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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騮山記事》(60)李鳳梅
  幾個人聽到這個主意紛紛表示讚同,按照小六子的辦法去做果然奏效,很快幾個人都上到了斜坡頂端,這裡只有少量的蜜蜂,主要的蜂群都在攻擊洞頂和地面的巨型鍬甲蟲,零散的蜜蜂大概是蜂巢的警衛,只要出了這個范圍蜜蜂就不會再主動攻擊了。

  斜坡頂端連著另一個斜坡,只是角度很小,接**路,走起來比較省力,幾個人三步並做兩步都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拐過一個彎,他們看到了熟悉的亮光,那是黎明的天色,在一條橫著如同眼睛的山縫中透進來,不知不覺幾個人竟然在洞中經過了整整一夜。這時每個人都感覺到饑腸轆轆,肩膀上還背著一大包死沉的財寶,一切都讓他們虛弱無比,之前的飽滿狀態都是在精神高度緊張中透支著身體才維持的。

  出了山洞,眼前竟然是一條天塹,大渡河橫在前方,立壁千仞的懸崖下是谷底的湍流。當他們艱難地尋著路下到山谷,又尋著舊馬道,找到了馬匹行李。草草地吃了些東西,換了衣服,準備從原路返回藏族村寨時,黃世濤伸手攔住羅四爺,一指羅四爺背在肩膀上的原本屬於陳秋來的那包財寶,說:“這是我二哥留下的,我們哥倆得帶走。”羅四爺黑著臉並沒有搭腔,只是斜眼看著他。

  馮大方扯了一把黃世濤,嗔道:“老三,你怎麽回事,老二把這些東西托付羅四爺,讓他帶給上裡鎮那個女人,我們都在旁邊聽著,說明你二哥信得過四爺,再說這些財寶壓根兒不屬於咱倆。”

  黃世濤一梗脖子,眯著眼說:“大哥,二哥那份財寶你可以不要,但我得要,真金白銀啊,就算這四爺不會私吞,但一句話就給了那妓女,憑啥呀?”

  馮大方也怒了,罵道:“媽賣批,你給我閉嘴,你想讓你二哥死不瞑目嗎?”

  “大哥,這可由不得你了。”黃世濤說完就伸手去搶羅四爺肩上的布袋。羅四爺抬手打開黃世濤伸過去的手,仍然沒有說話,他心裡明白跟這種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他不是不懂道理,只是單純的自私,跟這種人只能動粗。小六子這時也站到了羅四爺身邊,直直盯著黃世濤。黃世濤一看自己勢單力薄,無奈哼了一聲,扭頭走到馬前,翻身上去,打馬便走。

  羅四爺對著馮大方說:“咱們一塊給那個李鳳梅送去吧。”馮大方明白羅四爺是為了打消自己的疑慮,表明自己不會私吞這些財寶,於是對著羅四爺一拱手:“四爺,我信得過您的為人,我替老二謝謝您,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年相見,咱們後會有期,就此別過。”說完就轉身上馬向著黃世濤追去。羅四爺看著他的背影說了聲:“萬事小心,保重。”馮大方知道他這是在點自己,讓自己小心黃世濤,心中感激,但並沒有回頭,只是揮了揮手裡的馬鞭。

  羅四爺和小六子沒有去找馬幫,身上那麽多財寶,時間長了難免生變,所以他們直接回了上裡古鎮,找到了那個暗娼李鳳梅,把那些財寶交給了她。陳秋來走後這個女人果然沒有再接客,摘了燈籠,過了段深居簡出的日子,聽到陳秋來意外去世的消息,哭暈過去,羅四爺掐了她人中才緩過來。後來李鳳梅怎麽生活羅四爺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很長時間以後偶然聽說她還住在鎮裡,每天站在鎮口望著那天馬幫離開的方向,就像曾經的那個清晨一樣。

  小六子把自己帶出來的財寶跟羅四爺平分了,羅四爺沒有推辭,之後倆人回到了卡子溝各自。有了這些財寶,兩家陡然而富,成了十裡八鄉有名的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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