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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溫潤而火躁動，兩者難以相容，兩種截然不同的性質碰撞所導致的往往只會是惡果。人與人之間也是如此。」

這天，偌大的學堂之中，方天木在講課中途提到了這個話題。

而下面的聽眾，也只有小阿隆一個人。

「小阿隆，你未來一定會是萬人之上的存在，這有關禦人之道，要好好理解喲。」方天木笑道。

「水與火，有什麽所謂嗎?」但是阿隆給出的回答卻相當任性。

方天木苦惱地撓著頭髮:「對你來說這些意義或許確實沒什麽用。」

不過打量了阿隆幾眼後，他道:「那來簡單地說說吧，小阿隆你比較喜歡水還是火呢?」

「……水。」阿隆不解地看著方天木，沉默了半晌後回答道。

「哦?居然是水?我還以為小孩子都比較喜歡火呢。能說說理由嗎?」方天木饒有興趣地說。

「不是都說，水是生命之源，能承載萬物麽?」阿隆小手手指交錯在一起輕聲細語地說道。

「哈哈，沒想到小阿隆這麽溫柔啊，這是其他人甚至你爸爸都沒看到的一面呢。」方天木說著就要去摸阿隆的頭。

但是被阿隆嫌棄地避讓，同時補充道:「但是在溫柔之後，水的重量也不是其他生命能輕易承擔的，我喜歡這種兩面性。」

方天木收回手，鼓掌:「原來如此，不愧是你。」

阿隆有些疑惑。

但是方天木沒有解釋，而是自顧自地道:「那麽，便也告訴你吧。其實我更喜歡火。」

阿隆沒有說話，但是想知道原因的表情卻很好地暴露了他的意思。

方天木也沒有賣關子，說道:「在我看來火的其中一層象征，意味著世間存在的消亡。萬物燃燒將是最平等的終末。確實火也是文明的象征，但是啊，文明到最後往往也只是玩火***。嗯，我很喜歡這種諷刺感。」

水與火，皆有新生，皆有毀滅。

阿隆和方天木沉靜地對視，方天木臉上笑容不減。

「你現在懂，水火不容，以及人與人之間性質不同的意思了嗎?」方天木又問道。

「嗯，通俗易懂，我更討厭你了。」小阿隆低聲道。

「哈哈哈！很好很好！希望我們未來能相處愉快呢！」

……

天象紊亂，阿隆立於宇宙星辰之中，抬起手，握拳。

滋——

正在快速移動尋找正確位置的所有星星，瞬間靜止。

在地表往天上看，整個天空仿佛出現了卡頓，星星上不斷閃爍出彷若亂碼般的殘影，似是想要脫離掌控繼續移動，但是最後都是在幾次閃爍之後歸於寧靜。

洛基法師塔中，法師們驚恐地望著這一幕:「它們是找到正確的位置的了嗎?！」

「不，根據天體學派的報告……」那個負責傳達報告的人看到後面的文字，有些愣神。

「報告是什麽?快說！」

「那些星星是被一種力量強行定格住了！這是兩個存在的對抗！」

「什麽?！」

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能以星空為舞台進行對抗啊！

而此時，當紊亂的星空被定格的瞬間，阿隆便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當回過神時，他感覺腳下一陣濕潤。

睜眼。

天上，是白夜星空，腳下，是澄如明鏡，倒映著瑰麗星空的水。

異空間。

被某人打造的廣闊異空間，獨立於物質界乃至混沌。

「早就在等我了啊。」阿隆道。

「畢

竟我知道，你那性子，肯定是會來的。」一個黑影從眼前踏水而至。

清脆的鈴聲伴隨著對方的腳步作響。

漆黑的墨色古風長袍，四肢纏繞著紅色繩圈，其中雙腿上帶有兩個古樸的黑色鈴鐺，伴隨著他的邁步晃動作響。

漆黑的長發雜亂地披散在腦後，兩耳掛有黃符耳墜在鬢角搖晃。

仙意、深邃、詭異，古老……多種氣質交雜在此時的他身上，渾然天成。

這就是方天木真正的姿態。

正所謂，傳說中那號為丹木的墨色仙人。

「還真是好久沒看到你穿這身衣服了。」阿隆說道。

「啊，確實，我也確實很久沒有穿這身了。正規場合，我也久違地稍微認真一些。」方天木手指輕撥耳墜上的黃符，笑眯眯地說道。

說完，他隨意地在阿隆身邊漫步:「雖然我不意外你的到來，但我還是想問，為什麽要阻止我?

「你在那個星球上只不過帶了一年多，這段時間對你而言不過是眨眼一瞬。若是擔心星球上的生命，我也已經做好了將它們全部轉移到這邊來的準備。

「我可沒有那麽好心，這已經是盡量為了讓你寬心而準備的，還有什麽不滿嗎?」

他對於自己創造的世界沒有絲毫的愛惜，只有對待工具的漠然。

若非考慮到了阿隆，他大概連上面的生命也不會予以絲毫理會。

「雖然時間很短，但這是我遊蕩這麽漫長的時間來，極少地融入到其中的世界。所以理由只有很簡單的一個:我挺喜歡這裡的。」阿隆澹然地說道。

「哈哈哈！」方天木發出那熟悉的開懷大笑。

笑聲平息後，他道:「孩子成長為大人的路途中，一個最關鍵的認知就是成熟的人會認識到，任性是不好的，世界不是圍繞著自己轉的。

「但是，不論我提醒了你多少次，你似乎在這方面，都依舊和以前一樣沒有長大呢，小阿隆。」

「那只是一般的大人做不到罷了，而我來到這裡，就說明我做得到。」阿隆沒有被挑釁，語氣依舊平靜。

「哦?是嗎?」

方天木側身，頭微微偏向阿隆:「那你過去，為什麽放棄了呢?」

阿隆眉頭微皺。

忽然，方天木猛地抬起手。

阿隆也跟著抬起手，兩人手掌相對，間隔不過數米。

劇烈爆炸打破了這片空間的沉靜。

能量產生的豔麗色彩散去，兩者相互拉開距離。

方天木張開雙手，金色的火焰在其身後熊熊燃燒:「你是世界的火種， 這個世界的瑰寶，但是最後你作為火焰吞沒了那個悲慘的時代！你能明白嗎?阿隆！」

阿隆沒有說話，所有感情歸於寧靜，同樣張開了雙手。

水波蕩漾，緊接著，滔天巨浪自他身後掀起。

海浪中倒映著群星的光芒，無窮無盡。

金色的火與星空之水碰撞，一時間互不相讓。

水的重量逐漸壓倒了火，金色的火焰縱使有滅世之能，在浩大的世界之上，亦有其不可承擔之重。

但是，那個身影，穿過了被熄滅的火苗，擊破了星空般的巨浪，直接突擊到了阿隆的面前。

阿隆眼睛微微睜大，而那一掌也印在了他的胸口。

砰！

阿隆直接被擊飛，腳下水波大肆擴散。

止住倒退的身體，阿隆捂著胸口，呼吸依舊平穩，低頭沉默了一下，抬頭看向方天木:「外神。」

方天木笑而不答。

「你正在跨越無數的桎梏，直接衝向那個領域

。」阿隆道。

「若非如此，我如何能站在你面前?」方天木道。

「瘋子。」

「不瘋魔，不成活啊。」

阿隆沉默了。

方天木笑意更甚，雙手張開，將自己的現在展現在阿隆面前:「當群星歸位，地球作為祭品，以六百六十六個舊神為軸，我將突破神明的桎梏。」

「我已然是半個外神，而阿隆，以你現在這副羸弱的身軀，你又該拿什麽阻止我?」

阿隆站直身體，活動了一下手關節。

「那就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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