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掏心窩子的話,幾滴‘皇帝的眼淚’,加上每年一千二百萬枚金幣的代價,便將幾十萬老朱家的種連根拔起,統統打發到西北邊境去了。
西涼王朱由崧!
“皇兄,大明的西北邊境,就交給你了,”朱由檢端起一杯酒,正色說道:“希望你不要丟了咱老朱家的臉面!”
“咱太祖皇帝開局一隻碗,結局一個國。”
“你朱由崧須永遠記得,你的身體裡,流淌的是咱老朱家的血,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的血脈,你就替朕去鎮守西北,開疆拓土,一洗前恥!”
“當年,太祖皇帝攆著那些蠻子往死裡打,你朱由崧,也不要慫!”
“不要你打死他們,打殘就行了。”
“你,朱由崧,能做到嗎?”
剛開始,朱由崧被錦衣衛拿下,解送京師的時候,其實早已抱著必死之心,心中自是五味雜陳,甚是悲苦。
他原本以為,崇禎皇帝之所以大張旗鼓的查案,不過是不放心他父子二人,想要尋個合適的借口,對他父子二人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畢竟,自己的老爹、福王朱常洵,可是跟朱由檢的老爹朱常洛爭過龍椅的……
不料,遭受一番驚嚇後,他父子不僅沒有被砍頭,還撈了一個‘西涼王’的實權王爺?
父子二人,一門兩王爺,這在整個大明朝兩百多年的歷史上,也算是極為罕見了。
從太祖皇帝朱元璋開始,大明朝的歷代皇帝,其實一直防備的就是藩王割據,對皇室宗親嚴防死守,簡直就跟防賊似的……
恍然如夢,令人唏噓。
“陛下…臣、朱由崧,領旨!”朱由崧哽咽著跪倒在地,咚咚咚就是七八個響頭。
“臣去西北,就將王府建在肅州衛!”
“陛下放心,作為老朱家的不肖子孫,由崧不敢說開疆拓土,但只要有咱朱家軍鎮守,西北吐魯番、鄂爾多斯、魯特蒙古、葉爾羌、土默特一線,就絕不容蠻人張狂!”
朱由檢微微點頭,伸手扶起朱由崧,正色道:“皇兄有如此氣魄,朕心甚慰。”
將王府建在肅州衛,就意味著他的這支‘朱家軍’孤軍深入,直插西北腹地。
要知道,大明版圖裡,陝甘以西的廣大地區,包括素有‘絲綢古道’的河西走廊地區,其中一大半都不屬於大明。
“帶兵打仗的事,朕不懂,回頭你和茅元儀等人商議即可,”朱由檢溫言說道:“有你鎮守西北,朕便可騰出手來,一鼓作氣,將建奴陰陽頭先打趴下再說。
缺錢花了,你盡可開口。
打仗嘛,打的就是錢糧,打的就是資源,你那邊需要多少金幣,盡管開口,朕保證給你管夠!”
悄咪咪打開‘人物面板’,發現自己的‘敗家值’終於不再莫名其妙的蒸發,草包皇帝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忍不住就開始嘚瑟起來。
“朕打仗不行,治國理政也不行,十足的草包一個,唯一的本事,就是給大家撈錢。”
“十萬朱家軍,你朱由崧隨便去折騰,只要能把北蠻打趴下,就算朕將這座紫禁城賣掉,也會支持你的!”
朱由檢說的十分動情,讓一眾老朱家的‘蠹蟲’血氣翻滾、激情澎湃。
只有魏忠賢、徐光啟、宋應星、茅元儀等‘老熟人’心領神會:‘來了來了,草包皇帝又要敗家了……’
大臣們算是把朱由檢看透了。
只要他說出要賣紫禁城的話,
就是鐵了心的要搞事,就算一台蒸汽輪機都拉不回頭的…… “陛下,臣此去西北邊境,路途遙遠,家父…就拜托給陛下了!”
朱由崧再次跪拜下去,咚咚咚又是十幾個響頭,澀聲說道:“臣父子二人之前糊塗,為了蠅頭小利,販賣火器、鹽鐵、糧食等給北蠻、建奴,罪孽深重,不可饒恕;
臣朱由崧,願以戴罪之身,永世鎮守大明西北邊陲,為陛下打下一大片疆土,為陛下打開一條通往西域之康莊大道!
臨行前,懇請陛下恩準,將臣父留在京師之地,好讓他頤養天年……”
朱由檢:‘弘光帝,好樣的!’
到底是老朱家的種,之前當福王世子時顯得庸碌無奇,應該都是為求自保,而假裝出來的吧?
身在帝王家,本就沒有幾條地頭蛇啊。
不過,這小子還真上道,出征前先將老爹當成人質,留在京師之地,好讓朱由檢對他放心。
這家夥看樣子挺有城府的,以後造反了怎麽辦?
朱由檢微笑道:“既然皇叔要留在京師之地,就不能隻享清福了。”
朱常洵、朱由崧父子二人一愣,齊齊看向朱由檢,有些困惑不解。
“福王這個封號……罷了,朕便賜皇叔一座大宅子,在西苑瓊華島上,乃京師最熱鬧的好地方。”
“大明皇叔,光享清福也不行,得學會享豔福!”
朱由檢對這個福王沒什麽好感,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老人家被闖賊剁碎,混合鹿肉,做成什麽狗屁‘福祿肉’啊……
將他老人家安頓在勾欄,讓紅娘子派人盯著,應該也生不出什麽么蛾子。
福王朱常洵、西涼王朱由崧父子, 跪拜謝恩……
……
與西涼王朱由崧‘揮淚而別’後,朱由檢逕直去了西苑畫舫,將‘燒烤榨油’此等爛事,一股腦的丟給大宦官魏忠賢,令其‘相機行事’。
打擊報復撈黑錢這種事,總得有一個惡人去做,當皇帝的跟所謂的‘八大晉商’、‘十大茶商’、‘漕幫老大’等對話,多少有些丟份……
當然,他如此急著出宮,是要秘密召見一個人。
曹文詔。
此時,曹文詔尚在薊遼總督孫承宗麾下聽令,只是一個小小的遊擊。
在朱由檢的‘小本本’上,這位‘曹遊擊’的排名十分靠前,草包皇帝對他的重視程度,足以排在前十以內!
須知,在後世大名鼎鼎的袁崇煥,在朱由檢的‘小本本’上,也不過是排名三五十位以後的人物。
“曹文詔,你剛從遼東那邊過來?”一進畫舫船艙,朱由檢還沒顧上喝一口茶,便直接開口問道。
“是,陛下。”曹文詔單膝跪地,沉聲說道:“末將接到曹公密令,星夜兼程,不敢耽誤。”
“先坐吧,喝口熱茶暖暖胃,今年這冬天才開始,就冷的緊啊。”
朱由檢親手斟一碗熱茶,遞給曹文詔,笑道:“朕召見你曹文詔,是想讓你辦一件大事。”
“對了,遼東那邊什麽情況?建奴有何舉動?”
“陛下…”曹文詔欲言又止。
“說吧,朕膽子大,嚇不死。”朱由檢笑道。
“陛下,遼東那邊…恐要生變!”曹文詔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