。
林霜降湊近,依稀能夠看到辨別出那三個字:秋回雁。
“看到了。”
老頭似乎一點都不驚訝挖出來的磚石上有秋回雁三個字。
林霜降起身,問道:“那這座城怎麽沒了?”
“很久之前就沒了。”
老頭說話的時候眼神沒有去看任何人,而是一直盯著林霜降挖出來的那塊磚石。
“這個地方啊,沒有幾人能記得了。”
林霜降聽著這句話,抬眸看著坐在樹下的大爺,華蓋如雲的榕樹下,枝椏輕搖動,斑駁的陽光在盤根錯雜的根系上來回移動。
她忽然覺得這個大爺很孤獨傷感,一瞬間滿身散發出歷經千年的滄桑,與她隔了無數個紅塵歲月。
“秋回雁與那座礦山有什麽聯系嗎?”林霜降問道。
“那座山上的礦石你們不要碰,有人看著呢。”
老頭的神情認真不似誆騙他們的,這就更加不可思議了,什麽人看著?
陸鶴影明明說了這座礦山沒有主人的。
難道是......
“是因為礦山之下空了的緣故嗎?”
林霜降頓了良久,說了這麽一句話,老頭忽然眼神就掃了過來:“你怎麽知道的?那片地方有束靈在,常人不會發現的。”
“束靈?”
新鮮詞,大家都沒聽過。
“死後之人的靈魂不去投胎,自願留在死去之地,久而久之便成了束靈。”
老頭給他們解釋道:“那座礦山是聘禮,想要帶走礦石的人,守在那處的束靈是不會放過的。”
楚煜恍然道:“所以之前死的那些人都是束靈殺的。”
老頭哼了一聲:“那是他們自尋死路罷了,若不是看你們小小年紀,我才懶得費口舌。”
十幾歲的孩子,要是被那些瘋了的束靈殺了,怪可惜的。
老頭心裡這般想著。
“既然您知道束靈的存在, 肯定也知道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麽吧?”
林霜降試探著問了一下,心中沒有抱多大的希望能知道這片地方的故事。
老頭也是許久沒有和人說話了,這一說起來就有種停不下來的趨勢,曾經那些事情,他想了想,長長歎息了一聲,面色悵然。
“都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說與你們聽聽,就當是聽個故事吧。”
一聽要講故事了,林霜降等人立馬圍了過來,乖巧地坐在大爺身邊,場面很像傳教的老者身邊圍著幾個好奇的娃娃,期待著他的故事。
“大概五千多年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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