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眼眸,浩瀚如海。
刹那之間,武海隻覺得自己已經埋葬在深海當中,冰冷、黑暗、窒息,所有負面的感覺全都朝著靈魂深處擠壓上來,他拚命的想要上浮,想要靠著那一點點的白點兒,就好像是唯一出口的地方靠近,然而卻感覺四肢全都冷冰冰的,根本就動彈不得……
“韓隊長。”秦亂突然開口,冷聲說道,“夠了。”
韓之雅沉默了片刻,抬起手重新把眼睛重新戴好……已經臉色憋的發紫的武海,這才猛的吸了一口氣,他恨恨的瞪了一眼韓之雅,剛想要說話,卻發現嗓子沙啞的厲害……
韓之雅根本連看都不看武海一眼,她只是面朝著臉色難看的秦亂,輕描淡寫的說道:“被邪祟汙染,做了些不該做的事情……其實我也能理解,畢竟只有乾活的人才會犯錯,而天天坐在辦公室看報紙,就只會平平安安的。”
“但是頂撞上級,不遵守組織規定,不接受處理結果的這些事情……”
“可就是你秦隊長管理上出了問題了。”
陳樓開車趕到別墅前面。
不過正如昨夜齊佑晴遇到的情況一樣,別墅門口的保安還是非要讓陳樓聯系好裡面的業主才肯讓他進去。
不過陳樓卻沒和齊佑晴一樣,再去另找什麽別的路走,他只是左眼紅光微微一閃,那攔路的杆子就已然揚起。
B區106……
因為要避免將來被組織的人通過查看監控,再把自己給找出來,所以陳樓就把車停得略遠了一些,之後更是找著沒有監控的位置翻身進了馬文平的別墅院子。
而等著陳樓雙腳落地的刹那,便有一股黑霧自他的右手手背竄出,籠罩全身……眼下雖然是白天,黑霧沒有辦法起到隱藏的作用,然而卻另有其他妙用。
比如,可以包裹著陳樓,讓他的毛發、指紋,甚至是氣息都不會泄露出來,也就是說如果別墅裡真的是什麽案發現場,陳樓即便進去走一趟,也並不會與這處空間發生任何的“交互”,也就不會在未來被有心人尋蹤追跡的找到。
別墅的大門沒有鎖住,只是輕輕掩在了一起,陳樓輕輕推了推,就看見了別墅裡的情況。
陳樓心裡已經做好了開門就見邪祟,甚至是迎面就受到不知名的攻擊的準別,然而別墅裡卻安安靜靜,未有半點人聲。
陽光透過玻璃窗戶射入到客廳當中,照射出細小的浮沉,簡直和諧靜謐到了極點。
陳樓沒有放松警惕,在踏入別墅中後,更是一間一間,一處一處的查勘情況。
然而,這裡的確是沒有人,似乎齊佑晴帶著那位王老師來這裡也不過是虛晃一槍,眼下已經脫開監控的追蹤,又已經去了別處。
可是……齊佑晴會知道有人正在通過監控追蹤他們?一個以前只是普通大學生的人,即便最近這一年遭受了很多苦難,但這和增強反偵察意識也沒什麽太大關系吧?
而且齊佑晴既然毫不猶豫的帶著王老師來到這裡,那這處別墅,一定可以算是他的“窩點”?可這間別墅的價格不菲,又怎麽是齊佑晴能夠“用”的起的?
陳樓把一樓和二樓探查完,又轉回頭去看別墅的地下室……
這處別墅的地下室並沒有設置采光井,也就是說應當只是規劃為儲藏室來用,空間會非常的閉塞、陰暗。
陳樓按下牆壁上的燈光開關,刹那間,地下室屋頂上的白熾燈光便撒了下來。
有牆壁被布置成了酒櫃的樣子,
上面擺著一瓶瓶的紅酒。還有牆壁則被打上了一格格的隔斷,裡面擺著各類雜物。 還有最後的一面牆,上面的幾個掛鉤上,掛著一個個的白色防塵袋,裡面似乎是收納著那些不能疊著,只能掛起的大衣。
陳樓目光一撇也便作罷,然而就在這時,卻突然感覺手背符文處微微發熱……
“有東西?”
陳樓愣了一下,目光重新看向那些掛著的防塵袋子,然後忽然就發現某一個袋子似乎動了一下。
“哢……哢哢……”
防塵袋子從裡面被拉開,再之後便是薄如紙皮的一層人皮從防塵袋裡滑出來,溜在了地上。
然而眼見如此恐怖的一幕,陳樓的眼神卻沒什麽太大波動,事實上經過了天德商場的那一夜,現在的他“心臟”也真是被嚇大了,可以靜觀對方要捉個什麽妖?
人皮的“臉”朝著陳樓這邊, 臉上的表情是極其詭異的微笑……也沒法說它不詭異,因為它的口鼻眼處,這些地方都被細細的針線緊密的縫在了一起,而且縫製的手法,是刻意的把皮肉往上拉,所以才造成了現在這種詭異的假笑樣子。
陳樓已經“認”出了對方是那位天京市醫科大學的王老師,然而卻沒想過短短不過幾個小時之後,這位曾經在檔案照片上可以看得出來相貌堂堂的男老師,就已經被炮製成了這幅模樣。
而且陳樓毫不懷疑對方應該是死之前遭受過很大的痛苦,因為除了“臉”之外,王老師其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也都被刀刻滿了各種惡毒的話語。
“人渣”
“滿嘴謊言”
“枉為人師”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陳樓歎了口氣……究竟是有多麽大的怨恨,才能把事情做到這一步?
滑落在地面上的人皮,此刻就如同皮影戲裡的那種驢皮由道具,就好像被人牽著一樣,以詭異的姿勢站了起來!
它似乎想要和陳樓說些什麽,但嘴角開合之間卻又被縫在上面的絲線所束縛!
它似乎想要朝著陳樓走近一些,然而薄如紙張的腿腳,卻根本讓它無法立足,於是下一刻便是輕飄飄的墜在了地上……
人皮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化,從恐懼到憤怒,再到極致的扭曲!它的頭顱驟然扭向了一個方向,似乎在隔著家具和牆壁的遠處,正在有人和他說著什麽!
下一刻,陳樓在人皮的“眼睛”中似乎看了一種光,一種終於找到解脫方法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