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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

　夫洛森地下遺跡的平靜被一聲巨響所打破。

　由土石堆砌而成的穹頂破開一個巨大的窟窿，滾滾煙塵伴隨著雪花從上方落入了這古老的城邦之中。

　空氣驟然升溫，緊隨其後的是飄散的火星。

　周圍的幽藍色水晶受到來者毫不客氣的對待，當即狀態失去穩定爆裂開來，幽藍色的微小光粒向著四周擴散。

　但那些湧入的火星也立刻激起了大火，將陰暗的地下空間賦予了火焰的顏色。

　那個身穿紅袍的人影緩緩從大火中走出，手中提著白色大貓的腦袋。那顆腦袋的脖頸處還在燃燒， 很快便蔓延到整個頭部。

　大貓的腦袋轉眼間成為了灰燼，在那個人影的手中粉碎。

　而在手中的東西碎裂開來的時候，紅袍人影才緩緩偏頭，注意到自己的手上已經空無一物。

　但是它也不在意，本來就是順手摘下來的。

　地表以上的夫洛森遺跡已經化為焦土，而現在，輪到這裡了。

　大火中很快出現了數個影子伴隨火焰搖擺的身影。

　他們的身上都穿刺著漆黑的枯樹枝，並生長著幽藍色的水晶。

　一道幽藍色的射線穿破了一團火焰，向著人影射來。

　而人影只是輕微側身，射線便從它身邊穿過，射在身後不遠處的一棟建築之上。那棟建築上驟然綻開由幽藍水晶構成的結晶之花。

　幽藍的結晶之花散發著的詭異的熒光，隨後炸裂，概念瘟疫席卷。

　但是，這對眼前的紅袍身影沒有用。

　它已經死了，現在在活動著的，是凝聚著所有夫洛森亡魂的意志體。

　它沒有生命的概念，沒有明確的生命思維，並不在概念瘟疫的影響范圍之內。

　“呃啊！瘟疫！瘟疫！瘟疫！”但是，這濃鬱的概念瘟疫似乎觸及到了紅袍人影，它頓時身軀顫抖，然後張開雙手，用那沙啞的聲音前所未有地激烈喊著。

　周圍被侵蝕的屍體們自然不會因此而停下腳步。

　被身上強行植入的混亂信息體所操縱的身體早已不再遵從他們自我的意識。或者說，他們的自我意識早就喪失。

　縱使身體被點燃，其中較為低級的汙染個體仍舊執著地趟過火焰，直到身體被燒得徹底無法動彈的時候， 它們才會緩慢地停止活動。

　高級的汙染個體比這些低級個體稍好， 它們能夠做出相對流暢的行動， 規避危險的火焰，然後逼近一切的源頭，那個不速之客。

　一個汙染個體跨過火焰，其奔襲掀起的風浪直接掃盡了沿途的所有火焰，然後快速逼近到那個紅袍人影身邊。

　那個紅袍人影的呼喊聲也在敵手靠近的瞬間戛然而止。

　下一刻，雙方同時拔出了武器。

　夫洛森的汙染戰士拔出的是一把輕盈的細劍，那把斑駁的鏽劍之上纏繞著幽藍色的結晶塊。

　而默爾特的意志則是悍然掏出了一柄半人高的火焰巨錘，轉身就朝著汙染戰士砸了過去。

　巨錘與細劍的比拚，其結果顯而易見。

　轟！

　火焰巨錘吞沒了汙染戰士的身影，深深地陷入泥土之中，濺起大片火星以及瘟疫粒子。轉瞬間就沒了聲響。

　嗖嗖嗖——

　魔力射線以及由幽藍結晶製作成箭頭的弓箭緊隨其後，對默爾特意志進行著火力的傾瀉。這其中蘊含的到底是混亂信息的汙染所導致的瘋狂，還是夫洛森對默爾特長久以來的憎恨，實在難以言清。

　但是。

　熊熊！

　默爾特意志拖著巨錘，擦地旋轉，然後逐漸揚起，用力揮舞， 火焰形成了旋轉的風暴，一個巨大的漩渦，向四周發散著毀滅性的力量。

　沒有一道攻擊能突破火焰的渦流，最深的一道也不過在逼近到數米范圍之後便被燃燒的魔力所蒸發。

　“夫洛森！屈服！”默爾特意志在渦流中心高喊著，隨後雙手握住錘柄用力下砸。

　轟！

　巨錘與地面碰撞的瞬間，火焰渦流中席卷的魔力被引爆了。

　熱流向著周圍洶湧而去，地皮翻卷，房屋像是玩具積木一般倒塌，又在倒塌的過程中化為漆黑的焦土，緊接著，就是那些夫洛森的汙染體們。

　一切嘈雜的聲音歸於寧靜。

　只有因為殘余的高溫而跳動的火星，在這片被燒得焦黑的大地上留下一抹鮮明的色彩，但很快又再度歸於大地之中。

　巨錘溶解，默爾特的意志緩緩走過，目不斜視。

　那挺拔的身影，絲毫沒有動搖的步伐。剛剛的衝突對它而言只是小小的插曲，一樁無聊的幕間戲劇。

　這些毫無意志的汙染個體，碾碎它們對於化解默爾特意志所積蓄的怨念毫無幫助。

　它知道，它要找到的那個真正的最大仇家，就在眼前。

　很快，很快便能再見。

　它，它們存在至今的意義就是為此。

　……

　在走廊上，阿隆一行都是感受到了某些事情正在發生的氣息。

　“好強烈的精神波動。”日靈夢皺起眉頭道。

　“嗯，以及那股熟悉且令我作嘔的氣息。”巴特加索也揚著九個腦袋看向四面八方。

　艾斯特拉沒有說話，而是看向阿隆。

　“嗚?”這位是全場唯一搞不清楚狀況的，但是說了很多遍了，不要對普通狀態下的月墓抱有什麽期待。

　於是大家都選擇性無視了這個小東西。

　“意志聚合體，還挺少見，但是以那抹紅色的特性，似乎也不是奇怪的事情。”阿隆則是伸手輕撫下巴評價道。

　意志聚合體，精神改變現實的又一大奇觀。

　當個體數達到一定程度而凝聚成的團體，其精神總和龐大，且願望、執念等極為強烈時，給那份意志冠以一個象征，便會“憑空”誕生一位貫徹著整個群體意志的“虛構實體”。

　聽起來似乎很簡單，但這可不是一幫人聚在一起對著紙片人喊“給我變”就能創造出來的東西。

　這個東西並沒有一個詳細具體的指標，針對其的相關描述也是相當稀少。

　無他，因為樣本太少。

　不過，國家的意志確實是最容易產生意志聚合體的。一個國家所居住的人口，其高度混雜聚合的思想，以及所有人對於某一事物的渴望，都是意志聚合體誕生的條件。

　而最容易誕生意志聚合體的國家，就是已經亡國滅種的國家。

　並且法師塔有過利用有限數據進行的統計。

　根據國家規模體量大小，伴隨著國家體量的增大，意志聚合體的誕生率也隨之增大。但當達到某個級別，那些大國反而沒有過任何意志聚合體的描述記載。

　正如之前所說，這方面的數據太少無法有效進行研究，所以這份統計也並不嚴謹。

　但從現有的資料來看，中小型國家是誕生意志聚合體的高峰。

　阿隆個人的猜測是中小型國家能在人口基數以及意志統合性這兩點達到平衡才有如此表現。

　而毫無疑問，默爾特王國的體量似乎恰到好處。

　但以上的一切也只是一個基礎。

　真正導致這個不對勁的意志聚合體誕生的原因，毫無疑問，又是那抹從法王紀影響至今的紅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