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樓冷聲問道:“威脅讓我來天德商場,然後又設計讓我去拿那個儀器?你到底是什麽目的?”
孫遊民笑了笑:“在你眼裡我一定是個壞人吧?”
“可既然是壞人,又怎麽可以把惡毒的計劃就這麽簡單的說出來呢?”
陳樓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孫遊民,目光當中滿是殺意。
孫遊民輕笑了一聲,把雙手如同投降般的舉了舉:“好吧,好吧,我剛才是開玩笑的,我說……我說……”
話音一落,孫遊民臉上的笑容猛的收斂,左手食指往下扒了扒左眼的眼皮:“剛才你看見了吧,就在我讓李雨睡下的時候。”
“我的這隻左眼,和你的右眼一樣呢!”
“不不不,應該說你的右眼,就好像是我曾丟了的那隻右眼,那隻曾經被我放在工地的右眼。”
陳樓心頭一驚,不過臉上卻未動聲色,他只是等待著孫遊民繼續說下去,又或者說等著看對方到底要做什麽。
孫遊民輕輕撫摸著自己的眼眶,刻意嗚嗚的說道:“你拿走的是我的眼睛麽?你能不能還給我……你看,我現在只能隨便從別人那裡挖過來一隻眼睛用,不然自己就成獨眼瞎子了呢。”
說著話,孫遊民竟然伸手往眼眶裡一挖,右眼眼珠就被他握在了手裡,還一顛、一顛的,至於他的右眼眼眶,則變成了個暗紅色的血窟窿,給人一種極其恐怖和惡心的感覺。
孫遊民一邊詭異的笑著,一邊又把眼睛按了回去,“不過我這人最熱情了,如果陳醫生想要……不過一顆眼珠子而已,給你也就給你了。”
“但是我只有一件事情很好奇……”孫遊民歪著腦袋看著陳樓,“我很好奇,為什麽你可以用我們這些……嗯……邪祟的東西?”
陳樓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想多了,我沒那麽大的本事。”
孫遊民有些苦惱的抓了抓眉心:“你猜我為什麽廢了這麽大的力氣弄出天德商場的這處間界?”
“不就是想看看,為什麽你是個人,可身上偏偏又有我們邪祟的味兒。”
說到這裡時,孫遊民聳了下肩膀:“雖然說你是叫來了些新朋友吧,讓我不能欣賞你獨自一人的表演。”
“不過也無所謂了,我還是看到了想看的東西。”孫遊民往地上仍舊昏迷不醒的李雨身上瞄了一眼,“她應該是受到蠱惑了吧?”
“蠱惑……”
孫遊民指了指自己的右眼,又伸手指了指陳樓的左眼:“只是我沒想到,你會用的這麽純熟。”
陳樓呵笑了一聲,對於孫遊民說的東西,他既沒有辦法解釋,也沒有必要解釋什麽,而現在他與對方之間,看似暫且和諧無爭,但實際上肯定是都在打著各自的算盤。
比如陳樓,實際上就是在等武海……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當時與武海走進天德商廈的時候,的確並沒有遭到邪祟的攻擊,所以武海才能背著重傷的王峰走出去。
而處於陳樓對武海性情的判斷,他不認為武海會因為天德商場裡存在凶險,就會有心回避不再進來,他一定會找好支援,回來救隊長秦亂、隊友李雨等人。
所以現在陳樓既然越發覺得孫遊民詭異難測,沒有信心可以順利拿下,那就越是不該著急,所以他才會看似冷漠,但實則配合的與對方東扯西聊的到現在。
而事實上,很多時候就這樣,越是人心裡頭想著什麽,就會來什麽,只不過絕大多數來的事情都是壞的多過於好的。
於是就在孫遊民張開嘴,還想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只聽“砰”的一聲巨響……
陳樓和孫遊民同時扭頭看過去,卻見之前人偶們走進來的大門,此刻被人從外面炸開!
塵土彌漫之間,緊跟著就有幾個手雷滾了進來,滾到了正在跑過去的人偶腳下。
“轟轟轟!”
第二輪爆炸聲響起,而這一次,伴隨著的還有沸沸揚揚的紅色粉塵。
而刹那間,那些被紅色粉末裹住的詭異人偶,就好像是是遇到了烈火,各自的軀體上直接起了大片的水泡,還有的越走越矮……越走越短,竟是好比烈陽下的冰棍般徹底化開了。
陳樓知道那些紅色粉塵是什麽……那是武海曾經用過的朱砂手雷,對付一般的邪祟有奇效!
但這邊和陳樓相對而站的孫遊民,卻是臉上沒有半點慌張之色,仍舊笑嘻嘻的對陳樓問道:“所以你是在等他們?”
然而陳樓根本就不搭話, 面無表情之間就是一個指尖上揚,把殺生迎頭朝著孫遊民劈砍了過去。
陳樓的這一下來的極為突兀,於是沒有預料的孫遊民,只能先行匆忙躲避。
可偏偏陳樓卻完全沒想著就此罷休,仍舊是一道又一道的殺生緊跟不停!
殺生不像邪眼,擁有各種詭異難測的用法,殺生的特性只在於極端乾脆的斬斷!
於是哪怕孫遊民肯定還有些詭異難測的手段,但現在卻只能慌慌張張的左閃右躲,盡量讓自己的身上少中幾道殺生。
但在片刻過後,孫遊民渾身上下還是多出了好幾條鮮紅的口子,雖然詭異的沒有鮮血流出來,但卻隱約可以看見不斷跳動的肌肉或者內髒。
孫遊民臉色越來越難看,對於他來說,此刻就如同被陳樓擠兌到了牆角裡,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對面的陳樓雖然臉色平靜,只是讓讓殺生的銀輝,一次次在指尖縈繞,但實際上的狀態其實也並不好。
陳樓可以清晰的聽到,符文中關押的最後一個邪祟稻草人,正在發出極其痛苦的嘶吼……每一次使用殺生,符文就會對稻草人進行一次瘋狂的吸吮,而等到稻草人徹底被符文“消化”,那符文就會開始吸吮陳樓的本源。
可是此刻已經是拿下孫遊民的最好機會,所以陳樓避無所避,只能硬著頭皮讓殺生不停。
孫遊民一退再退,臉色早已是鐵青一片。
然而就在孫遊民與陳樓,兩個人幾乎都各自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卻看那邊的朱砂煙霧散去之後,正有一隻結成了攻擊隊形的小隊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