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此時正值臘月寒冬,寬敞的江面雖未結冰,但這江水依舊寒冷的刺骨。
饒是前幾日經過了一些訓練,但僅過了十余分鍾,諸葛均還是忍受不住,趕緊朝自己的轉船遊去。
誰知,等他剛剛遊到船邊,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黑臉。
“翼,翼德?你怎這麽快就上來了......算了,快來拉我一把.....”
諸葛均剛伸出雙手,卻看到了張飛咧嘴一笑,黝黑的面龐上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瞬間,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唉!等一......”
“噗通!”
伴隨著一記大腳,諸葛均身子一輕,重新落入了冰冷的江水中......
......
等他再次回到船上,已是甘寧率領五百水軍全部完成任務,順利趕回來之時了。
看著披著大氅,坐在角落瑟瑟發抖的諸葛均,甘寧哂笑一聲,與他交待起剛才的任務情況。
原來,諸葛均設計的整個計謀,確實如甘寧向孫權所說的一樣,幾乎是把江夏水軍的老底徹徹底底的賣給了他。
而這其中的核心,也就是劉表在江面所置艨艟陣,當然是諸葛均從書中看來的。
所以當他與甘寧說出如此機密的情報時,甘寧才會表現的如此震驚,這才是他最終選擇諸葛均的原因。
畢竟,能同時打探到呂蒙和黃祖手中最為私密的情報,甘寧沒有任何理由拒絕諸葛均的邀請。
轉頭回到如今的狀況,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
呂蒙和周瑜相信了自己的勸降,江東三萬水軍傾巢而出,自己也已經順利將艨艟陣的大索砍斷。
當然,砍斷的只是一半。
畢竟在這種寒冬天氣,想要在不被敵人發現的情況下,成功潛水砍斷大索,可謂難於登天。
還好此時天色漸暗,甘寧又熟悉這裡水況,才沒有露餡。
更何況,想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總要給周瑜留下點東西,不是麽?
“叔達,你好生歇著,我這就去向呂蒙匯報!”
甘寧拍了下諸葛均的肩膀,指揮著戰船駛向呂蒙方向。
......
“好!”
呂蒙眺望著遠方的江面,整齊的防線逐漸變得參差不齊,不少艨艟已經開始來回擺動。
“將軍,機不可失,趁黃祖還沒發現,趕快下令吧!”
呂蒙點點頭,朝著身後重重一揮手:“全軍出擊!”
瞬間,身後的數百支戰船應聲出動,在墨綠色的江面上拖出一條條滾動的銀帶。
而諸葛均這邊,則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紅旗,筆直的插在了船頭上。
“嘿呦,嘿呦!”
搖漿的士兵大聲呼喊著口號,看似在拚命向前劃行,可位置卻越來越靠後。
不多時,甘寧帶領的這十余條戰船竟然“劃”到了大部隊的最末尾。
“興霸,你說那周瑜看到咱們沒有?”
諸葛均望著前方已經起火的江面,若有所思的說道。
甘寧聞言搖了搖頭:“應該不會,江面上密密麻麻全是戰船,作為一個合格的指揮官,根本不可能將注意力放在我們這十余隻船上的。”
“對,興霸說得對!”張飛湊過老臉,大聲嚷嚷道,“那周瑜若是看到我們有異動,早就派人過來了。軍師,快走吧!”
“嗯......走吧。”事已至此,
瞻前顧後也沒什麽用,諸葛均對著甘寧點了點頭。 甘寧見狀,便快步走出船艙,扯下了那面紅旗,轉而重新換上一面黑旗。
瞬間,十余隻戰船齊齊調轉船頭,竟然順江而下,徑直朝著之前來時的方向駛了回去。
直到這時,諸葛均本次出征的最終目的才徹底暴露:
他的目標根本就不是江夏,而是孫權的大本營,柴桑!
其實這句話也不盡然,最終目的依舊是江夏,而柴桑卻是這整個計謀中最重要的一環。
不錯,想要憑借五百人去奪一座萬人駐守的城池,就算是在爽文中,恐怕也沒作者敢寫這麽腦殘的橋段。
諸葛均故意將江夏水軍的弱點悉數交待,就是讓周瑜徹底放下戒備,全力去進攻江夏,而自己則殺個回馬槍,直奔孫權老巢,來一招釜底抽薪。
所以諸葛均這五百人,根本就是不是為了奪什麽勞什子城池,而是去柴桑取一件東西。
至於要取什麽.....
當然是一件足夠讓周瑜能害怕到可以退兵的東西......
有了之前的行軍路線,再次順江東西,諸葛均等人非常輕松的在半日之後,便重新回到了柴桑城外的水軍大營。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變暗,遠處的水寨上,只有幾點火光,在證明著這裡還存在著一處大營。
“興霸,行軍打仗之事,我不在行,一會兒如何行動,你來負責吧!”
諸葛均看了眼不遠處空蕩蕩的水軍營寨,還是強忍住了上前指揮一番的衝動。
原因無他,作為謀士,便是制定計劃,至於如何執行,便是大將的事情。
各司其職,各盡其責才是一支軍隊最完美的狀態。
否則,單憑諸葛均從未上過戰場的履歷,和他狀態欄中那可憐的8點統帥值,除非他瘋了,才會和柴桑城中的某人一般,不懂裝懂,最終落得慘敗的下場。
“既然叔達信得過,那我便不說場面話了。”
甘寧神色一凜,瞬間進入狀態:“目前敵軍水寨兵力空虛,按照周瑜原計劃部署,寨中僅有陳武、董襲兩員大將,數百兵力留守。”
“大概有八百人左右。”
諸葛均在一旁補充道。
看到二人遞來疑惑的目光,諸葛均尷尬一笑,隨口說道:“別看了,我猜的......”
猜的?
沒有那個勞什子系統的提示,諸葛均怕是猜到明年,都猜不出這個數字。
甘寧只是停頓了一下,便繼續說道:“除了水寨,柴桑城中,尤其是孫權府邸,也會有一些兵力駐守。”
“五百。”
諸葛均伸出五根手指。
甘寧翻了翻白眼,決定不再理會這個發神經的病人。
“我與翼德便兵分兩路。”甘寧看了張飛一眼,“我領三百人強攻寨門,在營中放火,擾亂敵軍視線。翼德領兩百人,直奔孫權府邸!”
雖然心裡不相信諸葛均那番胡言亂語,但不知是哪根神經觸動,又或者是事到臨頭,無可奈何,甘寧終究是按照諸葛均提供的數據做出了兵力部署。
“好!兩百人足夠了!”
張飛從船艙夾層裡摸出那把丈八蛇矛,緊緊握在手中。
“那,那我呢!”
諸葛均舉起一隻手,像極了課堂提問的學生一般。
“你手無縛雞之力,去了也是累贅,就留在這裡!”
甘寧擺擺手,直接斷掉了諸葛均想要出去的想法。
“哦!”
諸葛均噘噘嘴,悶頭坐到一旁。
“敵眾我寡,唯有死戰,才有一絲生路!”
甘寧望著近在咫尺的水寨,朝眾人揮了揮手,快步走上了船頭。
諸葛均鬱悶的探出頭來,再度看向面前一片平靜的營寨,感慨著自己的無力。
就在此時,一股寒風迎面吹來,凍得他直接打了個寒顫。
“風向!”
諸葛均捂著鼻子,臉色瞬間大變!
“興霸!”
諸葛均慌忙跑上前,一把薅住了正欲發起衝鋒的甘寧。
甘寧皺了皺眉,“又有何事?想出戰就免了吧。”
“不是......”諸葛均手忙腳亂,指著前方營寨低聲道,“西北風,是西北風......”
甘寧愣了一下,瞬間回過神來。
對啊,如今正直隆冬之際,江面上盡是西北風,若是縱火燒營,豈不是燒了自己?
“這......”
甘寧背後驚出一身冷汗,若是就這麽撤退,諸葛均等人還好說,不過是丟點臉罷了。
反觀自己,已經背叛了黃祖,沒了退路,要再空手回去見投降劉備,那還不如殺了自己......
“叔達,快想想辦法......”
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甘寧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別急......”諸葛均輕撫下巴,忽然指著水寨後那高高的城牆,“不如舍了船,我們遊過去!”
說到這裡,諸葛均神色愈發興奮:“就像之前在夏口那樣,脫下戰袍,口銜銅刀,直接繞過去,然後在水寨背後防火!一來能順風縱火,二來也能讓守城士卒摸不清我們來歷,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妙計!”甘寧點點頭,立即振奮起來,“不愧是叔達,之前在呂蒙上船時,我就知道你不簡單,若不是你臨危不亂,我等今晚恐怕真的有去無回了......”
看著甘寧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誇讚,張飛動動嘴,也想說上幾句漂亮話,可憋了半天,直到那黑臉憋得通紅,半天才終於冒出一句:
“俺,俺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