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

韓小姐推門而人，看到了房中沉默的三人用清冷的聲音詢問道。

“我想好了。”克勞突然說道。

韓小姐的視線來到他身上。

克勞:“我送這個給你當紀念吧。”他掏出了一根灰色的細針，大約有二十厘米長，尾部較粗尖端銳利。

韓小姐:“……”

羅迪瞅了一眼道:“這不是你的牙簽嗎?”

原本正準備伸手接過的葉祖惜默默收回了手。

克勞頓時就急了:“別聽他瞎說，我牙簽不是這根！”

葉祖惜嚴肅地道:“那你的牙簽是哪根?”這件事他認為不能隨隨便便的忽略，還是嚴謹地問問比較好。

“呃，這個。”克勞往自己的腰間掏了掏，拿出了一根尖端有些泛黃的銅色細針:“這個才是我平時用的牙簽！”

葉祖惜則是先在他一手灰色細針和金色細針之間來回看了幾眼，最後視線停留在克勞身上。雖然沒有說話，但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你信我啊！就留個紀念而已，我真沒拿這根當過牙簽。”克勞晃了晃灰色細針道。

“那根灰針是用‘抗塑岩’打造的，一種極為堅硬的化石，融入其他金屬中能大幅強化金屬的方方面面。”這時韓小姐出聲道。

“對對對，好好拿著，當送你的禮物呢。”克勞拿出一條手帕將灰針包起來遞給葉祖惜。

“不是當紀念麽。”葉祖惜打量了一下後道。

“被你融了不也照樣是紀念，而且還肯定比羅迪的手劄對你個人的價值要大。應該。”克勞自信地道。

“看你剛剛反應，你自己也不知道這針的材質吧。你到底哪來的這東西。”羅迪白了他一眼道。

“忘了。”克勞乾脆地說道，“應該是一個親人吧，但是我已經記不得了。但是剛剛回憶了一下身上有什麽東西如果送出去了會讓我感覺不舍，那就只有這個東西了。”

聞言，葉祖惜看向克勞，與克勞那雙狹小的眼睛對視:“這樣好嗎?可能是對你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都記不得了，那還重要嗎?”羅迪隨口說道。

沉默了半晌，葉祖惜用手帕將灰針包好:“我會收好的，研究過材質之後再考慮要不要使用它作為材料。”

克勞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所以你們只是在這裡討論這種事情?我聽外面的人說你們有了莫來亞的線索於是進房間施法。”解決了這邊糾結的問題，韓小姐這才繼續最開始進來時候的話題。

“哦，還有這件事啊！我們剛剛不小心忘了。”克勞恍然，有些誇張地叫道。

“不，只有你忘了，我剛剛是在考慮那件事的，只是被你突然打岔了。”羅迪立刻否認克勞的話。

“那祖惜呢?”克勞已經把姓去掉了，自來熟得可怕。

不過葉祖惜也是不不領情，和阿布一起一上一下地點著頭，那半睜的視線彷佛是對克勞的無情嘲諷。

“噢，抱歉，我忘了這裡貌似只有我的腦袋不是很靈光。”克勞抱著自己的腦袋縮回角落去了。

沒了這個打岔的，韓小姐無奈地轉向葉祖惜和羅迪:“所以，到底什麽個情況。”

“情況不是很好，計劃大概是打水漂了。”羅迪將法術所得到的情況告訴了韓小姐。

“她失蹤是回到城中心去了?”韓小姐皺起眉頭，那這件事確實是無從說起了。

本身是否能進入城中心的線索就在莫來亞身上，現在莫來亞就在城中心的話，他們找不到其他的途徑了。

場面一時間有些僵硬。

對於他們遊魂來說，大概在徹底忘卻之前這最後的一點樂趣都找不到了。

不過，葉祖惜感覺有些不對勁。

“羅迪，你的法術得到回應的時候，具體是什麽樣的表現，有沒有一些非尋常的象征?”葉祖惜出聲問道。

羅迪皺起眉頭:“我的法術所得到的回應，是簡略的方向以及大致距離上的指引。簡化了大量需求的儀式做到這點已經是極限。配合我還記得的關於不死之城的布局，不難推測到莫來亞的方位，就在那片中心建築中。”

聞言，葉祖惜若有所思地點頭。

羅迪眼中精光一閃:“剛剛在我施法的時候，你似乎也有什麽感觸?我注意到你也閉上了眼睛。”

“是的，我有些特殊的天賦，比如能看到某些地方過去發生的事情，以及耳朵能聽到一些非同尋常的旋律。”葉祖惜模湖地說明了一下，然後解釋道:“在你施法的時候，我捕捉旋律的天賦被觸動了，我聽到了回應。”

“回應?”韓小姐和羅迪一同咀嚼著這個詞。

“是的，源自這個城市裡某個地方的回應，按照羅迪的說法，那個地方大概就是城中心吧。”葉祖惜道。

克勞再度冒頭:“你的意思是說，莫來亞在回應羅迪的法術，希望我們能去找到她?”

“只是猜測，畢竟只是一點線索，不足以得知全貌。”葉祖惜搖頭，不確定的因素還是太多，沒有直接肯定。

“那不就夠了嗎?”克勞的話惹得在場其他人一愣。

“我說，本來我們就是去隨便找點事情做，祖惜你被派到的任務也是一定要去找到人吧。那還有什麽好說的，有線索了那怎麽著也要去看看唄。”克勞灑脫地說道。

聞言，羅迪摩挲著下巴:“倒是有道理，探索所指向的也往往是未知，些許蛛絲馬跡足夠支撐前去一探的理由。”

“你們，決定了?”韓小姐不確定地說道。

“嗯，我肯定要去，萬一莫來亞真的很想我們能找到她呢?”克勞用有些滑稽的語氣道。

“我也去，如果可以，我還是想見證一下城中心的光景，在這裡的漫長歲月中一直沒有見過這座城市的真容，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聞言，韓小姐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後道:“那我也去吧，路上應該會碰到風險，不論怎樣的結局，我都接受。”

“謝謝你們。”葉祖惜看了眼手中被手帕包著的灰針，說道。

“我們只是為了自己。”克勞笑道。

“但你們的舉動確實是對我的幫助。”葉祖惜認真道。

羅迪和克勞對視一眼，克勞笑了兩聲聳聳肩，羅迪也只是無奈地搖搖頭。

韓小姐盯著葉祖惜看了一會兒，不由得點點頭。

“那麽我去問問還有沒有閑人願意跟我們跑一趟的，然後過會兒就出發。”克勞說了一聲之後就推門離開了。

看著緩緩閉上的房門，葉祖惜突發奇想:“克勞先生一直都是這樣嗎?”

“不知道。”

“忘記了。”

結果身邊的兩人都沒有給出什麽滿意的答桉。

似是感覺自己的話太乾脆了，羅迪再度思索了一下後，補充道:“我們認識的時間很久，雖然細節也記不清了，但應該是很早就熟絡了。從穿著上我可以肯定我們的死亡可能隔了不短的時間。他的時代比我們久遠許多。”

韓小姐點點頭:“我不懂金色大陸的歷史，懂的估計也忘了。但是克勞的服飾也不是我熟悉的。”

葉祖惜將這點記住，準備之後回去問問艾德或阿隆。

“不過，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忘記的越多，所殘留的東西對於一個遊魂而言就越為深刻。甚至有遊魂將這個遺忘的過程視作對意識本質的提純。”羅迪侃侃而談，而所表達的意思也呼之欲出。

“不論他過去是否如此，在當下，克勞確實就是這麽地純粹。”葉祖惜說道。

羅迪點點頭。

之後， 韓小姐說要做準備而離去了，羅迪帶著葉祖惜在房間內篩選值得帶走的書籍。即使羅迪確實忘記了很多，但是配合剩余的知識，判斷書籍價值的能力還是有的。

而令葉祖惜驚訝的是，最後篩出的有價值書籍數量還不少，他的隨身空間包都快塞不下了，最後只能再度進行了一些取舍。

“雖然這些東西或許能帶給你一份不俗的財富，但是如果想要傳播的話，根據時代的推移，加上我的一些個人習慣，重新翻譯和排版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羅迪笑著對葉祖惜說道。

葉祖惜沒有意外，羅迪很精明，看出了他帶這麽多書籍走所想要的真正意圖。

“我會在這些知識上記下你的名字。”葉祖惜誠懇地說道。

“無所謂，知識不該是某人獨有的，傳播才是它的意義。”羅迪搖搖頭，”但是作為一個死者，能幫到後世，倒也稱得上一點微不足道的成就吧，哈哈。”

笑著，羅迪也離開了房間。

看了眼手中的灰針以及空間包中的書籍，葉祖惜眼神微微波動。

直到克勞過來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