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餛飩。”女人望向下面坐著的學生說。
立馬有人走到她窗口前去打飯,是班裡那個童花頭妹子,崔曼曼。
“一碗餛飩,20元。來,拿手接好碗。”女人抹了一把鬢邊的發絲,拿起舀杓從滾燙的鍋裡連湯帶餛飩舀了一大杓。叮囑崔曼曼用手把碗接好後就開始倒,她拿舀杓的手舉太高,有不少湯汁濺了出來。
哐當一聲。
崔曼曼手微顫,捧著的碗就掉在了窗口前的小桌子上,還好沒摔破,不過餛飩是撒了。
“你這個畜生,你是弱智嗎?拿個碗都拿不好,小娘養的禍害,滾去收拾!”夾雜著方言的髒話從女人的嘴中噴泄而出,手中的舀杓也在空氣中上下比劃。崔曼曼站在窗口前,沉默的低著頭,通紅的眼睛,不停的眨。
女人還在罵,越罵越起勁,仿佛崔曼曼是她的身家仇人一般,什麽難聽的話都出來了。食堂裡的學生看到這一幕,雖然面上都露出同情的神色,但卻沒有一個上前製止。
“我說郭姐姐,差不多就……”六號窗口的阿姨還沒說完就被他丈夫用手拽走了,隨後他拿起抹布和垃圾桶,來到四號窗口前的小桌子,沉默的將桌子清掃乾淨。
崔曼曼嘴角微動,低語說了聲“謝謝”。隨後拿著自己的飯卡走出食堂,沒有再打一份飯。
大葵坐在四號窗口的視線盲區,將經過看的明明白白。女人將餛飩打到碗裡時,高舉的手故意不停晃動,導致舀杓裡的餛飩湯無法盡數到碗裡。其中有好幾次,都直接潑在了崔曼曼的手背上。鮮嫩的手背被燙的通紅,女人的嘴角卻微微上揚,神情中帶著愉悅。
食堂裡再一次安靜,直到最後一波學生趕來。三號窗口,五號窗口也正好開。三號窗口是個年輕男人,身形瘦小不說,長得還賊眉鼠眼的。他家是賣涼皮的,大夏天的涼皮銷量肯定不錯,有許多學生在他的窗口前排隊。
五號窗口的夫妻倆顯然就沒那麽好的生意了,他家和二號窗口一樣都是炒菜米飯。同樣,去打飯的人也是很少,零零散散兩三個人。夫妻兩個也是習慣了,熱情不高的站在那裡。
有部分學生吃完走了,他們端著自己的餐盤來到大垃圾桶旁倒掉殘羹,接著又去洗水池那邊將餐盤洗淨。食堂裡不剩幾個人了,大家都還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
隨著食堂門口那最後一道身影的出現,二號窗口的大媽仿佛找到了希望,她今天一天可是都還沒開張。
“小夥子,過來這邊打飯,來。”大媽高聲呐喊,熱情揮手將男孩招到了跟前。
“一份米飯,兩個炒菜,15元。來,刷卡。”大媽嫻熟的將菜打進餐盤,緊接著調試好刷卡的機器。
有部分學生抬頭看向那邊,心想“這是哪個班兒的倒霉蛋”。
“張瓜子,吃飯你居然不叫我,害我找你找了這麽長時間。”殷花生將餐盤往桌子上一放,抬腿坐到了大葵身側的椅子上。
得,我們家的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