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躍看周秉昆執意幫哥們的忙,他也沒多說什麽,畢竟,周秉昆如果不是這個性子,當年也不會讓出那三個包子不是。他想到今天來的目的,就不再繞彎子,就裝著唉聲歎氣的說道,“行吧,你的事你決定,不過,秉昆啊,你這是給三哥見外呀,這什麽事兒都給哥說,是準備讓哥幫忙?”
鄭娟聽了王躍那怪異的語氣,還以為王躍和趙小麥在門口停了好久,她就像是一個被老師抓包的孩子似的,還以為王躍是在說駱士賓的事情,怕王躍真的生周秉坤氣了,就很是著急的說道,“這事兒都怪我,我也沒想到過去幾年了,他還會糾纏上來。我也給水自流都說清楚了,可是他就是不相信楠楠是秉昆的,不是駱士賓的,這才使勁糾纏的。”
趙小麥在路上的時候,已經聽過王躍的想法,當然知道王躍問的是什麽意思,只是聽鄭娟這麽說,就知道鄭娟誤會了,她也就想到了當年的事情。
不過,趙小麥記得王躍給他說過,也就是好幾年前的時候,駱士賓來找過鄭娟,這都過去幾年了,怎麽又來?她就疑惑的問道,“那倆流氓還敢來糾纏呀,從什麽時候的事兒?”
周秉昆看鄭娟不好回答,就很無奈說道,“那水自流說駱士賓進監獄的時候和人打架傷著了,現在已經不能生育了,娟子以前懷那個孩子,是她唯一的孩子。這不聰聰因為身體不好,稍微瘦小了一些,他就把楠楠當做了駱士賓的了,說只要我們這邊同意,把楠楠讓給駱士賓,就讓我們隨便說個數,水自流還說駱士賓可以帶給孩子更好的教育,還可以送孩子出國上學。”
王躍還以為是什麽事兒呢,他駱士賓竟然又來了,他也沒想到竟然有人想和周家談錢,就很隨意的說道,“你們兩口子還是不要出面了,就讓光明和他們談吧,如果光明搞不定,他會找我的。這倆人既然想談錢,就讓光明給他們談談,看看誰更有錢。”
周秉昆和鄭娟相互看了一眼,就也沒有再多說什麽,畢竟有光明出面,不管是駱士賓和水自流都必須重視起來,想來也不會騷擾他們夫妻倆了。
鄭娟囁嚅的張了張嘴,她想說些什麽感謝的話,可是她又覺得自己開口不合適,就推了推周秉坤,就想讓自家男人出面說一下。
周秉昆看王躍這麽說,就連忙說道,“跟三哥我就不客氣了,其實知道這事兒之後我很生氣的,不過想想都過去那麽久了,三哥,你看著處理就好。”
王躍明白周秉昆指的是什麽,你知道周秉坤是什麽意思,只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說,這事兒得好好謀劃謀劃。
迎著趙小麥和鄭娟狐疑的目光,王躍怕周秉坤墨跡,他琢磨了一下,就連忙保證道,“放心,有哥在,沒事的。”
周秉昆聽王躍做了保證,就笑著換了一個話題說道,“多謝哥了,就我家這點兒小事兒,還麻煩你和嫂子跑一趟。”
趙小麥大概猜測的什麽事,就捂著嘴偷笑,拉著鄭娟去一邊說話去了,她不想讓自己老公在弟妹面前尷尬。
等趙小麥和鄭娟出去了之後,王躍這才認真的對周秉坤說道,“大哥那廠子到底什麽情況?你怎麽還會被炸到?”
周秉昆張了張嘴,他後知後覺的明白,他們兩口子會錯意了,王躍根本就不知道他家的事兒,專程為了打聽大哥廠裡的事兒來的。
想到這裡,周秉昆很是鬱悶的看了王躍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問道,“大哥廠裡的事兒,你問大哥不就行了,你跑這兒問我幹什麽?”
對周秉昆,王躍也沒有隱瞞,他把周秉義找他拉項目的事兒說了,這才有些無奈的說道,“這事兒畢竟是我牽頭的,如果大哥廠裡三天兩頭炸的,那我們的訂單完不成,那可是要賠償的,當然,這都是小問題,主要是影響不好,我想搞明白,這次爆炸到底為什麽。”
周秉昆也知道這是大事兒,他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麽可隱瞞的,就認真的說道,“三哥,你就放心吧,是他們廠一個參加過抗美援朝的戰士,有些接受不了把廠子賣掉。再加上他病了好久了,廠裡為了治好他花了好幾萬,他覺得是他拖累了廠子,這才想自殺的,不過,人都被大哥救了,肯定沒事兒啊。”
王躍很是無語,這什麽亂七八糟的邏輯?他就疑惑的問道,“大哥把人救了,你怎麽受傷了?”
周秉昆有些無奈了,就很鬱悶的說道,“我這不是看大哥傻傻的坐著和那個人對峙,就想那大哥給救下來,哪成想那人看最後快爆炸的時候,把炸彈扔到了一邊,抱著我哥躲到掩體的後面,反而把衝上去的我給炸到了。”
王躍看著委屈的周秉昆,很是同情的說道,“看樣子人家本來隻想自殺,早就給大哥想好了退路了,既然這樣,那就是偶然事件了。”
周秉昆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王躍,很是無奈的說道,“這點事兒直接問大哥就行了,再不見你派個人去問一下也行。”
王躍很無語,如果能查一下就好了,那不變相的等於是拆周秉義的台嗎?他不想坑了周秉義。
至於問周秉義,那就更不可能了,家醜不可外揚這件事,可不是說說而已,這畢竟是廠裡內的事,周秉義當然不可能對王躍說什麽的。
……
王躍從醫院裡出去,就和趙小麥一起去了一五八三工廠找周秉義,保衛科的人攔住沒讓進,不過在聽說是和周秉義有約的時候,就把兩人請到了會客廳等著。
王躍和趙小麥剛剛進去,就聽到會客廳的喇叭裡周秉義正在講話,那保衛員有些尷尬的想去關喇叭,卻被王躍阻止了。
王躍也想聽聽周秉義是怎麽給這三千多工人做思想工作的,更想聽聽這些工人們的反應。
聽著周秉義的講述,趙小麥有些感慨的說道,“我還真不知道,冬梅姐原來竟然還有兩個哥哥,也不知道現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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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躍皺了皺眉,他卻想到的是周秉義說的杜德海,他雖然可以幫忙,但那種藥太駭人聽聞,神醫這個兼職,對他一個做領導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
聽到趙小麥說起郝冬梅的哥哥,王躍眼珠一轉,好像可以從那裡想辦法,雖然救不活杜德海,卻能救活這個軍工廠。
周秉義所在這個軍工廠,其實就在西九市的范圍內,可是因為但是軍工廠一直不屬於西九市管轄。
如果能找到趙小東,讓他幫忙說服上面,讓軍工廠劃歸西九市管理,畢竟這個是有先例在的,也不算違規。
要知道現在整個西九市,各個鄉鎮的生活都很富有,早就過上了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的日子,只有在西九市的軍工廠廠區,還像以前似的那麽貧困。
想到這裡,王躍就玩笑似的對趙小麥說道,“你說找找你哥,可不可以讓他幫忙給上頭說一聲,把這幾個在西九市的,把快倒閉的軍工廠,都劃歸西九市管理。”
趙小麥倒是不理解,就有些疑惑的問道,“西九市的工廠不都歸你管理嗎?還用去找我哥?”
王躍很是無奈,他就提醒趙小麥說道,“你看,今天咱們進大門兒,連我都得在會客廳等著,你覺得這廠子歸西九市管嗎?”
趙小麥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她這輩子沒吃過什麽苦,最苦的時候也就是剛來西九市插隊,但也是有王躍的幫忙,其實也沒怎麽受苦。等上了大學之後,她只需要專心的學習,畢業之後專心的教書,所以對這些都不是很清楚。
但趙小麥覺得,這些軍工廠在西九市的帶領下,肯定能過得更好的,上面沒道理不答應的,她就很認真的說道,“你可以試試看,不過他們這麽久都沒把這幾個工廠劃歸到西九市,你必須找個合適的理由才行。”
王躍伸手就摸了摸趙小麥的小腦袋,果然不愧是官員家庭出身,雖然不了解,還是有很多覺悟的。
就在王躍和趙小麥聊天的功夫,周秉義已經聞訊趕來了,他見面的第一句話就馬上說道,“小躍,代工的活兒,你們的會議通過了?”
王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看到周秉義臉色垮了下來,他這才笑著說道,“通過是通過了,不過,我來了之後突然想到一個新的方案。”
周秉義聽已經通過了代工的事情,臉上就露出了喜色,和他同行的一個老同志也是笑了出來,只要有了加工訂單,廠子就能活下去。
周秉義很是激動的給王躍介紹了一下那老同志,這才對王躍問道,“你想到了什麽辦法?你說說看。”
王躍也不客氣,和那老同志打了個招呼之後,這才鄭重的說道,“咱們西九市,可是有很多軍工廠,他們大概也都面臨的差不多的問題,解決你們一個沒問題。可是如果都只是代工,那就是好萬人的飯碗,都要讓西九市養著,西九市肯定無所謂,只是咱們要考慮一下下面的百姓的情緒。”
王躍的話讓老同志和周秉義都皺起了眉頭,確實是這個道理,本來軍方的方針都是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現在轉頭來還得靠百姓來救濟,臉上確實很難看,如果不是為了這廠子的三千多個工人,為了這三千多戶家庭,他們也不可能舍下臉面的。
現在聽了王躍這話,兩人都陷入了沉思,老同志更是苦著臉沒有說話,周秉義卻知道王躍的,王躍既然說出來肯定有想法,他馬上就開口問道,“小躍,你的意思是?”
王躍看了一眼老同志,這才對周秉義說道,“其實我有很多想法,只是限於以前的情況,沒辦法實施,包括咱們的軍工企業,其實在我看來,賣軍用產品才是最賺錢的,我有很多軍事上的設計想法,可是沒辦法付諸行動啊。”
周秉義馬上就領會了王躍的意思,他很是詫異的問道,“你是想把1583軍工廠,劃歸到西九市管轄?不不不!你是想把整個西九市的軍工廠,全劃到西九市的管轄之內吧?”
王躍點了點頭,這才笑著說道,“未來的戰爭,大多數情況都是由遠即近,先上後下,等到部隊進場的時候,只是圍剿殘余力量了。所以我有很多想法,都想試試。剛好我們西九市的領導班子,都很支持我的想法,只是我們以前沒有這個權利試驗而已。當然,無論這事成不成,代工的事情根本就不影響,即使是成了,也是在保證廠區工人的生活受影響的情況下,進行研究實驗的。”
那老同志本來聽了王躍的話,有些不怎麽認同的,可是聽王躍最後的話,他這才松了口氣,他雖然知道也聽說過王躍的能力,可是軍工廠畢竟和普通的企業是不一樣的。
想到這裡,那老同志就很認真的說道,“領導是想讓我和周書記一起去上面反應一下吧?”
王躍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會說服了上面的一位領導,會陪同你們一起去說服上面的,只是需要你們說一下下面的情況而已。”
周秉義馬上就知道王躍想請誰幫忙了,他點了點頭就同意了王躍的意見,先不說王躍的其他想法,但是把這麽多軍工廠劃歸西九市管理,以西九市的經濟實力,這幾萬個工人的家庭,就得到了有效的保障。
想明白的周秉義就和軍工廠的老同志一起,去了王躍的大舅哥家,然後三人又一起去了首都,畢竟,這事兒不是一個江遼就能單方面決定的。
……
只是周秉義前腳剛走沒幾天,後腳周秉昆就找了過來,看他那蔫頭巴腦的模樣,就知道這又攤上事兒了。他在王躍家裡的沙發上坐下,也不跟王躍客氣,就自己倒了杯水,也不品味一下,就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周秉昆看王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他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三哥,這次真是攤上事兒了,要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又來找你。”
王躍又給周秉坤倒了杯水,這才笑著說道,“澹定澹定,你能遇見多大點事兒啊?說吧。”
周秉昆似乎被王躍扶平了暴躁的情緒,他這次抿了一口茶水,這才鬱悶的說道,“我那房子房管局的人說手續不合適,是當年那個房管局辦事兒的人私自辦理的,在當時房子就根本不能買賣,所以買賣合同是無效的,讓我趕緊搬出去。我當時買房子的時候,可是花了一筆錢的,那房管局領導的意思是說打水漂了。”
王躍白了周秉昆一眼,就這麽點的事,他有兩個哥哥是當官的,竟然還怕這個,說出去也太丟人,他就很是無奈說道,“想讓我幫忙就直說,用得著這麽拐彎抹角的嗎?剛才是演給我看的是吧?”
周秉昆發現被王躍看穿了,他卻一點都不尷尬,只是很是無奈的說道,“咱們在家裡,大哥你是知道的,人家是大胸懷,只有國沒有家,二姐就不說了,她自己還沒活明白呢,我只有你這個哥哥,可以求著幫忙了。”
王躍很是無語,他看了一眼周秉坤,沒想到這周家老么活得這麽通透,這周家說起來,老兩口最疼的是這個老疙瘩。其實,周蓉才是最受寵的。
王躍很無奈的搖了搖頭,就拿起了電話給吉春的記領導打了過去,說了一下周秉昆遇到的情況。
因為西九市的特殊情況,吉春的記領導比王躍勉強算是平級,只不過吉春是記領導,在江遼也有別的職位,算是高王躍半級而已。而且,這本來就是一件小事,畢竟不能因為一個蛀蟲,就讓老百姓吃虧啊。
吉春的記領導倒也沒有為難, 馬上就讓自己的秘書下辦了,他很慶幸這件事,是周秉昆遇到了,換了其他老百姓,可能就只能吃虧了,他也沒想到現在下面的辦事人員都有些變味了,他剛好借這個機會整頓一番。
周秉昆不知道,那邊吉春市領導找到了整治一下的借口,他看王躍這麽利索的就給他辦了,就很是激動的說道,“就知道找三哥有用,謝謝哥了。”
王躍看周秉昆那高興的樣子,就連忙給他潑了一盆冷水說道,“你不要高興的太早,從蘇聯回來的那一家本來就有房子的產權,你的房子買賣是不合法的,只不過這是房管局出的工作失誤,不能由普通老百姓承擔,所以最多是你拿回一筆錢而已,房子還是要還回去的。”
周秉昆張了張嘴,他沒想到會是這樣,他還以為王躍一個電話房子就不用搬了呢,那聲響還是要搬的,要知道拿回那一筆錢也差好遠了,畢竟這些年房價還漲了不少呢,他就很是鬱悶的說道,“也就是說,我還是要搬出去的?”