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楊歡在櫃台後撇撇嘴，心道，幾個菜啊，就喝成這樣。

　　你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算起來也就這一兩年了，曹操打了宛城之後，就會掉過頭來收拾徐州。

　　到時候水淹下邳，白門樓呂布殞命。

　　不過，這一切都是注定的嘛?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一切都是注定，一切又充滿偶然。

　　如果在濮陽，呂布一刀把曹操砍了，也就沒有了後來的曹丞相。

　　隨著李元霸的出現，楊歡感覺歷史已經充滿變數。

　　乾坤未定，誰都可以成為黑馬。就像現在誰又能猜到，不到一萬人馬的劉玄德，竟然是後來的漢昭烈帝。

　　“老板，你似乎不信我的話?”呂布盯著楊歡道。

　　“呃，很明顯嘛?”

　　“剛才我的話，你明顯不信。還有你看我的眼神，感覺某家快死了一樣?”

　　呃……

　　眼為心之苗，有時候心裡想什麽，未必需要說出來，比如，某個人愛你，比如，某個人不想見你。

　　剛才楊歡不假掩飾，竟被呂布竊聽了心聲。

　　“說，如果不與我說明白，我就拆了你的店?”

　　“我……”

　　楊歡看出來呂布明顯喝高了，和一個醉鬼，哪有道理可講。

　　他深吸一口氣，道:“將軍不要誤會，只因我小時候學過一些相面之術，看將軍的氣色，似乎有些不對。”

　　“呃，很明顯嘛?”

　　呂奉先下意識摸摸臉，作為刀頭舔血的將軍，他最忌諱這種事。

　　“可有辦法破解?”

　　“這……”

　　楊歡已經打定主意，前期絕不摻和諸侯割據的亂局。畢竟，想要摻和也沒有實力。

　　可呂布就站在面前，咄咄逼人，說實話，楊歡心裡也有些怵他。

　　“將軍，要小心水?”

　　“小心水。”呂布皺起眉頭，不知這三個字該作何解。

　　正在這時，高順從外面進來，低頭在呂布耳邊低語了幾句。

　　楊歡在櫃台後面，也聽不清對方說什麽，只是偶爾聽到『土匪』『山賊』幾個字。

　　呂布聽罷之後，沉思片刻，忽然道:“老板，你快要打烊了吧?”

　　楊歡抬頭看了一眼外面的日頭，他倒也不著急關門。但既然呂布這麽問起，便隨口道:“是呐，該吃午飯了。”

　　“那今日就暫且告辭。”呂布命令隨從在桌上放下一袋錢，道:“今天酒喝得不錯，希望改日還有機會和楊老板喝酒。”

　　說罷，呂布告辭離去。楊歡這才從櫃台後走出來，將錢袋收在身上，來到後院，看到李元霸已經差不多挖好地窖。

　　先用柴火熏一熏，再在裡面撐上柱子，就可以投入使用。

　　酒館外，呂布被涼風一吹，酒意已經去了大半，楊歡與他說的話，早拋在腦後。

　　他詢問高順道:“消息確切嘛?”

　　“千真萬確，桐山的山賊傾巢而動，看方向正是向這邊趕來。”

　　現在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山賊土匪，徐州城附近就有不少。

　　他們也根本不值得呂奉先派人清剿。

　　不過，也還是要派人盯著。

　　高順就是專門負責此事。

　　“將軍，要不要通知那酒館老板?”

　　呂奉先搖了搖頭，道:“正是因為那酒館老板煽動，李元霸才不肯投靠我們，反而引得許多人來，平添了許多麻煩。這夥山賊出現也是好事，

最好一把火燒了酒館，殺了楊歡，剩下李元霸一個人，我們也好招攬。”　　“那麽，李元霸不會有危險吧?”

　　“放心，此人力大無窮，區區一夥山賊，應該要不了他的命。”

　　……

　　夜深了。

　　楊歡在炕上呼呼大睡，李元霸依舊睡在前廳。

　　在午夜時分，酒館外出現了一夥人。

　　他們穿著百姓的衣服，手中握著匕首、攮子、鐵棍、腰刀、鐮刀之類的武器。

　　今夜月色朦朧，依稀能夠辨物。

　　“老大，就是這裡了，天黑後就沒人進去過，裡面只有兩個人。”

　　祝大毛一顆心砰砰跳動，道:“還按照之前的計劃，搶完東西要跑，記住，快，一定要快。”

　　“胡子，你先去把門撞開。”

　　“是。”

　　一個光頭壯漢深吸一口氣，一路小跑，用力撞向木門。

　　砰！

　　他被反彈回來，重重摔在了地上。

　　“老大，裡面好像有東西擋上了。”外號胡子的山賊在地上喊痛。

　　這時，吱呀一聲響，門從裡面打開了。

　　李元霸握著頂門杠站在門口，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

　　祝大毛看到一個又黑又瘦的小孩，瞬時信心大定。

　　此地方圓十裡都沒有人煙，除了陣陣鳥叫，沒有任何動靜。

　　殺人放火也沒人管。

　　“兄弟們上！”

　　李元霸皺起眉頭，慢吞吞道:“你們不會是土匪吧?”

　　祝大毛聽到這話噗嗤一聲想樂，你現在才明白呐， 這個人該不會是傻子吧。

　　一名山賊衝到近前，手中握著一柄鐵槍。

　　啪！

　　李元霸一棍掄在他的腦袋上，直接將他掄飛了出去。

　　這時候，楊歡也聽到外面的動靜，披著衣服從裡面走出來。

　　只見外面黑漆漆的，李元霸橫棍立馬，攔在大門前，周圍已經放倒了七八個人。

　　山賊一陣一陣地往前衝，李元霸甚至丟掉定門杆，直接闖入人群，抓住一個人的軀體，直接掄了起來。

　　哢嚓一聲，他將對方的一條胳膊拆了下來，瞬時血雨滿天飛。

　　“臥槽！”

　　楊歡肚內一陣反胃，趕緊扶住門框，低下頭來，看到門前躺著一具屍體，腦袋已經被砸得四分五裂。

　　“臥槽……哇！”

　　楊歡實在扛不住了，扶著門框吐個不停。

　　雖然知道在這兵荒馬亂的世道，殺人是常見的事情，但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場面，視覺衝擊力還是非常恐怖。

　　“不要，不要在酒館附近殺人。”

　　“是。”

　　李元霸變得輕手輕腳起來，可他所謂的輕手輕腳，明顯與常人不同，一拳一腳下去，就有山賊撲倒在地，隨手丟出一個人，便有兩三丈遠。

　　祝大毛被殺寒了心，他也是打過仗的，隨著戰陣衝鋒，可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猛人。

　　明明瘦瘦小小的身軀，卻像是力大無窮。

　　這還是人嘛，明顯是個怪物吧。

　　錯了，一切都搞錯了。

　　“跑啊！”

　　祝大毛大吼一聲，掉頭扎進茫茫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