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太陽從天際剛剛升起時,大家便急不可耐地駕船駛回海島。
但隨著距離地不斷接近,除了海浪的拍擊聲外,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真安靜啊!】
我心中一凜,心裡十分不安。待靠岸後,便急忙奔向岸邊。只見一個個軀體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他們全是下船的逐音族人。
此時,全都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緊閉雙眼,微笑的臉龐上掛著一滴晶瑩的淚珠。
“音癲、音狂、音迷、音醉……你們怎麽了!醒一醒!”抱著一絲希望,大家拚命呼喊著他們的名字,但沒有任何回應。
【看來凶多吉少。】我跑過去,試圖搖晃他們的身體。
“別動!”音癡突然阻止了我。隨即和其他僅剩的逐音族人搶先收集眼淚:
只見他們的手突然變成了璞狀,小心翼翼的將眼淚放入一耳環狀的容器中。與眼淚一接觸,“耳環”全都發出了如血液般紅色的光芒。
音癡他們見此,相視搖了搖頭,眼神裡充滿了悲傷。
在這樣的氛圍中,他們慢慢將耳環帶上。隨即一圈圈晶瑩的波紋從耳環內散發,又沿著耳廓進入他們的大腦中。
漸漸,他們的眼神由最初的悲傷轉為平靜,最後又似乎變得“欣慰”起來。
【看來他們的犧牲並沒有白費。】
我和夔牛、清樂默默守在一旁,等待著他們“傳承”的結束。
這一等就是一個白天
……
快到黃昏時,音癡他們才將耳環摘下,又急匆匆地離開島嶼。
“就這樣將他們留在島上嗎?”臨走前,我向音癡問道。
而音癡看了看地上的同伴,柔聲道:“能留在尋夢的路上對他們來說其實也是一種幸福。”
正是:
花開彼岸本無岸,魂落忘川猶在川。
因果注定一生死,身滅魂歸夢中音。
……
我不知道這事應該是喜是悲,也不知道應該恭喜還是寬慰音癡他們,因此上船後便一直沉默著。直到第二天凌晨,我才找到音癡他們,問道:
“不知道你們接下來有何安排?”
音癡抬頭看了看我,神色複雜地說道:“
我本來也想找你說這件事,因為接下來我們會駛回族地,消化這次航行的收獲,所以可能會在下個島嶼與你們告別。”
“哦,是嘛……太遺憾了……”果然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歎氣道。
“其實,神人哥,我們也舍不得你。但族地不允許外人進入,我也沒有辦法……”看見我難過的表情,音癡慌忙解釋道:
“在這裡,我代表大夥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陪伴,特別是從你的身上,我們真的學到了很多,這裡有一個小禮物,是我們想要送給你的。”
“小禮物?”只見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海螺被音癡的族人遞了過來,我略一猶豫將其收下。“那謝謝你了!”
“是我們應該謝謝你。”見我收下禮物,音癡笑道:“這海螺有一特性:當你吹響它時,它能瞬間剝奪聽眾的聲音,限時一個時辰。”
“什麽?這麽厲害……那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我立馬試圖送回海螺。
音癡堅定地看向我:“神人哥,如果你不收下這個禮物,那就是不把我們當成朋友,以後如果相遇,那我們只能是陌路人。
所以,收下吧。
再說了,這海螺在我們族中還有很多,並不是什麽貴重物品。”
“那……好吧。可我沒什麽可以作為回禮的呀。”
“不用的,你那奇妙的歌曲就是給我們最好的回禮。”
【歌曲?】我突然有了主意。
“不,我已經想到了。麻煩你們給我一些紙和筆,正式告別那天,我一定會給你們一些驚喜。回見。”
說完,不等音癡的反應,我轉身回到了客艙。
看到這裡,我相信聰明的讀者應該已經知道我的回禮是什麽了吧。
沒錯,半月後,當船隻抵達下一座島嶼時,我將厚厚的一疊歌詞交給了音癡,並現場演繹其中一首,作為最後的告別,這裡將歌詞簡單摘抄如下:“
以山為舷,
載一千年出海,
燃今生火焰,
凝聚一滴淚的時間;
以海為泉,
立天地為庭院,
用風雲作硯,
抒寫最絢爛的詩篇;
時光逝,
天地鑒,
年華為卷;
歌聲似筆;
一劃一重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