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太一三瘋

　“陸離是誰?”

　“陸離很強嗎?”

　“喂，太一該不會說太一門吧?”

　“那不是……和玄武宮一樣的大門派嗎?”

　“歐陽傑的舅舅是太一門的弟子?”

　周圍的院生都發出了一陣低喃，對於這些白玉王朝的子民們而言，自然不可能知道這陸離是何許人。但是“太一”二字對於他們而言，卻一點也不陌生，無論是宗門還是世家又或者王朝、皇朝，幾乎任何武者、修煉者最先學習到的知識，就是認識天元十五宗、三十六上宗、七十二上門等門派，至於八百旁門和三千左道，則是可以忽略的內容。

　因此，對於這些書院的院生們而言，他們不知道“陸離”這兩個字的含義，但是卻絕不會不知道“太一”這兩個字的含義。

　“你們看院長……”人群中不知是誰輕喊了一句。

　所有院生立即望向了他們的院長。

　只見玄武宮書院院長的臉上滿是驚駭之色:“陸離?陸離！……這……這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陸離望著書院院長，平靜的眸子裡卻透露出漠視生命的殺意，“當了幾年書院院長，就徹底迷失在世俗界裡了嗎?……還是說，平生第一次體會到權勢所帶來的美妙之後，就再也無法舍棄了?”陸離露出一絲譏諷:“我終於明白玄武宮為什麽會派你這樣的人來當書院院長了。”

　被陸離如此侮辱，這位院長的臉上雖露出憤怒之色，但是很快就平複下來:“沒想到，你居然會是第一個出關的。”

　“聽你這麽說，我知道齊軍目前還未出關了。”陸離哈哈大笑，滿臉春風得意，“如此想來，各大門派那些人也應該還沒有人出關了。”

　“陸離，你別太得意了，就算齊師兄還未出關，也不代表你就可以在白玉王朝為所欲為！”院長沉聲怒喝，“這裡是白玉王朝，它的背後便是我西漠玄武宮，而不是你們太一門！”

　“那你大可傳信回宗，我倒想看看號稱名門正道的玄武宮會不會派個長老來。”陸離不屑的冷哼一聲。

　這句話果然讓玄武宮書院的院長噎了一下，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作為六大名門之一的玄武宮，做事自然是需要講些規矩的。他們或許可以派一個渡過雷劫的長老過來，但是也僅僅只是過來坐鎮而已，最多也就是責問一下陸離為何傷了玄武宮的門人，只要陸離不挑釁的話，那麽玄武宮還真的不可能殺了陸離。至少以目前陸離在太一門的身份地位而言，除非玄武宮想和太一門交戰。

　上仙境的修煉者，在任何一個宗門裡，都是高層戰鬥力，就算沒有擔任宗門的實權地位，也都會獲得一個虛位稱呼。

　其中最常見的，自然便是長老、客卿之流了。

　“你作為一個上仙境的強者，居然如此為難小輩，傳出去就不怕壞了太一門的名聲嗎?”眼見陸離已經佔據了主動權，書院院長不得不從另一個方面來嘗試壓製陸離的氣焰，“還是說，外界盛傳你們太一門專出瘋子這種事，是事實?”

　“如此，你不妨問問趙家這個小鬼想對我外甥做什麽事吧。”陸離冷笑一聲，隨手一揮，別院裡突然飛出一個人影，重重的摔在了院長的面前。

　這個人，自然便是趙信了。

　也不知陸離用什麽手段，這趙信一摔落在地，便醒了過來。

　半邊臉已經腫得不成人樣的趙信臉色還有些迷茫，他才微微一動，身體各處便傳來了一陣劇痛，然後便是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周圍的院生都露出一陣嗤笑，就連趙欣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不過正當她想要喝止自己這位哥哥時，就見到自己這位哥哥突然高聲大喝起來。

　“院長！”趙信突然跪倒在書院院長的面前，“您要給學生做主啊！這……這個人，恃強凌弱！”

　他伸手指著陸離。

　陸離抱手冷笑。

　“院長您看，這人完全不將您放在眼裡！”趙信繼續大聲的喝道，哪怕因此而牽扯到臉上的傷勢，讓他痛得受不了，可他依舊還要繼續大聲呼喝，仿佛只有這樣他才會有底氣，“這個人滿手血腥，他不僅在書院這裡公然違反決鬥原則，而且還屠殺了我所有的護衛！院長！您一定要給學生做主啊！”

　“決鬥?”書院院長的目光遽然一凝，終於意識到問題的關鍵，“你的護院和歐陽傑決鬥?”

　“是歐陽傑先挑釁我的護院。”趙信繼續信口開河。

　“呵，這種話，你會信嗎?”陸離冷笑一聲，“一個先天境的人會去挑釁一個長生境的人?……我們換個方式吧，你會來挑釁我嗎?”

　書院院長的臉色非常難看，陸離這句話根本就是毫無顧忌的抽臉，可是就算這樣他卻無法開口反駁。因為事實上，他的確不可能去挑釁陸離，且不說陸離如今已擁有上仙境的修為，便是之前還處於風火境的時候，他也絕對不會去挑釁他。

　瑤池仙會上陸離當著諸多人的面擊殺了卓家人的事，如今在整個修道界根本就不是什麽秘密。雖說卓家也因此而放出話，只要見到陸離必然是格殺勿論，有種陸離便一輩子呆在太一門不出來，但是這種話在沒有付諸實踐之前，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修道界裡，永遠都只是一場空話而已。

　於是，太一三瘋的稱號，便不脛而走。

　這太一三瘋，自然便是指武姬、一燈禪師和陸離這三人了。

　“院長，你看這個人如此……”

　“閉嘴！”書院院長沉聲喝道。

　被書院院長這麽一喝，趙信也有些傻眼了。他抬起頭望著自己熟悉的院長，這位院長不僅是皇宮裡的常客，同時也是他們趙家的常客，他平時也經常會來孝敬這位院長，因此有很多關於他所作所為的事情，這位院長其實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今天怎麽會如此凶自己呢?

　這個時候，他才終於發現，院長的衣袍胸口處，居然是一片鮮紅！

　“玄武宮書院，哈。”陸離大笑一聲，然後拂了一下衣袖，“小傑，我們走，回家去。你娘親還在等你回家吃飯呢……至於這書院，來不來都一樣了。”

　在陸離的注視下，書院院長不得不低下頭。

　而歐陽傑，則有些不知所措的跟在了陸離的身後，他的臉色還依舊非常的茫然，看著周圍那些院生望向自己的目光，有畏懼、有豔羨、有嫉妒，內心裡突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他轉過頭看著陸離的後背，突然覺得自己的舅舅實在是太威風，太了不起了，若是有朝一日可以成為像他舅舅這樣的大人物，那他就真的會覺得此生無憾了。

　這種渴望，終於化成了一顆種子，在歐陽傑這個小小的少年內心，萌芽了。

　“前輩，我可以跟去叨擾您嗎?”就在這時，趙欣突然開口說道。

　陸離停下腳步，轉過頭望著趙欣，然後又望了有些忐忑的歐陽傑，突然笑了起來:“你這位蠢貨哥哥之前讓他那些蠢貨護院告訴我弟弟一句話。他說，你們趙家不是隨便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攀上的。所以如果是其他人問我的話，我肯定會說，陸家也不是隨便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攀上的。”

　這話一出，周圍不少人都低下了頭，有些羞愧。

　事實上，這些人皆是以前都對歐陽傑露出厭惡之色的人。

　而趙信，就算他再怎麽愚蠢，也終於意識到了場面情況的不對勁。他看著書院院長和一眾授課先生都不敢對陸離有絲毫的不敬，甚至也不敢出言反駁和阻攔他，他終於知道自己犯下了一個多麽大的錯誤。而一想到這個錯誤所有可能帶來的後果，他便感到一陣發冷，整個人也完全脫力的癱倒在了地上，臉上更是毫無血色。

　陸離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目光在趙信的身上停留了數秒，然後才終於轉移到了趙欣的身上:“但是你不同。你這小鬼至少對我的外甥還算不錯，敢作敢當，也敢出言相衛，我喜歡你這小鬼。……所以，既然你想隨我一同回府的話，那麽便走吧，我相信我姐姐也應該會很樂意見到你。”

　趙欣甜甜一笑，道了聲謝，然後便快步跟了上去，站在歐陽傑身旁的她，還對歐陽傑做了個鬼臉。

　而歐陽傑， 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臉色泛紅。

　這兩個年僅十六歲的孩子，就這麽跟在陸離的身後朝著院門口走去。

　書院院長和一眾先生、院生，宛如陪客那般默默的保持著距離跟在陸離的身後，不敢擅自接近，也不敢太過遠離，當然那目光更是不敢望向陸離，幾乎每一個人，都在默默消化著今晚的所見所聞，其中有不少人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這些消息傳回各自的家族裡。

　這一夜之後，玄武宮書院的院生們終於知道，原來在長生境之上，還有一個上仙境。

　同樣的，也是這一夜之後，修道界裡的各大宗門、世家都得知了一個消息。

　太一門的陸離，是第一個突破上仙境破關而出的人，耗時僅十年！

　比千年之前服用瑤池蟠桃後破關而出的第一位天才，還早了兩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